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木材燃燒爆炸的聲音傳來,濃煙也跟著滾滾而涌在了半空。
“……”尼考特雙手合十,他仿佛知道自己造孽了,正在祈禱神明的寬恕。
“狄波娜老師,這樣真的可以嗎?”盧科林蹲下來問正在擺陣法的狄波娜。狄波娜也不抬頭:“這里的亡魂很痛苦。他們在等待宿主的身體隕滅而得到解脫。等到宿主的身體隕滅之后,我會擺一個陣法,來讓這些亡魂安息。”
「嘩啦——————」剛說完,高草叢里就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著急竄過來,奎琳娜轉頭去看,不禁大叫了一聲。
哈珀猛沖過去把奎琳娜護在身后。他看著面前的人大聲說:“你是人是鬼?!”
普利頓看著他們,他目光毫無生氣,死死盯著他們。狄波娜發出低呼:“違反天命這是逆天而行!你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
普利頓機械性地動了動脖子,他還穿著葬禮那天的衣服,身上甚至還有幾塊淡淡的斑點,但頭上沒有傷痕。
背后的熊熊大火已經躥到了半空,大火中好像有人在尖叫,在掙扎求救。
普利頓二話不說,掏出激光槍一槍朝盧科林打去。
“守護之神————”尼考特擋在盧科林面前替他抵擋下來攻擊。
普利頓不會法術,他朝這幾人猛地開槍攻擊,哈珀和尼考特抵擋。倏爾天色驟變,瞬間昏黑,還未反應一場異常的傾盆大雨便痛快淋下。讓眾人摸不清頭腦,看著被雨淋過燃燒著的房子,房子里的火漸漸在熄滅。
普利頓大聲說:“放棄吧!”
艾尼白沖過去一個橫踢踢掉了他手里的槍,她接著從口袋掏出激光槍:“你怎么活了?!說!”
普利頓不怕死地上去就要跟艾尼白交手,在交手之前,一道黑影突然沖了過去。狄波娜擋在艾尼白身前,她一掌抵在了普利頓的額頭,普利頓像是被定住一樣,他身周的雨全部被彈開,狄波娜的眼神忽然充滿殺氣。
“老師小心——————”
艾尼白別過身子擋下從狄波娜身后沖出的人,她伸手一個格擋擋下了來人。“李查普曼……”
李查普曼眼含殺氣看著她,他猛一抬手,將艾尼白掀翻,艾尼白手快地拍開了機甲,機甲瞬間保護住了飛出去的她。
哈珀和尼考特跟著沖了過去,奎琳娜跟在后面大喊:“你不要再負隅頑抗了,你已經暴露了——————”
李查普曼不理他們抬手一招“物體瞬移”彈飛了狄波娜,他看著燃燒的房子漸漸沒了火焰,火被大雨熄滅。
“別傻了,你們真的都把我當成最大的壞人了?!”李查普曼大喊道。一旁的普利斯瞬間跑沒了蹤影。
雨勢開始小了起來。
哈珀看清李查普曼的面色很是難看。“這場雨不是自然現象,是你借力向神明借雨了吧?”
“這間屋子你們別碰。不然我也會跟著出事。”李查普曼擦擦臉上的雨水。艾尼白說:“你出不出事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她機甲手臂轉換成槍頭對準了李查普曼:“你說你不是最大的壞人?那壞人是裘爾嗎?”
李查普曼舉起手:“是……他現在已經失控了。”
盧科林上前鼓起勇氣問:“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你知道多少?”哈珀也附和:“我親耳聽到了,你們是一伙的,現在你突然說你是好人?你覺得我們都不用腦子的嗎?”他語氣不狠,卻異常堅定。奎琳娜不由自主地頭往哈珀的方向偏了偏。
李查普曼說:“我們本來是一伙的,但現在這個家伙已經失控了。如果不想世界末日的話,就阻止他吧,我只能這么說。你們千萬不要相信他,他現在的目的是要統治世界,把人類都殺掉————他現在已經能把死去的人起死回生了,而且他能穿越荒原窟,他已經得到了很強大的力量————”
費曼斯上去問:“他難道不是人類嗎?人類到底哪里對不起他了?”
