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曼斯,你聽我說……”
“師哥你怎么能騙我呢?!你把我弄睡著了就以為我找不到你了嗎——————”費曼斯大吼。他伸手去欲去抓盧科林的手腕。
「啪」
他倒是被人反抓了手腕。
“你媽的是不是想死?敢在我面前這么對待教授——————”薄荷猛甩開了費曼斯的手腕。費曼斯瞪著眼睛看著薄荷。
洛克烊趕緊把盧科林拉走。“教授,您是怎么來的啊?”
盧科林窩在洛克烊身后不說話。
薄荷囂張地看著費曼斯動了動脖子。“我說啊,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在我面前敢這么對待教授?是不是真覺得我弄不死你啊?”
費曼斯大聲說:“他把我給弄昏了,然后自己跑到這么危險的地方——————”
“那又怎么樣?他為什么要把你弄昏,還不是因為你難纏難說話又無理取鬧?現在竟然在我面前叫囂,你有多無辜,怎么了費曼斯,是覺得我會為了你斥責教授??”薄荷一臉譏諷。
這一下把費曼斯快要氣炸了,他滿臉通紅地看著薄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盧科林低頭囁嚅:“薄荷……你先去吧,我在帝社等你們……”
洛克烊開口:“教授,您不用怕他的……”珂里桉也跟著附和:“對對對——————教授,我們走……”
看到盧科林沒有反抗,薄荷明白了,她去拉了洛克烊衣領,“我們知道了。阿烊走了,走……”
“別扯我,小崽子——————”洛克烊被拉著往外走。
珂里桉不舍地看了一眼盧科林。
盧科林沖它溫和一笑:“我沒事的,你放心去吧。”他目送珂里桉追上洛克烊他們。
“小崽子,你怎么沒讓教授跟著啊?”洛克烊對著車里的后視鏡整理著衣領子。現在天全黑了,加拉門區除了廢墟外,還有幾盞大大的應急燈開著。
薄荷冷臉說:“老子上次說過,教授的事,我再也不管了。”珂里桉聽后,踮腳拍了拍薄荷的肩膀,嘆了口氣。
“阿烊你說得對,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是誰的。他怎么做不關我的事,他覺得跟誰交往是對的,那就去做好了,我不會插手。”薄荷語氣帶涼。
洛克烊吃驚委屈又難以置信地看著薄荷,“你為什么這么跟我說話?”
“哈?我怎么了?”薄荷被他弄得摸不著頭腦。珂里桉也不懂,“是啊,薄荷怎么了?”
洛克烊一邊搖頭一邊委屈:“你這樣看著我,這種語氣對我說話……就好像又回到了你討厭我的時候……我跟你沒有什么關系,我就是一個你討厭的陌生人……”
薄荷哭笑不得,“不是,老公……”
珂里桉踢了他一腳,“神經病。前面等你們……”它可不看這場惡心的戲碼。
薄荷連忙對洛克烊柔聲說,“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啊……好了,阿烊,我今后會注意的……”她揉著洛克烊的臉,一直憋著笑。
洛克烊說:“我我我我,也很脆弱的……你稍微一跟我鬧脾氣,我就想死……我害怕你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了……”這是實話實說。如果薄荷有一天跟他吵架,說不再愛他了,那他還是死了算了。
湊上去親了一下洛克烊,薄荷柔軟溫暖的唇貼在他的下唇,她的味道感覺和看不見的欲感都在一瞬間傾瀉在了洛克烊身體上。
“我錯了行不行?”薄荷說。洛克烊伸手摟住她的腰,“不要你道歉……算了……”
“哈哈哈哈哈……你是比我大三歲吧?哈哈哈……”伸手摸了摸洛克烊的頭,薄荷又親了他一下。“你有時候真像個小孩子。”她很喜歡洛克烊偶爾莫名其妙的任性。他太苦了,從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被逼著當大人了,能在自己面前表露出幼稚的一面,就是對她毫無保留的愛。而她只想要愛。
珂里桉正蹲在地上撿漏,看到遺漏的珠寶錢幣就毫不猶豫地放進自己的口袋。薄荷從后面拍了拍它,“走,咱們不開車。這會兒也開不了車。”
珂里桉撓撓頭,“那?”
