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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好花待晚

張府內,黃昏的光線穿過高聳林木,灑落在不甚清澈的池水上。

微風掀起片片漣漪,帶來了絲絲涼意。

張芝坐于石凳,看著眼前比印象中清澈太多的池塘道:“今年年初關中多日暴雨,朝廷對此沒有任何反應,現在王司徒執掌權柄,朝廷有什么應對消息嗎?”

“兄長何必談及此事?王司徒方才誅董,事情繁多,想來等處理完事情就會有應對的措施?!弊诹硪粋€石凳上,張昶說著便轉移了話題,“幸虧了那連日的暴雨,這才換了池清水,只可惜不如小時,也依舊會和雨前一樣。”

“你這是話里有話啊!”

張芝長嘆,自然是聽明白了這其中隱藏的話意——王允和董卓沒有區別。

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知道是他要見的人到了,“幫為兄接待一下?!?

這是自然的事情。

在他說之前,張昶早已起身,招待賈穆坐下。

“不知兩位...張兄找穆何事?”

賈穆坐在石凳上,眼前是涼州三明張奐的三個兒子,總不能因為他是涼州人就想見他吧!

“是我有一事想問。”

賈穆將目光移向說話那人,池邊分布著石凳和石桌,張猛和剛才招待他的人都坐在這人身右,而他坐在這人身左,“伯英兄有何想問?”

“攻入長安后,你會做什么?”

一個直白而又簡單的問題。

按道理來說,賈穆不用想都能夠回答,但并沒有。

他反問道:“伯英兄何以見得涼州軍能夠攻入長安?”

“難道賈公子沒有信心嗎?”

話茬被張昶接了過去,見換了人賈穆看向了他,“攻下長安在我看來確實不難,我好奇的是為什么伯英兄會這么想呢?”

“王司徒為政不德,故長安必破?!?

回話的人依舊是張昶,看樣子這也是張芝的想法。

“......攻入長安后,不宜大肆殺戮,關中地區先前飽受摧殘,首要之事當是休養生息。”

“好!”

這個回答,張芝很滿意,他提醒道:“今年年初關中連綿暴雨,實乃上天警示,攻入長安后,汝當罷免三公,以息天怒?!?

賈穆:?

罷免三公,以息天怒?

怔愣一下,賈穆反應過來,這是天人感應惹的禍。

所謂“天人感應”,就是太陽日食了,是皇帝的鍋,是天子德行不夠。

再比如旱災、水災、颶風、兵災,甚至天上某顆星星頑皮的隨便動了一下,都全部歸為皇帝的鍋。

而三公作為輔佐天子的重臣,天子失德敢說沒有責任?

于是三公的任命與罷免非常頻繁。

因此,張芝話說得很是標準。

“大雨之后會有大旱,春季的大雨影響春耕,也影響糧食產量,年末必然會爆發饑荒,這些事情僅靠罷免三公是遠遠不夠的,而且只怕我入長安后,朝廷沒有人擔任三公?!?

賈穆表示自己清楚春季大雨的危害后,張芝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咳嗽了幾聲,“賈公子覺得我三弟如何?”

思路片刻,賈穆選了一個穩妥的詞,“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如果要說覺得如何,我覺得應當是一個義士?!?

“覺得眼熟倒是正常,三弟是在武威出生,說不定小時候見過?!睆堦普f著不由多說了一些,“當時還有一個解夢的說三弟會回到武威當官。”

張猛抿著嘴唇,始終不語一言。

賈穆感覺有些奇怪,他起身拱手道:“既然事情已經問完,那就且容在下告辭吧!”

“誒!還請先坐下,一同書寫一番再走也不遲!”

張芝發出了邀請,賈穆不好拒絕,不過眼下的事情不多,答應下來也沒有什么問題。

只是......

張芝字跡氣脈貫通,隔行不斷,一筆書而完。

張昶字之體勢,一筆所成,偶有不連,而血脈不斷。

即便是張猛,也是書寫完成,即便年紀差距較大,但和兩位兄長一般都是草書。

三兄弟書寫完后,賈穆還在研墨,看著眼前的帛,他實在是不知道寫什么好,只感受到三道目光看著自己。

他到底要寫什么呢?

這兩人的意思,是想讓我帶著張猛嗎?

賈穆大致有一個推測,問題是這個推測不能由他說出來。

研著墨,賈穆的雙目已經走空了。

“寫什么好呢?”

喃喃自語著,他的目光逐漸凝聚起來匯集在帛上,最終提筆寫下五個字:好花都待晚。

寫完后賈穆松了口氣,對身旁的張氏三兄弟道:“一時間想不出到底寫什么是好,還請諒解!”

“研磨的本意不是為了寫字,而是安定內心,穆弟若是早生四十年,估計也是當朝三公。”

張芝的目光落在賈穆的左手上,左手的手背半邊都是墨跡,可以說是研墨不專心,也可以說是是研墨過于專心。

他畢竟是突然提起,而賈穆又毫無準備自然是屬于后者。

“伯英兄終于不打趣我了。”賈穆輕笑,揭過了這句早生四十年的話語。

“既如此,我有一事拜托穆弟,我三弟今后就拜托照顧了。”

張芝說著,將自己剛才書寫的帛外附一桿筆遞向賈穆,“可惜我是看不到好花綻放了。”

“......”

賈穆起身避開了,“伯英兄,恕我無禮,軍中還有要事,告辭!”

這擺明了就是托詞。

張昶無奈送了賈穆一程,“穆弟,不要見怪,大兄他只是想為猛弟他謀一個出路。”

“我知道,可是此行太過兇險,若是失了性命,我如何對得起今日的托付?”

賈穆表示了自己的為難。

張昶也表示他和他兄長理解他的為難,“好花都待晚,有時候晚了就代表見不著,此行兇險是不假,但穆弟攻入長安后用的著他?!?

“......書,心畫也?!辟Z穆引用了前人一句話,“文舒兄和伯英兄的字跡幾近豪放飄逸,而猛...弟的字跡似有抑志,心中有約束,行事......”

“正因此,才要交付給穆弟,如果遭遇不幸,那也是他的命,我不會怪你,也會在碑前訴明情況。”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不答應就有些不近人情。

賈穆看著張昶說道,“既然如此,他想來,那便來,他不想來,還請不要強求,我在城門口等到宵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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