第29章 啟程
- 中世紀成圣,從打造魔戒開始
- 鏨毫吏
- 4306字
- 2024-09-10 12:10:00
寒風正烈,駿馬嘶鳴,旌旗蔽空。
封地騎士們的三角旗和沒有采邑的征戰騎士們的燕尾旗聚在一起,一同拱衛在諾曼男爵的方旗周圍,鮮艷的家徽在招展的旗幟上非常醒目。
在這些旗幟號召之下的是男爵領的軍隊,他們正在校場集結,忍耐著日漸寒涼的秋風,甲胄俱全,士氣勃發。
男爵沒有征召武裝農民,在這里匯聚的都是男爵領和麾下騎士采邑用心血和金錢培養起來的職業軍隊,全員脫產或者半脫產。
從鄉村響應征召的騎士們帶來了麾下民兵,這些人不需要發放工資,履行的是伙食待遇對應的軍事義務,只有認定陣亡才會發放撫恤金給他們的家庭。
男爵領直屬軍隊是從鎮民中選調的青壯,這些平民家庭往往具有一定財富,希望通過投身軍旅換取進身之階,突破世代為民的局限。
這些人需要男爵發放薪資,裝備最好,訓練最嚴,士氣也最旺盛,因為他們是統合在男爵的旗下,在為自己和家庭的未來而奮斗。
有些騎士采邑實力不足,帶來的是領主私軍,人數有限,但是河谷地普遍富庶,一個莊園可以養活很多人口,這些私軍的精神面貌就比城鎮里面灰頭土臉耕耘生活的民眾更好。
所有騎士和男爵自己的軍隊經過掌旗官反復清點,加起來已經過了四百之數,都是可以投身正面白刃戰的精良士兵,甚至可以承壓一定的傷亡而不潰退。
放眼望去,全套皮甲是最普通的裝備,少數精銳在繪制有家徽的鮮艷罩袍之下還有鏈甲的痕跡,他們的鐵制武器在訴說著武力的秘密,或斧或劍,或杖或矛。
在這個年代,一個男爵可以拉出這么一支軍隊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很多人類王國腹地的男爵響應征召都是幾百農奴兵敷衍了事。
如果沒有上級貴族統一采購民兵裝備,農村征召出來的士兵基本都是五花八門的搭配,各種草叉、鐮刀和錘子都很常見,頭盔也不一定每個人都頂著一個。
那種士兵是貴族紛爭里面被犧牲掉的人口,士氣低下,生活無望,行軍起來通常也是無比散亂,東倒西歪,完全就是歪瓜裂棗的烏合之眾。
為了不消耗領主的核心實力,他們這些農奴在戰場上死起來,領主可是一點也不心疼,鮮血可以染紅一條奔流的溪水。
恐怕只有這些大后方的安逸貴族可以如此消耗人口,因為只要放任不管,每年讓他們在地里撒種子種田,用不了多久,農奴就會像地里的野草一樣冒出來,一茬一茬的。
除非是王國直令征召所有貴族,那些身處大后方的養尊處優的老爺自然都不愿意把所有家底砸到軍隊培養上面,更偏愛花錢享受生活,圍場狩獵,載歌載舞。
他們一般喜歡豢養一支步戰護衛隊,這種士兵會給配給上鏈甲和全套制式武器,負責保護領主及其名下莊園的安全,然后通常都會重點配備一支弩手部隊作為領地主力。
河谷地是新征服之地,這里的貴族都明里暗里地厲兵秣馬,人手一支精銳之師,可想而知需要砸下去的金錢,也就只有這里富饒的土地可以供這些狼性的貴族揮霍,任由他們窮兵黷武。
于是,這支軍隊在校場之中集結,寒風拂面,冬日肅殺之氣就從一張張堅毅的面龐上顯露無疑,農奴兵在他們面前就是溫順的綿羊。
法師圣議會明令禁止人族內戰的時候驅使死囚或者農奴到最前線作為抵御沖鋒的耗材,不是出于對這種不仁戰法的控訴,而是為了人類這個種族整體的人口上升。
在這個大基調一年年渲染之下,農奴兵這種廉價的烏合之眾越來越少出現在戰場上,避免了很多無意義的民眾死亡。
農奴兵還是有不少貴族貪圖便宜在用,但是一般會受到其他貴族鄙夷,而且在貴族之間發生戰爭的時候經不起別人精銳之師的沖擊。
于是那些王國腹地的貴族為了在上層圈子里面的面子,就不會再讓傳出去農奴兵是自家主力、他們沒有精銳軍隊的丑聞。
越來越多沉迷享樂的貴族向軍事貴族學習,像模像樣地用錢砸出來一支看得過去的隊伍,至于實際戰斗力又是另一碼事了。