“開我的戰機。放心,絕對把你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薄荷擼了一下袖子。酷酷地把伸手把頭發扎了起來。
洛克烊和珂里桉瞬間抱在了一起。
烏佐里區的避難所在一個封閉式體育場內。里面不但夸張地隔出了隔間還有單獨的衛生間和淋浴間,洛克烊和珂里桉唯唯諾諾地跟在薄荷身后,珂里桉驚訝地看著四周:“阿烊……你看到了嗎?竟然還有買小吃的地方……”這些烏佐里區的貴族,穿著真絲長袍,外面套著皮草,端著水晶玻璃酒杯夾著長煙斗在這里面穿梭,每個人神情悠然,仿佛是來度假的。
洛克烊猛點頭:“真是……而且很多東西只是吃了一兩口……”他指了指每個隔間門口的垃圾桶,“就扔了……我們特臨木區很多地方連飯都吃不起啊……”
“我們費加城區也是……阿烊,這些資源過剩,看著我都心疼……”珂里桉抱著洛克烊的手臂說。
“啊————”有人尖叫了一聲,隨后指著珂里桉大喊:“這里怎么會有這種臟東西——————”
他一喊,便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怎么會有黑頭發的人——————”
有人大喊。
洛克烊開始耳根控制不住地發熱,仿佛是把他脫光了攤開在光下供所有人品頭論足,他們的目光不懷好意,就像在看馬戲團新來的物種。這種嫌惡嘲笑的目光是看不見的鋒芒,刺痛在他的皮膚里,讓他不適讓他無處躲避。他感覺這比審判他還要難受。
“哎……他們好像是網上的名人啊……我看看——————”一個男人突然沖過來,他毫無尊重之意地去勾頭想看清楚洛克烊的樣子。洛克烊難為情地別過臉。
“離他遠點——————”薄荷擋在了洛克烊面前。“你要不要看看我是誰,再決定發言?”
她忍怒的樣子有些嚇人,男人嚇得后退了好幾步。“薄薄薄荷……”
“停。”薄荷叫住他。“蓋家在哪個區域?”
“在前面右轉,隔離間門上有名字……”男人嚇得聲音都劈叉了。薄荷手向下手心向內,沖他擺擺手:“滾吧。”
珂里桉上去抓住薄荷:“要不我走吧……”
“別走。我看誰敢動你。”薄荷睥睨掃過面前的這些人,她抬起下巴,就像一個高貴的王者。洛克烊跟在她身后,摸了摸后頸。他絲毫沒覺得安慰,反而正坐立難安了。
幾乎是把頭埋在地上,洛克烊跟著薄荷走到了一個隔離間門口,薄荷抬手敲了敲門。
門是虛掩著的,外面有人探過頭:“薄荷小姐來了?老夫人已經在等了。”
“薄荷,你外婆知道我們要來?”珂里桉問她。薄荷說:“她是個女巫。我媽媽家世世代代都做女巫,除了我。”她說著推門進去。
“外婆————我靠,外婆,您這隔離間太夸張了。”薄荷一進去就忍不住笑了。幾平米的隔間內竟然還有地方放桌子上面還擺著高級茶壺和點心。而一個高雅的老婦人坐在床上,雙腿盤坐,雙眸微閉。她的頭發已然花白,洛克烊能看得出里面夾雜著幾分墨綠。
“薄荷,你跟我已經十幾年沒聯系過了。我從今天早上就感應到你會來看我。”老婦人說。薄荷應和過后轉身介紹,“外婆,這是我的老公洛克烊和我最好的朋友珂里桉。珂里桉,你可以不用跟著我們叫外婆,你叫索菲奶奶就行。”
洛克烊和珂里桉同頻朝索菲微微鞠躬。
索菲睜開眼睛,她的眼瞳是棕色的。“都坐下吧。”
薄荷帶洛克烊和珂里桉坐下。她也不寒暄:“我們的確是十幾年沒見了,我媽媽在世的時候,您也沒有怎么聯系過她吧,她死后您也只出現過一面,更別說替她討公道了。外婆,我今天來是想問,媽媽之前留下過一封信,說她在身上有使命,是什么使命?也是您的使命嗎?”
