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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風(fēng)起洛都

這日宇文堅在王俊面前剛交了行軍面的差事,還沒走出府中廊道,就見一只大袖自暗處襲來,直抓肩頭。

宇文堅暗呼刺客,左手一擋,右手成拳,直奔對方的面門而去。

偷襲者瞬間哀嚎而倒,引來府中的侍衛(wèi)聞訊奔來。

正準備下死手的宇文堅看清人臉后,突的收住了手,詫異道:“衛(wèi)景?”

扶著臉的衛(wèi)景眼淚都疼出來了,硬是忍著疼,用袖子遮著臉,出聲將府中的侍衛(wèi)遣走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宇文堅頗為無語的說道:“你下次可不要再行此險事,若不是在府內(nèi),我第一時間想的是生擒,沒下死手,否則你小子得沒命?!?

說著宇文堅伸手去拉,卻被衛(wèi)景疼的甩開。

衛(wèi)景擼開袖子一瞧,單宇文堅擋的那一下,自家的胳膊處便已紅腫。

在感受到飛速腫起來的臉,衛(wèi)景一時間跟孩童般,哭訴道:“這回沒臉見人了,沒臉見人了。”

瞧著衛(wèi)景的慘樣,宇文堅帶著幾分歉意道:“走,我扶著你去府里的郎中處上些藥,再尋冰冷敷一下,一兩日就能消了。”

誰料衛(wèi)景站起來后,呲著牙吸溜著疼道:“晚上我自去尋醫(yī),本想嚇你一嚇,結(jié)果卻是自作自受。

走吧,有個宴請你去?!?

宇文堅喚人取來冰塊給衛(wèi)景敷上,拒絕道:“你的那些子宴會,我可沒功夫去,有那時間,在外曬曬太陽,都比它們強。”

衛(wèi)景用手扶著冰塊,哼道:“屠戶,你別不知好歹,這次我?guī)湍懵?lián)絡(luò)行軍面的買家,可謂賠了不少腰力,現(xiàn)在你居然連這點小忙都不愿意幫。

是人嗎你!”

宇文堅笑道:“行軍面的事承你的情,但你的那些子宴會,我去了只會掃興。”

衛(wèi)景翻了個白眼,吸溜著臉上的疼,道:“走吧,是大女婿舉辦的,沒啥新玩意,估計又是吟詩作賦那一套,我本也不想去的?!?

棗嵩?

他找自己能干什么?

猶疑間,只見走出兩步的衛(wèi)景反身道:“你可別路上溜了,就當(dāng)是還我人情。”

此時宇文堅只能嘆人情債難還了,兩手一攤道:“那就一起坐你的牛車,這回放心了吧。”

衛(wèi)景點點頭,宇文堅跟著他一起出府赴宴。

一到棗府,宇文堅便發(fā)現(xiàn)了幾路相同的人馬,只不過人人畫著濃妝,跟以前騷包的衛(wèi)景一個樣,大男人,敷的什么粉。

抬步進門時,衛(wèi)景望望別家,隨即扭頭盯著宇文堅上下打量,直看的宇文堅心里發(fā)毛。

就見衛(wèi)景走上前來,替宇文堅捋了捋袍子上的褶皺,仔細打量了一圈,才嘟囔道:“唉,重在參與吧。”

“莫名其妙?!?

二人一進門就有侍女迎了上來,嬌聲道:“兩位公子,主家的宴會定在梅園,請隨奴家來。”

衛(wèi)景是老客了,很快就逗的引路侍女笑容晏晏。

宇文堅隨在其后,心中打定主意,情形不對,尿遁顯威。

可惜宇文堅錯判了自家的重要性,在這千梅園里,多是三三兩兩賞梅的世家子弟,除了衛(wèi)景在其中如魚得水外,只存在于宇文堅不認識的和不認識他的。

好在落得個清凈,宇文堅遣了侍候的侍女,自顧自消滅起案上的糕點來,講真味道不差。

很快棗嵩到場,宴會便熱鬧了起來,朗誦高歌輪番上陣。

至于棗嵩講了些什么,宇文堅并沒有在意,反而是一個個年輕文士在爭奇斗艷,繪畫潑墨,有點像求偶的彩毛野鳥。

就在宇文堅以為這只是一場文藝青年的聚會時,提著酒壺的衛(wèi)景溜了回來。

一屁股坐下的他似乎有些黯然,宇文堅笑道:“怎么?除了侍女,沒有貴女,你寂寞了?”

衛(wèi)景嫌棄的瞥了一眼宇文堅,自顧自的倒上杯酒,悠悠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話落便一飲而盡。

瞧衛(wèi)景此態(tài),提起戒心的宇文堅環(huán)視全場,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場內(nèi)盡皆是各家的試婚青年,再望望園中亭內(nèi)的圍帳。

宇文堅暗罵道,淦,不會闖進相親宴了吧。

頭頂著大囧,宇文堅側(cè)首急問道:“你小子說實話,那帷幔中的不會是哪家女郎吧?!?