雖然每逢大戰不可避免出于各種原因讓民眾減員,但是在生產力不足以供養過剩人口之前,人族的規模都是在這樣的曲折之間保持上升的態勢。
在母親殷切的目光下,蘇帷一身戎裝,騎著蘿卜,佇立在軍隊方陣之中,他忠誠的士兵們拱衛著領主的立足之地,像是云朵托舉著天上的王座。
身邊的士兵戰意激昂之時,他們沉默得像是苦難行軍的虔誠教徒,無形對比之下,在軍隊方陣之中非常突出,讓那些騎士隱隱側目,甚至相互眼神交流。
追隨命運應許的偉大領主的輝光,蘇帷麾下的士兵已經要投身于宏大敘事的篇章,這種覺悟超越了利益和生死,不因保衛家鄉或是前途光明與否而變易。
在蘇帷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麾下的軍隊已經在精神上完成了蛻變,從唯唯諾諾跟著領主的服役士兵轉變成了可以血戰不退、無畏攻堅的戰士,并且忠不可言。
比嗜血更純粹,比逐利更崇高,這是集眾意志的力量,他們的目標是創造一個新時代,這是偉大領主向他們承諾的未來——盡管蘇帷沒有向他們傳達自己的福音。
輝光的君主是天上的高君,與他們同在、永在,無論他們去往哪里,輝光必眷顧、領他們回天上,總不離棄,直到他們現在所寄居的地成全了所應許的,流淌著奶與蜜。
賜給他們的地,他們要守這禮,要看見輝光的道理,記念著起誓,必使得他們的后裔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多,五谷、新酒和油、牛犢與羊羔皆受賜福。
他們握起武器討伐一切仇敵,是要讓四境平安,是要沒有一個異端在他們面前站立得住,要把輝光所看是好的留存,把所看是壞的抹去,在曠野上殺他們。
比起戰士,他們更適合修士這個稱謂,或許未來他們能被稱為死亡天使。
這是一種詭異的變化,沒有編纂圣典,沒有傳教士宣講,一種原始的宗教出現在了士兵們中間,而且信仰堅若磐石,不受腐蝕。
蘇帷·赫爾墨斯曾經擁有別人的信仰,但是信仰他的人都是追逐在神秘道路上的學徒,他們富有智慧,念誦尊名,日夜不忘。
然而一旦有了更權威的選擇,他們就會改換門庭,而不像現在這些凡人的信仰那么純粹——他們信奉的是力量,而凡人追奉光明,渴望去拯救,而不是被拯救。
這些擁有信仰的尚且是少數,暫時只局限在蘇帷親自率領、為他們指了路的士兵,而他們已經把蘇帷從原初的偉大領主等同到了輝光的高君。
燃燒尊名的后遺癥終究是體現了出來,即使所有生起的熾熱都已熄滅,灌溉的生機都已沉寂,影響依舊存在,就像傷疤,蘇帷已經為力量付出了代價:
【姓名:蘇帷·諾曼(蘇帷·赫爾墨斯)
極惡/正義:+150→+200
種族:人類(純血)
等級:35
當前頭銜:煉金術學徒
最高爵位:騎士
屬性:生命13→14、精神13→14、耐力12→14、力量14→15、敏捷11→13、魔力9→10、念力8→10、感知8→10】
綠色身影的饋贈和冰冷太陽的火光形成了完美的平衡,在他身上殘余的力量都在那場不可控的赤陽當空中消耗掉了,不增不減,混沌恒常。
蘇帷可以懷疑這種平衡如天秤一樣的收支是被縝密計算好的,雙方的博弈得到這樣的結果,就是讓他在哪一方都沒有傾斜。
最終的赤陽當空,是必然的結果,他自己點燃尊名,欺瞞命運,呼喚不屬于現在的力量,本來就很容易把自己燃燒殆盡,回歸輝光的本質。
倘若沒有那場酣暢淋漓的釋放,蘇帷很可能已經變成了天上那顆太陽,擁有徹底的理性,舍棄所有的仁慈,化為了世界運行準則的一部分。
輝光要他做不仁的君主,就像絕對公正的太陽,極惡/正義的這場偏斜非常恐怖,常人行為決定的陣營只在-100~+100之間波動。
當這個數值在上下限突破一百的時候,就不再是衡量心理的標準了,而是塑造著真靈這個最根本的形態。
