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欲加之罪
- 我真不是大明戰神
- 崛起的石頭
- 2318字
- 2024-08-24 20:35:22
內承運庫位于內廷最南部,外有高墻拱門,因而又有小南城之稱。
庫房內外,此刻到處都是忙來忙去的太監們,約有一百余人。
他們四五個一隊,將一個個大木箱子搬到庫房中。
一名小太監緊張之下,雙腳絆在一起,整個人向前不可抑制的前傾出去。
他這一摔倒還好,要命的是連帶著其余幾個搬運的小太監也都撞在一起,連人帶箱子摔了個四仰朝天。
如此大的動靜,霎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震驚、惶恐……,形形色色的眼神交織在一起。
一整箱潔白的象牙散落一地,看著落到腳下,近在咫尺的天價象牙,他們的眼神很快變成了貪婪。
但很快,這些眼神都收了起來。
“怎么回事兒?”
一名大太監聞訊趕來,見到這一片狼藉,頓時怒罵出聲,手中的木棍揮向摔倒在地的這幾名小太監,一時間拱門內更是一片的慘叫。
“多大的人了,這點兒事還干不成!”
“打死你們,一幫不成器的東西!”
作為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開始那小太監自然也受了打。
但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卻是無妄之災。
“公公手下留情啊,這都是劉斌絆倒了,害得我們也遭了殃!”
“掌司明察啊!”
聞言,內承運庫的掌司太監孫得仁將目光望向一人。
“是你干的?”
劉斌面色大驚,連忙跪在地上狠狠磕頭。
“掌司饒命,奴婢昨兒看庫一宿沒睡,實在是熬不住啊!”
內承運庫作為內府十庫之首,掌司太監的地位雖比不得內府十二監的掌印大太監的地位,卻也是內廷中有頭有臉的中襠,是個人人畏懼的狠角色。
孫得仁冷冷看著他,面露殺氣。
但沒說什么,只是看向其余的幾名太監,淡淡道:“這沒你們的事兒了,去收拾吧。”
眾人都畏懼這位中襠的狠辣本事,哪還敢有什么其它的非分之想,謝罪后便只顧著悶頭收拾東西。
“仔細著點兒,落了一件,當心你的腦袋!”孫得仁站在拱門內,眼神不斷在一眾搬運的太監們身上掃視,聲色俱厲的道:“這里裝著的,可都是陛下的私房錢!”
“稍有差池,當心你們的小命兒!”
聽見孫得仁的話后,一眾太監們又是紛紛一顫。
有幾個太監甚至被嚇得渾身發抖,看起來十分不堪。
看著這副場景,孫得仁十分滿意的緩緩轉頭。
他說話的時候,劉斌也在一直磕頭,額上早已經是血肉模糊,到現在就連神志都已經不太清醒,磕頭的頻率放緩,但依舊是還在磕著。
孫得仁蹲下來,支起他的下巴,將嘴巴湊了過去。
“你以為咱家,這四年的內庫掌司太監都是白干的?”
“你這點兒花花腸子,在咱家眼里,就跟明面上擺著似的。”
劉斌聞言目光一怔,喉結蠕動,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奴、奴婢聽不懂……”
孫得仁將他的腦袋撇到一邊,也不再廢話,起身下令:“內庫乃是皇家內帑,萬事皆需小心,這象牙由番邦進貢而來,是皇家的顏面,更是馬虎不得!”
說著,他緩緩轉頭,面色陰冷。
“你認罰嗎?”
劉斌面色大驚,撲上前去,抱住孫得仁的腿。
“掌司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孫得仁一臉惡寒,掙脫開,下令道:“把他給咱家帶到乾清門,帶枷提鈴,從乾清門到日精門、月華殿,最后再返回內庫,一段路都不能少!”
劉斌面色蒼白,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
帶枷提鈴是明代對宮女、太監的一種處罰,枷是大木枷,鈴是大銅鈴,被處罰的人要帶著木枷,手中提著鈴鐺,按照規定好的路線往返三趟,沿途還要高呼“天下太平”四字。
面子上受損還是其次,主要是這一趟路程完全就是由處罰者隨意規定,略施懲戒的短途影響倒還不大,似孫得仁這般要求從乾清門到內庫往返三次的,幾乎等于宣判的死刑。
劉斌知道他的身子骨有幾斤幾兩,走一趟也難,何況需要往返三次。
一時間,他心中只有對覬覦皇帝內帑的悔過之意。
但世上沒有后悔藥可吃,歷年來因此事受罰的太監,在內庫已經是屢見不鮮。
太監們綁縛著劉斌,正要走出宮門,前往乾清門帶枷提鈴,卻忽然聽到一聲高唱。
“太后駕到——!”
金英踏入內庫拱門,一眼便看到了散落一地,如同烏黑青石地板上點點星辰的象牙,旋即蹙眉道:“這些象牙是怎么回事,為何散落一地?”
在金英身后,是面容清冷的太后孫若微,以及一眾隨行的宮女、太監和孫繼宗調撥的錦衣衛。
看見這群人來者不善,孫得仁便是面色驟變,但很快便回過神來,諂媚著上前逢迎,笑道:“不知太后遠路而來,有失遠迎,奴婢恭迎太后了!”
看見太后一行人,劉斌仿佛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趁著太監們行禮,立刻掙扎著上前,大聲喊道:“太后,奴婢劉斌,要檢舉內承運庫掌司太監孫得仁執法行兇,將罪名扣到奴婢頭上!”
金英看了一眼一言未發,卻也沒有命人驅趕的孫若微,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將目光望向一臉局促不安的孫得仁身上,冷冷問道:
“孫掌司,可有此事嗎?”
金英是司禮監首席秉筆,背靠后宮,土木堡之變以前仗著王振有朱祁鎮背后撐腰,孫得仁還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風水輪流轉,王振已死,皇權暗弱,隨著朱祁鎮移居西苑,孫太后更是在整個內廷說一不二,金英這個首席秉筆的份量,一下子就變得有千鈞重了。
“大襠承告,這全是劉斌一人所為。”
“奴婢掌管內承運庫,今夜正是入庫清查的時候,劉斌砸了番邦進貢的象牙,便是砸了皇家的門面,陛下的臉面,因而奴婢對他略施小懲。”
“這東西不顧奴婢饒他一命之恩,反倒打一耙,還望太后、大襠明鑒!”
孫得仁說完,便是伏跪在地,言辭十分懇切。
他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縱然是金英有心徇私,也沒什么太名正言順的理由。
但看了看依舊沒吭一聲的孫若微,金英腦筋一轉,望向周圍一眾內庫太監,說道:“此事聽憑他二人之言難以決斷,還是要問問爾等的說辭。”
“爾等皆為內庫附員,今日之事,到底如劉斌所說,是掌司孫得仁故意把帽子扣到了他的頭上,還是如孫掌司所說,盡可以細細道來。”
“太后來此,可為爾等做主!”
金英這話,已經說的不能再明白了。
太監們縱然有些腦筋慢聽不懂的,但也不都是傻子。
一開始與劉斌一同受罰連坐的幾人中,有兩人立刻爬了出來。
“孫得仁說的都是假話!”
“砸了象牙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我等皆可為此事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