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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經濟發展

春秋戰國是一個經濟大發展時期,城市大量興建,出現了“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孟子·公孫丑下》),形成了“千丈之城、萬家之邑相望”(《戰國策·趙策三》)。城市是文明的重要標志,表面是人口的聚集,實質卻是生產力的發展、工商業的興盛和社會分工的進一步細化。以齊國都城為例,西周初期,姜太公被封于營丘即臨淄,當時此處還是一片不毛之地,“昔太公封于營丘,辟草萊而居焉,地薄人少”(《鹽鐵論·輕重》)。姜太公到封地后,注重發展工商業和農業生產,取得顯著成效,“太公至國,修政,因其俗,簡其禮,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而人民多歸齊,齊為大國”(《史記·齊太公世家》)。春秋時期,齊國城市建設已是理性科學,考慮自然地理條件,“凡立國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廣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溝防省,因天材,就地利,故城郭不必中規矩,道路不必中準繩”(《管子·乘馬》)。考慮土地面積和人口多少,“夫國城大而田野淺狹者,其野不足以養其民;城域大而人民寡者,其民不足以守其城”(《管子·八觀》)。考慮開墾土地,發展生產,“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故地不辟則城不固”(《管子·權修》)。戰國時期,臨淄儼然成了繁華都市,“臨淄甚富而實,其民無不吹竽鼓瑟,擊筑彈琴,斗雞走犬,六博蹋鞠者。臨淄之涂,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家敦而富,志高而揚”(《戰國策·齊策一》)

城市發展必然帶來商業繁榮,各諸侯國形成了以都城為中心的商業經濟體系,“燕之涿、薊,趙之邯鄲,魏之溫、軹,韓之滎陽,齊之臨淄,楚之宛、陳,鄭之陽翟,三川之二周,富冠海內,皆為天下名都”(《鹽鐵論·通有》)。秦國先后都城雍、櫟陽和咸陽,三城均為商業都會,雍是“隙隴蜀之貨物而多賈”;櫟陽是“北卻戎翟,東通三晉,亦多大賈”;咸陽是“四方輻輳并至而會”。商業發展必然依靠商人,最為著名的是范蠡。他輔佐越王勾踐打敗吳王夫差后,即“乘扁舟浮于江湖,變名易姓”,自謂陶朱公,從事商業經濟。“朱公以為陶天下之中,諸侯四通,貨物所交易也”,“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其“子孫修業而息之,遂至巨萬”。由于范蠡經商成功,還塑造了陶朱公的文化品牌,“故言富者皆稱陶朱公”(《史記·貨殖列傳》)。商業發展離不開貨幣,“易縣燕下都發現許多手工業遺址外,還采集和發掘了數以萬計的各國貨幣。有燕國貨幣三萬四千余枚,趙國貨幣一千一百余枚,魏國貨幣一百二十余枚,韓國貨幣六十余枚,另外還有西周等國貨幣”(10)。商業發展更離不開手工業發展。手工業是商業之母,商業是從手工業分離出來的,手工業和商業都是城市的基礎。春秋戰國時期,手工業已較為發達,號稱“百工”,金工、木工、車工、漆工、陶工、皮帶工、紡織工、制鹽工比比皆是。手工業與農業以及手工業之間經過商業互通有無,才能使百工得食,城市有效運轉,“子不通功易事,以羨補不足,則農有余粟,女有余布;子如通之,則梓匠輪輿皆得食于子”(《孟子·滕文公下》)

農業是傳統社會最重要的經濟部門,春秋戰國由于科技和生產力的進步,取得了重大發展,主要表現在普及牛耕、興修水利和鐵器的使用。牛耕技術推動了農業發展。在農業生產靠手工勞動的年代,耕牛是最強大的動力。原先牛一般用于祭祀,“王坐于堂上,有牽牛而過堂下者,王見之,曰:‘牛何之?’對曰:‘將以釁鐘。’”(《孟子·梁惠王上》)而在春秋時期,牛已被運用于農業耕作。史書記載,晉國范氏、中行氏的子孫逃到齊國,把原來用來祭祀宗廟的牛改用于耕地,“今其子孫將耕于齊,宗廟之犧為畎畝之勤”(《國語·晉語九》)。春秋中后期,牛耕已成為一項制度,在全國范圍推廣,無論成年人還是未成年人,每年春季都要為朝廷耕作三天,“距國門以外,窮四竟之內,丈夫二犁,童五尺一犁,以為三日之功。正月令農始作,服于公田,農耕”(《管子·乘馬》)。牛耕技術明顯提高了農業勞動生產率,據研究,若五尺童男子驅牛耕地一天,相當于以前成年男子人力耕地三天的工作量(11)