索菲抬手倒茶,她的動作慢條斯理。“你媽媽是她自己愿意接手這個使命的。這個星球誕生后的數億年根本沒有什么有智慧的生命體,直到燭龍神的出現。后來四大姓氏帶領著一眾得到神明力量的人類打敗了燭龍神,其中就免不了巫師們的幫助;但漸漸的,四大姓氏和其他人類開始對巫師們有了看法,因為燭龍神的身份也是巫師。巫師們也開始對人類有了看法,他們始終覺得,他們辛苦幫助這些人,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直到矛盾爆發,人類開始獵殺巫師。巫師們也開始反擊。這種互相殘殺持續了近一百年后,大家都精疲力竭,便衍生出了和平的想法。而保持和平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聯姻。到你媽媽這一代了,她的任務就是聯姻。”
薄荷蹺起腿,目光冷了下來。
她不帶溫度地看著索菲。
索菲接著說:“這是大前提。在巫師跟人類博弈階段中,有的巫師起了別樣的心思,他們想復活燭龍神,借助他的力量來打敗人類。其中就有我們的祖先。而現在你也看得到,復活失敗了。樂茨從小就很有超人的靈力,她能感知到很多未來的東西。所以她從上學階段就開始了對于原始時期的研究。我很害怕她會萬劫不復,因為我預測過,她或許不能活到很大年齡,所以我想早早安排她結婚……誰知道啊……”她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痛苦。
洛克烊側目去看薄荷。
薄荷目光出神了。在放空。
索菲說:“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嘛?關于你媽媽我只知道這么多,至于她都調查到了什么,都去過哪里,我真不知道。”
薄荷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機。“這些使命,也是你的嗎?”索菲搖頭:“我并不在乎什么使命,我雖然是個女巫,但我命里面沒有聲名遠揚這個東西。這也不該我出手。所以你媽媽去了荒原窟,她得到了很多的結論……”她看了一眼洛克烊。
“黑頭發的男生,請你把地上的箱子打開。”索菲對洛克烊說。
薄荷說:“他叫洛克烊,是您的孫女婿。”
“無所謂了。”索菲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長煙斗點上煙,薄荷也準備點根煙。
“外婆,我媽媽當年死的時候是懷孕了,您知道嗎?她懷的是誰的孩子?”薄荷思來想去,還是問了出來。她不免得心里開始泛起陣陣緊張。
洛克烊本來蹲在地上打開箱子等著索菲的下一道安排,一聽見這話,他也不免緊張了起來。
索菲抽了口煙。“額……其實樂茨跟我的關系并沒有那么好,我并不知道她在跟誰交往。她懷孕我也是等她死后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被人出賣的。”
“什么??出賣??”薄荷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不由得往前,想聽清楚。
珂里桉在薄荷身邊隨時做好了摁住她的準備,它怕薄荷太激動,一把火燒了這個地方。
薄荷說:“我就知道……她肯定是被人暗害的……是誰?”
“賽博溫·盧科林。”索菲說。
“操……”這句是洛克烊罵的。他沒蹲好,一把撲倒在地。
索菲瞇起眼睛回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這個名字。他在威斯德慕工作,是你媽媽的學弟,他在上學期間犯了罪,被關了起來了,你媽媽為了幫他翻案,還找到了我,讓我出面幫忙疏通了關系尋找證據……嗯……你媽媽很喜歡他。但他把你媽媽懷孕的事告訴給了圣瑪利亞家。所以,圣瑪利亞家才回去調查樂茨……”她平靜得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親生女兒。
“薄荷……”珂里桉轉頭看到薄荷的側臉在抽搐,這是她在緊咬著牙。
此時,圣瑪利亞家的屋外,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安靜又不安的氣氛。
“盧科林教授——————您確定嗎?”哈珀試著去詢問盧科林。
盧科林抬頭看著被火燒過的房子。“我知道這很殘忍。但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東西了。把這個房子燒毀了,說不定那些失去自由的亡魂就可以解脫了……李查普曼,也能現身了。”費曼斯在一旁大聲說:“快點的吧——————別耽誤時間——————”一旁的奎琳娜攔住他:“費曼斯教授,您冷靜一點,現在著急解決不了事情……”
哈珀小聲對奎琳娜說:“你可以不用來的……”
“沒關系。這會兒我們換班。我也想知道真相。”奎琳娜說。
艾尼白站在他們身后默默抽著煙,狄波娜站在遠遠的地方,似乎是不想靠近這里。
尼考特輕輕拿手肘擊了一下艾尼白,“我說啊……你什么時候還給我身份卡?”
“早就放在你的口袋里了。”艾尼白抽了口煙。尼考特斜了她一眼。“不過……你還真是沒了我就不行啊。我才昏迷了幾天,你就險些掛了。”
“說什么呢。”艾尼白丟掉煙踩滅。
“尼考特————”哈珀突然喊尼考特。“放火吧——————把這個地方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