衛(wèi)景鄙視道:“虧你還自夸軍中如何如何,這滿院男兒,難道是特意跑出來喝風(fēng)的?

吟詩作賦,大冷天的難道不能擱在屋里?”

吸溜吸溜鼻涕,衛(wèi)景緊接著嘆道:“這幽州各家輕視我家矣,全場除了你,一家嫡長都無,盡是些低門小戶,拿來充數(shù)。”

這算是夸我不成!

宇文堅咬牙道:“王公的女郎不是都出嫁了,你們這是替誰招婿呢。”

衛(wèi)景滿眼鄙夷,這廝好裝,哼道:“自然是五妹啊,好端端忍著鼻子嫁了個烏桓軍漢,結(jié)果你瞧瞧,半年功夫沒著家,還死外面了,白白禍害了人名聲。”

宇文堅抑怒道:“也就是說,你拉我來,是為了替蘇恕延接盤!”

衛(wèi)景嫌棄的吐了個棗核,哼唧道:“你急什么,瞧這陣勢,她誰也沒瞧上。”

宇文堅現(xiàn)在后悔先前在將軍府收手了,要知道是這情況,必須好好給這小子來一頓狠的,老子都這身份了,還用去相親!

宇文堅剛站起身,衛(wèi)景就好心提醒道:“你小子可別當(dāng)?shù)谝粋€離場的人,五妹在王家最幼,家中頗多喜愛,明公更是捧為掌上明珠,先前若不是幽州各家不給面,最終也便宜不到烏桓人頭上。

你得罪我這個當(dāng)舅舅的無所謂,但得罪她,你就該想想怎么在幽州混了,連明公都欠著她呢?!?

喉中咽下一口老血,宇文堅從心的坐了下來,算你們錯了,我退一步。

帷幔里,小臺清茶。

一青一少兩個女人裹著貂裘,漫不經(jīng)心的煮著茶。

王韶眼露歉意,柔聲道:“五妹,別怪你姐夫辦事不力,竟找了些歪瓜裂棗來糊弄人,一會我定不饒他?!?

跪坐著的少女臉上冷淡,眉眼清秀,端起茶杯親抿半口,朱唇輕啟道:“大姐之心,怡兒明曉。

我是王家的女兒,已經(jīng)嫁人為婦,償恩還情,而今克死夫郎,余生便只愿伴著青燈古觀,了此殘生。

大姐莫要再執(zhí)著了?!?

王韶一聽,急道:“你才是個小郎,未經(jīng)這世上繁華,又如何去那道觀吃苦。

蘇恕延本就是命薄之輩,你顧他為何?

年前訂婚時,父親要用烏桓賣命,我插嘴不得,今日你已還清恩債,今后又豈能獨活。

你看上這園中哪家兒郎,不論是誰,姐姐必然去父親那,給你求回來?!?

王怡低首道:“大姐又何必強求。”

話落王怡起身,候著的侍女趕忙跪下幫她扯平貂衣。

王韶起身急道:“這園中宇文部的世子宇文堅,常在你姐夫口中念叨,五妹可愿瞧上一眼?!?

王怡道:“普通了些,怡兒不愿再嫁胡人?!?

瞧著王怡蓮步離去,王韶急的直跺腳。

“韶英,五妹瞧上哪家兒郎了?”

王韶轉(zhuǎn)身見是棗嵩來,哼道:“瞧你辦的好事,莫說是怡兒了,連我也瞧不上,你就不能喚些上品家世的男郎來赴宴?”

說著王韶一甩繡帕也賭氣走了。

唯留下棗嵩在風(fēng)中凌亂,他倒是想請中原的各上品之家來,但正打著仗,自家對頭成都王勢力又正盛,誰敢來啊。

“老爺,選出來的前幾位,還要帶過來嗎?”

棗嵩暗呼一口濁氣,吩咐道:“去府庫拿些金龜,送歸各家。

好聲相待,莫要失了禮數(shù)?!?

“諾。”

宇文堅掂量著手里的金龜,著實份量不輕,棗嵩的誠意他實際感受到了。

比起各家兒郎們的垂頭喪氣,宇文堅倒是并未頹廢,只是心中帶著幾分索然,將來若是落魄了,靠臉吃飯這條路怕是走不通。

站起來的衛(wèi)景瞧他這樣,碎了一嘴,調(diào)侃道:“這會拿著金龜不愿意走了,早叫你打扮打扮,娶了五妹,少走二十年彎路。”

宇文堅將手里的金龜一拋,一接,笑道:“今晚吃涮肉。”

衛(wèi)景一聽,眼角一抽,你沒心啊宇文堅,緊跟著道:“再給我來兩個烤羊腰子。

哎哎哎,你別走啊?!?

......