興修水利,推動了農業發展。春秋戰國時期,開鑿了邗溝、鴻溝、鄭國渠等著名的運河和水渠。鄭國渠原為韓國的陰謀,意欲通過巨資的工程,消耗秦國的國力,疲秦自保。當工程進行一半時,秦國識破了陰謀,韓國派的水利專家鄭國予以辯解,說我開始是間諜,但現在對秦國是有利的,“始臣為間,然渠成亦秦之利也”。秦國認同鄭國的說法,結果是有力地促進了農業生產,為富國強兵打下了良好基礎,“秦以為然,卒使就渠。渠就,用注填閼之水,溉澤鹵之地四萬余頃,收皆畝一鐘,于是關中為沃野,無兇年,秦以富強,卒并諸侯,因命曰鄭國渠”(《史記·河渠書》)。戰國時期,最著名的水利工程是都江堰。秦國李冰父子總結前人的治水經驗,因勢利導,治理岷江,變水害為水利,興修完成了舉世聞名的都江堰工程。李冰父子不僅在岷江上修筑了分水壩,而且修建了120個渠堰灌溉成都平原,受益農田一百多萬畝,實現了“水旱從人,不知饑饉,時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華陽國志·蜀志》)

鐵器的廣泛使用,更是推動了農業發展。如果說青銅器是殷商科技發展的標志,那么,鐵器則是春秋戰國時期科技發展的標志。《國語·齊語》記載了青銅與鐵在社會生活中的不同功用,青銅用于制造兵器,鐵用于制造農業和手工業的工具,“美金以鑄劍戟,試諸狗馬;惡金以鑄鋤、夷、斤、斸,試諸壤土”。大意是,青銅用來鑄造劍戟,然后用狗馬來試驗是否鋒利;鐵用來鑄造農具,然后用土壤來試驗是否合用。鐵器與農業經濟相結合,產生了鐵犁牛耕的生產方式,相較原先用木材、石塊制作的耒耜、石犁等生產工具,是農業科技的重大進步。鐵器的使用,不僅提高了農業生產率,而且加大了開墾荒地的力度,擴大了耕地面積。鐵器還推動了農業生產從粗放經營向精耕細作的轉變。概言之,鐵器對于農業和手工業的發展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恩格斯指出:“鐵已在為人類服務,它是在歷史上起過革命作用的各種原料中最后和最重要的一種原料。所謂最后的,是指直到馬鈴薯的出現為止,鐵使更大面積的田野耕作,廣闊的森林地區的開墾,成為可能;它給手工業工人提供了一種其堅硬和銳利非石頭或當時所知道的其他金屬所能抵擋的工具。”(12)無論牛耕技術,興修水利,還是鐵器的運用,都大大促進了農業經濟發展,提高了農作物單位面積的產量,能夠養活更多的人從事精神產品和社會公共管理,“耕者之所獲,一夫百畝,百畝之糞。上農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孟子·萬章下》)

生產力的發展必然帶來經濟制度的變革,原先的井田制被破壞,公田變為私田,土地由貴族所有制轉變為地主私有制。西周時期,土地為國家所有,不得互相轉讓和買賣,“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也”(《穀梁傳·桓公元年》)。春秋戰國時期,諸侯、貴族與周天子爭奪公田,進而把公田轉為私田。公元前645年,“晉于是乎作爰田”(《左傳·僖公十五年》)。孔穎達疏:“爰,易也,賞眾以田,易其疆畔。”楊伯峻認為:“晉惠既以大量田土分賞眾人,自必變更舊日田土所有制。”(13)土地所有制的變化,必然帶來稅收制度和國家管理方式的變化。管仲相齊時,實行“相地而衰征”(《國語·齊語六》),就是土地不分公田、私田,一律按田地數量或畝產多少分等納稅。魯國則實行“初稅畝”,無論公田、私田一律按田畝收稅,“初者何?始也。稅畝者何?履畝而稅也”(《公羊傳·宣公十五年》)。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土地私有制是生產關系與經濟基礎領域的巨大進步,改變了農民與統治者的關系,調動了農民和地主的積極性。春秋戰國的經濟大發展,促進了土地私有制和農業科技互相結合,推動了生產力發展,使農業生產有了更多的剩余產品,為先秦諸子及其百家爭鳴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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