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圉原本并不打算如此斤斤計較,但事情竟然已經鬧到了這一步,于是他決定不讓這個蠢女人好過。
由于這個女人自作清高,又擔心別人視為自己下聘禮,此女多次對外宣稱是借貸,而她的父母和弟弟更是時而過來借錢。
正是如此,一旦這個事情計較起來的話,雖然不可能將所有的錢財都退回來,但起碼可以拿回很大一部分。
“心惡至斯,欺一弱女子哉!”美人三妹沒有想到自己要錢不成,竟然遭到了質子圉討債,頓時是滿臉委屈道。
質子圉自然不會被她拙劣的演技所迷惑,于是直接給出通牒道:“此賬不還,交由公斷,公定秉直而決!”
自己不主動討是自己的大度,但自己可以保留著追討的權利,若是真認真追究起來,足可以讓這個女人一家睡大街。
即便秦穆公再如何偏袒公孫正一家,亦不敢真的眨著眼睛說瞎話,如今討債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手里。
這……
原本維護美人三妹的幾個秦室公族女子不由得后退一步,突然意識到問題要比想象中要嚴重,畢竟誰都曉得美人三妹這些年的好日子確實是質子圉所賦予的。
“質子圉,縱是由公裁決,我秦三妹亦不可能會從你,休要癡心妄想得到我!如此卑劣的手段,當真令人作嘔!”美人三妹像是看穿一切般,卻是冷冷地嘲諷道。
質子圉此刻氣笑了,當即淡淡地道:“恨!”
“在!”仆從恨對事情的始末十分清楚,此刻站出來道。
質子圉知道老虎不發威被當病狗,于是進行吩咐道:“亮有賬目,令其歸整!”
盡管自己早前視錢財為糞土,但家臣亮是一個十分合格的管家,早已經將這些錢財之事記得一清二楚。
既然這個女人敢對自己貼臉開大,那么他不介意讓對方知曉世道的殘酷,更要讓她明白自己的錢不是那么容易花的。
“公知汝用心之惡,必定不會理采!”美人三妹自以為占著理,當即叉著腰揚起下巴。
質子圉真想戳瞎自己前世的眼睛,這都是什么樣的蠢女人才如此自我感覺良好,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美人五妹看著質子圉仍舊如此霸道,春氣微微蕩漾。
只是她突然發現質子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被一頭餓狼盯上,頓時嚇得整顆心臟砰砰地跳動。
咦?
美人三妹看著質子圉竟然當眾走向美人五妹,心里像是突然失去十分重要的東西一般。
“今年春,假三妹之名,索一塊良玉,玉可尚在?”質子圉自然早就注意到這個身材火爆的女子,顯得居高臨下地詢問道。
上次想要假借美人三妹的名義要自己頂罪,這種手段早已經不新鮮,實際上這個身材火爆的女人擺脫了胸大無腦的法則,卻是一個頗有心計的女子。
僅是一個假借美人三妹的小手段,便從自己這里騙取了不少的好處。
咦?
美人三妹等人聽到這話,紛紛扭頭望向了美人五妹。
雖然她們都曉得美人五妹不僅身材出眾,而且頭腦十分的靈活,卻不想背著她們竟然從質子府這里討到了很多好處。
美人五妹此刻整個人都快要埋到胸里,顯得十分弱勢地回應:“尚在!”
“黃昏還歸!”質子圉顯得毫不留情地要回道。
美人五妹原本將那塊玉視若珍寶,只是此刻乖乖地點頭道:“喏!”
質子圉的嘴角微微上揚,顯得心情十分不錯,當即吹著一個口哨大搖大擺地離開。
只要自己不再被道德枷鎖束縛,不再時刻在意別人看待自己的目光,那么自己的日子會過得十分的滋潤。
質子圉離開秦室公族的聚集區,來到在河邊購置的的一處宅子。
由于這里周圍的視野十分開闊,所以后面的尾巴想要跟著過來十分容易被發現。不過視野開闊同樣存在壞處,后面監視的人只要遠遠瞧著,便可以監視自己的動向。
質子圉前些天便已經讓仆人恨過來建了一個土窯,打算用土窯燒制磚塊。
燒磚自然不能缺少能源,能源在任何時間都是重要的構成要素,而這個時代最主要的能源形式是柴火。
在柴米油鹽的排序中,柴排在第一位,足見它在這個時代的地位。
若是想要在近處獲得柴火并不易,但這里的河對面是連綿的山林,除了一些山頭歸秦室公族所有,很多山林都是可以砍伐。
質子圉從砍柴人那里已經購得一批優質的柴火,帶著仆人恨和林牧來到這里后,于是直接著手于燒磚環節。
原本這個時代的人都是兩餐制,只是質子圉并不打算虧待自己及手下,所以家臣亮在中午親自送來了午飯。
質子圉吃著一個饃饃,卻是突然認真地詢問道:“御輝可是今日歸晉?”
