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人自危
- 朕能造反成功嗎
- 烈炎普照
- 2118字
- 2024-07-29 16:43:11
皇上太欺負人了。
范景文離開皇宮后,在宮門口忍不住回頭,虧自己剛見皇帝的時候,還被感動了一把,連眼淚都差點流下。
對人家張口閉口愛卿。
原來是為了讓人家去背鍋。
范景文想哭。
難怪皇帝不見首輔,卻召見自己,原來皇帝自己也知道,首輔陳演是個不粘鍋,要是指望首輔陳演,陳演絕對明面答應,回頭就開始拖起來。
有好事就想到陳演,壞事的時候才記起自己。
太欺負人了。
海子里的事可大了,不光牽扯內廷,還涉及勛貴,皇帝胡鬧闖了大禍,這得罪人的差事,陳演是絕對不會沾染的,范景文也不想管。
可是范景文于心不忍。
這大明江山,總得有人管啊。
沒一個靠譜的。
范景文委屈歸委屈,海子里的事不敢怠慢。
皇帝不懂事,以為手里有上千軍馬就可以亂來,自己可不能昏了頭,真要是把勛貴們逼急了,現在的大明可不能再出事了。
京城許多人還不知道海子里發生的事,但是一些人家已經知道了。
成國公府。
成國公府祖上朱能為靖難功臣,子弟世襲成國公爵,是京城最大的勛貴之一,這一代的成國公是朱純臣,《明實錄》監修官。
《明實錄》是大明皇室的絕對機密,密不外傳。
是每一朝最莊重和嚴肅的修史大工程。
包含皇帝、內宮、勛貴、文武百官、文化、經濟、軍事、奏疏等等,對所有人的蓋棺定論。
這代表了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得罪朱純臣。
否則要是這家伙在史書里記自己的壞話怎么辦?這可是蓋棺定論的。
更重要的是,這家伙要是在史料里說自己的壞話,自己還看不到,連反駁和要求更改的機會都沒有,誰能不怕?哪怕是民間大儒,那也得客氣的對待成國公朱純臣。
別人寫史料,那叫做野史,朱純臣負責的史料,那是官方史料。
這樣的一個人,還擔任過京營總督,崇禎十年才去職,可雖然不再總督京營,可現在是太子太傅呀。
要說這家伙現在沒什么實權,那的確如此。
可要說此人沒權利那也不對,反而是大的沒邊,所有人都得給他面子。
那么京畿最好的土地,哪怕往年京畿地區遭受大旱,此地也不缺水的上好耕地地區,被別人上下其手的時候,必然是不會缺少成國公府的。
朱純臣經常代表皇帝去祭祀,與宮里頭的太監往來不少,巴結不會少了成國公府。
內閣大臣換了一茬又一茬。
太監們代代更替,但有內書堂的根基,竟然比文臣們的傳承要深厚。
那么成國公府的傳承比內書堂都要穩固。
所以海子里發生的事,成國公府的園子莊頭第一時間趕來通傳。
“不會查到我們頭上吧?”
朱純臣遲疑。
“那太監陌生的很,誰都不認識他,仿佛突然出現的,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這人六親不認,也不理會規矩,什么都敢干,聽說他親手砍殺了西門的提督。”
老管家一臉的沉重,“聽說是皇帝為了撈錢。”
朱純臣面色陰晴不定。
“前些年,奸賊薛國觀唆使皇上對勛貴動手撈錢,后來好不容易壓下去了,老爺,這次會不會?”老管家忍不住提醒。
“不得不防。”
朱純臣心中沒有主意。
那一次鬧得動靜可不小,五皇子就是死在了那年,現在皇上對內廷下手,說不定打著防范的心思。
越想越不對勁。
朱純臣讓管家去請人。
現在總督京營的是襄城伯李國楨,還有皇帝的老丈人,提督五城兵馬司,這些都是手掌大權的勛貴,同時撈得也比較狠。
那周奎提督五城兵馬司才幾年,撈錢的速度讓朱純臣嘆服。
現在皇帝有可能對勛貴下手,朱純臣覺得自己跑不了,這幾位也跑不了,大家都是穿一條褲子,所以有困難要一起上。
京城里的大臣是流官,海子里的地沒有他們的份,他們也看不上,撈的錢也只會送回老家置辦家業,那里才是他們的根。
他們這些勛貴不同,家在京城,家業也在京畿地區。
海子里的土地,退休的老太監們占了一半,其余的一半就是他們勛貴們的。
“駱養性怎么還沒來?”
勛貴們聚到了一起,有些人沒來沒事,錦衣衛指揮使怎么能不來。
駱家門楣雖低,可駱家早在明初以行伍出身,世代擔任宮廷禁衛軍官,其父駱思恭、曾祖駱安都曾執掌過錦衣衛大權。
如此重要的權貴,必然不能缺席。
“不好了,駱家的管家來人了,說駱指揮被人闖入府里帶走了。”
“哪里的人?”
朱純臣皺眉問道。
“聽說是東廠。”
“東廠不是王德化么?王公公怎么沒通氣。”
“海子里的地,王公公也占了不少,該不會也被抓了吧?”有人懷疑起來。
眾人急了。
皇帝這么干,明顯是要對付他們呀。
眾人看向周奎。
“你們看老夫作甚。”
周奎不滿。
“您是皇上的老丈人,您老人家得進宮一趟啊,找皇后討個說法,皇上到底要干啥,如果是要銀子,咱們各家湊一湊。”
有人提議。
也有人反對。
“就怕此回得了手,皇帝胃口越來越大怎么辦。”
“先把眼前的關過了再說,日后咱們慢慢想辦法,總要把日子過下去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
甚至有人提到了薛國觀。
朱純臣狠狠瞪了一眼。
這是什么場合,人多嘴雜,能提薛國觀么。
那人醒悟后,連忙住嘴,不敢再提此事。
眾人還在商議。
錦衣衛已經變了天。
按照東廠提交的名單,東廠番子們一個個抓人,所有駱家提拔起來的人都被關入內廠,連錦衣衛的詔獄都不用,沒半日,整個京城都鬧翻了。
傍晚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宮里發生的大事。
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們不敢管。
各家的馬車來來往往,四處通氣。
內閣首輔陳演陳府也被踏破了門檻,許多官員來請教。
范景文成為滅火隊員。
到處解釋。
皇帝為了親征,只對內廷下手,不會牽扯到外廷,不過這話誰敢信,勛貴們就沒人相信。
又是東廠,再是凈軍,連錦衣衛都開始了清洗。
等這些衙門都被操控后,皇帝要抓誰不是一句話的事。
一夜之間。
京城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