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選鋒小隊
- 晉末育燕,鑄海棠
- 墨茗憂傷
- 2334字
- 2024-08-23 03:00:00
待晉軍人馬南返,呼延乙那樓進帳稟道:“遜昵延首領,那代旺還是不信我等,留了兩騎在營內,說是方便這兩日書信溝通。”
這借口未免太過低劣。
宇文堅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欣慰,雖說是小鬼難纏,但我晉的邊軍好歹還是有幾分警惕的。
不過只要不是強力驅逐,大伙明面上維持現狀,就是大寧營求而不得的安寧,弱者得識時務。
宇文堅略做思索,吩咐道:“不打緊,先尋個帳篷給他們住下,吃喝按咱們平常的來,營內隨他們瞧,不過看著點,別讓他們尋女眷的麻煩。”
“諾。”
打發了那兩個留守晉卒,宇文堅問起了代旺此次帶來的賞賜,好歹是頭一回,總是心存不少期待。
“晉軍送來的賞賜呢?”
呼延乙那樓面色不善,沉聲道:“按以前的規矩來看,少了整整一半,糧食也是陳糧,人吃了怕是遭不住,至多喂馬。”
好家伙!
吃拿卡要到我大寧營的頭上了!
提頭拿錢,天經地義!
既然錢不到位,今后仍我等忠臣良將,如何再替我晉賣命,這幫可惡的蛀蟲!
代旺這筆帳咱們先記著!
罵歸罵,但老實講現在的宇文堅除非暗地里派人套麻袋,也報復不了人代旺,畢竟沒了一個代旺,還會有李旺,秦旺的,絕不了。
氣過后,宇文堅讓呼延乙那樓出帳去安置人糧。
招待累了的他緩緩走到軟榻前坐下,此刻第一次體會到了小鬼難纏,一個小小司馬,就令自己不得安閑。
倘若不是自己最后表露了后臺,估摸著今晚就得有馬匪來營地里溜溜,果然還是有實力才能談合作,否則就只能當別人的花肥。
三天后,代旺留下來的兩人也回了關內,宇文堅令營內外松內緊,實屬緊張了一波,但卻相安無事。
這就又令宇文堅暗自琢磨了起來,思來想去,估計八成是代旺摸清了大寧營的底細,百余騎的胡部,尚入不了陸徭的眼,合著自家是自作多情,杞人憂天了。
懂事的宇文堅為了表示溫順,親自派人到關內高價采購一番,雖說每樣東西價不抵物,但好在得到了部族急需的鹽糧,至于些許金銀,白得來的,花起來并無負擔。
要知道此時幽州受了臨近州縣的災情影響,屬于正遭災的階段,關內卻仍然有今年的新糧賣,貴是貴了些,但這的確印證了那句話,有人永不缺糧,還得是我晉。
至于鐵,大寧的商隊壓根就沒問,就算問關內也不會賣出來。
這便導致大寧營內的鐵匠們暫時失了活計。
不用為吃食發愁后,屈老頭每天只能望著修好的爐子干瞪眼,有幾天還專門跑出去找礦,奈何事與愿違,除了找到幾車稀鐵礦,千辛萬苦的倒出模子,整出來幾十塊甲葉,算是勉強修復了宇文堅得到的五副殘甲,其余煉制的刀劍盡皆失敗。
如此低的產出比,使得宇文堅覺得供養他們太過不劃算,便下令停了爐火,這嚇的屈老頭師徒整日惴惴不安,深怕又要挨餓。
最終宇文堅實在看不下去,直接讓他們跟著牧民們一起打草。
待儲備足了過冬草料,宇文堅盯上了箭矢,凡是消耗品,總是不缺市場的。
隨即打完草的牧人們緊接著收集起了蘆葦桿,雖說大寧營內暫時沒有鑄造箭鏃的實力,但提前制作箭桿,儲備尾羽,未嘗不是替今后造箭做準備。
生產的日子總是平淡。
今冬的第一場薄雪下在了昨夜,一覺醒來,枯黃的草地上,有了淡白底色。
首領大帳內,帳篷頂上一條長繩垂下,尾部鐵鉤掛著把粗銅壺炙烤在火堆上,燒滾的熱水正在壺內咕咚咕咚的不停作響。
離篝火不遠的矮案,陶做的十七道線棋盤安坐在上,案邊,宇文堅時不時用指尖夾起枚黑子落下,他是不會下棋的,但耐不住可以隨心瞎擺。
一陣寒風吹來,宇文堅抬頭一瞧卻是巡視各部的呼延乙那樓掀簾進來。
示意呼延乙那樓自己倒水暖暖,宇文堅低頭望著棋局,邊落子,邊問道:“怎么樣,各戶牧民都如何?”
“牛羊皆入圈,取暖的牛糞和木炭也備足,吃食亦是不缺,挨倒明春不成問題。”
宇文堅點點頭,大伙賣力一整年,不就為的是吃的飽,不挨凍嘛。
雙手捧著陶杯取暖的呼延乙那樓走過來,好奇的瞧著矮案上的棋盤。
宇文堅解釋道:“昨天用五只羊跟北去的商隊換的,中原的玩意。”
五只羊!就這!
滿臉的難以置信呼延乙那樓驚呼道:“這東西能值五只肥羊?那可是五只秋后的肥羊!”
低頭落子的宇文堅繼續說道:“事后我也覺得不值,便派了兩個十人隊去追,北面即將大雪封山,此時北上的商隊能有什么好人。
果然拔拔赤勿的馬隊還未到跟前,他們便自己先漏了餡,都是想活命的主,砍了兩個腦袋就散了,成了現成圍獵的獵物。
拿住幾個一問,原來是一批搶了關內大戶的馬匪,想著風聲緊,準備去草原躲災。
這不,正好便宜了我這個山大王。
人頭還給了代旺做人情,聽關內人說,這小子貌似有幾分升的可能,全當是提前燒冷灶了。”
呼延乙那樓一聽是截道回來的,笑道:“白得的就不貴了。”
宇文堅點點頭,繼續道:“派人去須卜部,告訴旗云那小子,在第二場雪落下來之前,他要是還窩在須卜部里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諾。”
想起須卜旗云這小子借著傳話的機會偷懶擺爛,棋面上又似乎遇上了難處,宇文堅索性一把將棋盤上的黑白子攪局,同時也失了興致。
他起身在帳內活動活動手腳,問道:“我讓你選人的事怎么樣了?”
“百騎中一共選出了最健碩者八人,加上我和拔拔赤勿,剛好是一個十人隊。”
活動手臂的宇文堅道:“不,把你摘出去,我需要你在作戰時指揮牧民青壯。
將拔拔赤勿任命為十夫長,這個前鋒小隊讓他來帶,正好可以做到全員披甲,成為隊伍里的鋒鏑。
至于少的那一副甲,就算做須卜旗云那小子曠工的懲罰,直接從他的侍衛里抽人扣甲。”
呼延乙那樓笑道:“右五十人長這次可謂賠了甲胄又折兵。”
宇文堅哼道:“這小子回去后,長柄鐮刀的事居然整整壓了小半個月才將東西送到王庭。
等王庭再推下去,雪都落了,很多部族都來不及改裝,更不要說尋常牧戶了。
臨近各部雖然能從須卜部買到長鐮刀,但遠些的,基本上也已經錯過了此次機會。
肥一部而損眾部,我不砍了他,都算是看在母親的面上了。
一副軍甲和一個壯士,換他一命,就偷著樂吧。”
呼延乙那樓想想也是,不過長柄鐮刀也只是提高效率,沒有時諸部也照常過,只不過是沒吃到這第一波紅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