目前除了要加強自身的班底外,便是跟家里取得聯系,將姑母從中克扣他們送來錢財的事情告之,而不是一直被姑母蒙在鼓里。
御輝是跟隨自己前來秦國的家臣,一直都是他最為囂張的家臣之一。
此次御輝假意犯錯被他嚴懲,通過苦肉計將他打發回國內,而后將他們的懷疑以口述的方式告之,并加與核對。
“日過響午,今應該已經隨晉使遠離秦都,當在被解押歸國治罪的道上!”家臣亮知道苦肉計的安排,當即小聲地匯報道。
質子圉輕輕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望向秦伯府的方向,只希望能夠盡快將自己那位敬愛姑母的真面目揭開。
其實自己作為晉國質子,即便是有資金逃離秦國,亦需要為自己的逃離找到足夠的借口,而自己姑母的行徑無疑算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主,如您所料,梁國使團三日后便會到達秦地!”家臣亮看著左右無人,當即壓低聲音匯報道。
質子圉不由想到前世的種種慘況,此刻很希望能夠盡快跟楚國的人相見:“故人相見,吾當備厚禮!”
雖然他是晉國的公子,但自己的母親是梁國公主,既在梁國出生,亦是在梁國長大,對梁國的感情其實不弱于晉國。
只是在前世的歷史軌跡中,因河西五城被劃歸秦國,秦國在消化這五座城池后,便即刻派兵吞并了梁國,而梁氏公族會遭到秦穆公屠戮殆盡。
質子圉的母族是梁室公族,想到梁室公族對自己一家的好,還有那一份在梁國都城的美好記憶,他無論如何都不愿意看到悲劇再度重演。
“主,您要備何禮,臣這便前去準備!”家臣亮很像是一個合格的大管家,當即主動進行攬活道。
質子圉輕輕地搖頭:“此禮你備不來,須本公子親自籌備!”
家臣亮不由微微一愣,不明白自家公子葫蘆里賣什么藥,但這幾天已經慢慢適應了自家公子的高深莫測。
“真香!”仆人恨吃著手上的食物,忍不住進行感慨道。
林牧深以為然地點頭,而后好奇地詢問質子圉道:“公子,此乃何物?”
“饃!吃完該開窯了!”質子圉倒是覺得這饃并沒有夢境那般美味,卻是準備繼續干活道。
下午時分,隨著仆人恨將窯打開,一股夾帶著草木灰的味道撲鼻而來。
“當真奇哉!”家臣亮率先拿起一塊煉制而來的磚塊,不由得感慨地道。
質子圉取了一塊磚放在手上感受磚板的重量,而后將磚遞給仆人恨道:“掰!”
仆人恨接過青磚先是隨意一掰,發現比自己想象要硬。當即換了一個手勢,他的臉上微微憋紅,手中的磚塊即刻被掰成兩塊。
質子圉剛剛注意到仆人恨使勁的表情,當即滿意地點了點頭。
“售?”家臣亮看著手中的成果,卻是頭腦靈活地道。
質子圉輕輕地搖了搖頭:“磚不易行于秦,吾求取它物!”
雖然他通過燒磚致富是一條路子,但這門生意的前期需要投入不少人力和物力,而且技術一旦保密不當,便是秦國趁機建筑城墻的契機。
對于秦國,他始終保持著提防的心思,自然并不希望秦國依賴自己的技術崛起。
自己現在是要圖謀逃離秦國的資金而已,犯不著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生意,所以最好的方式還是生產易消耗品。
“主,不知何物?”家臣亮好奇地詢問。
質子圉望著山林的方向,于是給出答案:“建窯制炭!”
雖然這個時代已經出現了木炭,但木炭的獲取方式還是相對粗獷,一些諸侯國還能知曉土窯燒炭,但秦國純粹是露天焚燒,甚至只能依托于進口。
有鑒于自己夢境中所學到的知識,他決定在秦中這里親自燒炭,成為秦地炭業的最大供應商,從而賺取自己逃離秦國的資金。
“公子懂制炭?”家臣亮露出震驚的神色,顯得難以置信地道。
木炭在這個時期可謂是經貴之物,雖然很多人都曉得焚燒良木再行沙土掩埋,便可以得到可以利用的木炭,但這種制法過于浪費木材,而且品質十分低劣。
偏偏地,在冶煉青銅的過程中,木炭是非常重要的助燃劑和還原劑。特別氧化銅需要木炭的高溫,這樣才能還原為金屬銅,從而得到所認知中的初銅。
“略懂!”公子圉僅是給出兩個字,然后便開始著手建窯。
由于現在有了磚塊,所以建窯顯得容易很多,在質子圉的帶領下,大家很快便投入于一個大型磚窯的建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