洛陽臺閣內(nèi),東海王司馬越和麾下心腹圍坐在火盆旁,愜意的烤著火。

望著門外陰沉的天,司馬越道:“按時歷馬上就要入春了。”

裴邈嘆道:“最艱難的日子總算是過去了?!?

在司馬越左近的潘滔眼神一動,笑道:“看來大王有捋清朝堂的心思了?!?

被瞧出心思的司馬越頷首道:“先太子無過而廢,朝中人人自危,成都王太過跋扈了些。”

右近的劉輿道:“此時鄴城雖偶有出格,但尚未到人神共憤的地步,怕是還要等上一等,待天時來?!?

潘滔笑道:“慶孫兄所言老成持重,臣附議。

不過凡事預(yù)則立,不預(yù)則廢,與其到時候手忙腳亂,不如咱們提前準備,到時候鄴城動則亡,不動亦亡?!?

司馬越聞言兩眼發(fā)亮,道:“先生如何教我?”

潘滔沉聲道:“大王有陛下在手,何不攜帝親征,以討不臣呢?

屆時響應(yīng)者必眾,大軍以多擊寡,焉能不勝?!?

司馬越暗暗點頭,司馬穎就是幾次三番不把皇帝握在手里,這才會讓自己鉆了空子,掌控大義,御駕親征可行。

劉輿頷首道:“陽仲兄所言極是,若要征,豈能無兵?

二十四友之一的陳眕官拜左衛(wèi)將軍,執(zhí)掌禁軍,殿中中郎逯苞、成輔等都能爭取。

天下強兵出禁軍。

禁軍起,天下從?!?

前事過眼走,無不是禁軍在左右天下,只要站隊己方,難輸。

司馬越點頭道:“不錯?!?

眼見二人建功,一旁的裴邈試探著說道:“臣記得,長沙王還有一批故將未被清理,上官巳之流亦可爭取。”

說到這,司馬越猶疑了起來,畢竟司馬乂慘死的叫聲,還時不時在他耳畔回響,作為背叛者,要用司馬乂的人,必然要慎之又慎。

司馬越并未答復(fù),反而是繼續(xù)問道:“京內(nèi)的事你們都熟絡(luò),本王無異議,一會下去走動即可。

京外呢?”

潘滔扶須道:“能制成都王者,天下唯有兩藩,關(guān)中河間王,幽州王彭祖?!?

司馬越道:“河間王乃安平獻王一脈,跟天子一脈血親遠矣,心中所思至多是諸葛恪之流,難有稱帝之心。

其害遠疏于成都王,奉詔拉攏,位尊官盛,倒是不難。

至于王俊,騰弟似乎跟他有過聯(lián)系。”

潘滔道:“幽州跟洛都中間隔著成都王的冀州,消息往來不暢,但自鄴城得到的消息來看。

王彭祖和成都王之間已經(jīng)切磋過三場了,鄴城一勝兩敗,幽州稍盛,兩勝一敗,雙方已無半分緩和可言。

以幽州北制冀州,分其兵力,北伐之事,當(dāng)事半功倍?!?

司馬越蹙眉道:“王俊在幽州勢如此之大?

冀州軍連戰(zhàn)洛陽,戰(zhàn)力天下側(cè)目,幽州各家為政,幽州軍如何能勝?”

劉輿笑道:“這個我知,王彭祖生的女郎多,去年嫁于胡部,是得了胡部之兵,現(xiàn)在估計其內(nèi)外也是焦頭爛額。”

“如此的話,王俊能指的上?”

眼見司馬越似乎對幽州不報希望,潘滔道:“大王,可以先派人攜密詔入幽,令王俊起兵平叛,跟我禁軍南北對進。

只不過這個時間上嘛,可以做一做文章,比咱們起兵快上一月。

到時候幽州軍先南下,鄴城必調(diào)兵向北御之。

到咱們北伐時,成都王要么難以抽兵,被我軍分個擊破。

要么礙于南北皆戰(zhàn)的時局,經(jīng)人一勸,免去兵戈亦有可能?!?

司馬越猶疑道:“那王俊會如此乖乖聽話?”

“自然不會。”

潘滔道:“王彭祖以安北將軍之名,暗控幽州為實。

先前朝廷派去的和演被其暗扣,雖說和演是成都王的心腹,但卻拿的是朝廷親令,王彭祖扣之,便已露不臣之心。

既然其名不正言不順,大王不妨許其為幽州刺史,拉攏之?!?

司馬越搖頭道:“幽州刺史?如此幽州各家入其麾下,豈不是名正言順,到時候幽州怕是不復(fù)為我家之地也?!?

潘滔道:“大王,王彭祖自用胡壓漢起,幽州各家就不可能安穩(wěn)投其麾下了。

到時候陛下詔命至,還愁幽州沒有忠誠之士制他嗎?”

司馬越點頭道:“按你說的辦,你們都下去準備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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