已知上下限的數值是500,蘇帷要是繼續點燃尊名,讓自己朝著輝光的本質靠攏,總有一天會達到這個極限,那一天就是他回歸太陽的時候。
即使他僥幸在兩位偉大存在的博弈中保持了染色過程中的自我,也沒有最終升入太陽,但是他的本質已經愈發染到最上居屋的色彩:
從赤金者的概念轉向輝光的君主,甚至未來會成為輝光本身,繼續燃燒自己,那些麾下的人遲早把他看作真正的行于大地的太陽。
在身為煉金術之王的時候,他就為了攻入大漩渦而燃燒過一次自己,他的真靈已經像是焚燒過后的森林,即使火焰熄滅了,陰燃的火星依然在焦黑的外殼之下等待著下一次重燃。
力量就像深淵,一旦開始滑坡就無法停止,這個過程不會隨著蘇帷的行為而變易,徹底的重鍛也不能褪去真靈的本質,他能做的只有節制,推延那一天的到來。
那些拔擢屬性的力量則是同時發源于肉體、心靈與靈魂,來自自己在萌芽之禮上點燃的余暉,也來自染色時候化為赤陽的殘存。
萌芽之時,他的身軀就化為了琉璃的器皿,可以容納輝光的駐留,在最上的居屋駐留,哪怕已經墜落,依然帶下來一點點輝光。
于是這是一次均衡的提升,并且未來依然會提升下去,這場變故對其影響只在于催熟了余暉日落的過程,像是太陽照耀,時間在大樹上迅速流逝,花朵凋零,果實成熟。
在前期,剛剛跨過學徒之門的人,其本質的基數過于孱弱,一點點輝光就可以使其拔擢,所以屬性可以提升得很快,這是高神秘度對低神秘度天然具有的強大污染性。
以前有人專門計算過屬性提升的曲線,得到一個統計學上的軟上限,即每個屬性大致有一個隱性提升上限,這個上限的具體數值決定于天賦。
在這個軟上限之前,每點屬性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在這個上限以后,差距則越來越小,直到碰到99點硬上限——盡管事實證明硬上限同樣可以被突破。
這種因人而異的提升曲線很好地反映了天賦的差異,也是《混沌》對每個游戲角色進行數據化的解決方案,從統計學來說,平庸者是大多數,軟上限基本集中在40~60之間。
曾經所有人的共識都是軟上限越高,天賦越強,當年蘇帷能夠從茫茫人海中被挖掘出來,不僅僅是因為艱苦的磨難,還有念力屬性的軟上限幾乎達到硬上限的超卓天賦。
精神和魔力屬性的軟上限同樣是超越了絕大多數人,讓蘇帷在專精煉金術以外也是一位可以著書立說的魔法師,兩者加起來,在精神領域他就是絕對的權威,一度被玩家們冠上“賢者”之名。
這些驟然提升起來的屬性放到往日會讓一個人出現極度的不平衡,曾經熟悉的身體變得陌生,可能控制不好力度,平地走都會摔跤,在地上磕出來一個人形的深坑,之前就鬧出過不少笑話。
蘇帷已經是在超凡之路上幾乎走到最后門扉之前的人,所以再來一遍也可以對每個階段的屬性平衡駕輕就熟,很快就能適應提升后的屬性,他屹立在寒風之中巋然不動,沒有一絲不適。
諾曼男爵位于軍隊的中心,黑色重鎧的身影像是海岸前的礁石,堅毅而強大,在風浪的捶打中已經成了一塊磐巖,褪去散漫的貴族氣質以后,他再次成為了當年那個戰士。
拔劍向天,纛旗在他的上空飄揚,陽光正烈,反射劍身的光彩,如此奪人眼球,所有臣下的目光都匯聚在封主身上,等待著他下達戰爭的命令:
“昂首挺胸,我的騎士們,戰爭迫在眉睫,隨我出征,遠赴諾倫,紅日方生!”
諾曼男爵一馬當先,所有騎士鼓舞著麾下馬匹,緊隨封主披風之后,軍隊開拔,旌旗高舉,緊張而整齊的步伐沉重,士兵們握緊武器,已經準備好斬斷敵人的長矛,敲碎敵人的盾牌,血染黃沙。
蘇帷驅馬前行,城堡的巍峨身影在背后投下漫長的陰影,他麾下的士兵從黑暗處走向光明,就像趕赴一場應許的戰爭,那時應該正是陽光燦爛的日子。
尊榮、圣潔、奶與蜜的樂土——一場黃金的黎明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