“不是人類對不起他了————是人類對不起樂茨了——————”李查普曼說。費曼斯破口大罵:“放屁——————是樂茨的家里人對不起她!我們可沒有對不起她!!”
話音剛落,盧科林就大叫了一聲,草叢里躥出了一只長著腿的大魚,直直朝他們撲來。
“師哥——————”費曼斯伸手攬住盧科林,回身把他擋在身后;艾尼白開槍,哈珀和尼考特瞬間也開了槍。
在硝煙中,異種獸倒地。雨也停了。
“李查普曼不見了——————”奎琳娜詫異地喊。
狄波娜說:“不要再在這里待著了————這里的氣場很奇怪,非常不穩……剛才我們看見的普利頓不是真正的普利頓……”她的模樣又開始神神叨叨起來。盧科林走近她:“老師,您的意思是他是被人復活的對嗎?”
“是。他的靈魂已經安息了。現在他對于人類的意識,完全就像是人剛死,尸體還熱著。他慢慢就會失去人類的意識,變成一具只會聽號令的行尸走肉……好了——————不要在這個地方逗留,惡靈們……已經生氣了……他們在掙扎……”
費曼斯一副慫了的樣子:“那快走吧————那快點走吧!!”他死死抓著盧科林的袍子:“師哥,快走吧,別留在這里了……”
盧科林有些無奈:“好……走。唉,也不知道薄荷什么時候回來……”
哈珀抬頭看著搖搖欲墜的房子,“我想要繼續進去……我們好不容易把李查普曼逼出來……”
“太危險了,你沒聽到狄波娜老師說,里面的已經有惡靈生氣了。別冒險了,先回去再說吧。”奎琳娜看大家都走了,不免得有些著急起來。
盧科林走在前面,喃喃自語道:“薄荷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砰——————」
桌子上的茶具跟著顫動了幾下。
薄荷狠狠盯著索菲:“您如果敢對我說一句假話——————我不會再認您。”珂里桉抓住薄荷的袖子:“薄荷,你冷靜一點……”
“我非常冷靜——————”薄荷抬手攔住珂里桉。索菲的樣子太過平靜淡定,有一副置身事外看戲的自若。“黑頭發的小子——————”
“他叫洛克烊!!”薄荷又捶了桌子一拳,大聲地斥責著索菲。索菲抬手讓薄荷冷靜:“你要知道,你很久沒有見我了。或許這一面就是我們的最后一面了。”她很冷靜。而后她接著對洛克烊說:“洛克烊,你這個箱子里有樂茨的研究日記。薄荷,你拿去吧……至于那個盧科林,你還是去問你的父親吧,他知道的比我多。”
“我問你盧科林到底是不是害死我媽媽的人——————”薄荷快要爆發了。洛克烊起身連忙攬住她的肩:“別……”
索菲看著薄荷。她忽然臉上浮出一絲笑意:“你心里應該已經有答案了。不然你為什么這么激動?”
薄荷頓住。
索菲看向洛克烊:“你也有很多身不由己吧?呵呵呵呵……”
洛克烊看不懂索菲是否在幸災樂禍。索菲對薄荷說:“挽救這個世界的唯一辦法就是偉大的犧牲。就像你媽媽一樣,她預測到了自己的結局,可還是要選擇一往無前。薄荷,你身上沒有你媽媽的慈悲和柔軟,但這恰恰讓你注定比你媽媽成功。”
薄荷冷冷地說:“成功?在您眼里,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沒有愛啊?你對我媽媽,真的就一點點感情都沒有嗎?”
索菲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希望你在這個骯臟的世界上長命百歲吧。”薄荷起身,摔門出去。
“現在我們去哪里?”珂里桉問。薄荷說:“找我爸。”黑夜里的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洛克烊牽著她的手,感受到她在顫抖。
離這個避難所不遠的另一個避難所里,休蘭伯正在聽著世界臺的報道。關于災后重建和傷員救助,以及他們什么時候可以重返家園。
“爸——————那個變態來了——————”弗奇闖進了他的單間大聲說。休蘭伯去掉眼鏡:“你說什么?”
弗曼擠進來:“薄荷來了——————”
休蘭伯立刻起身,后又慢慢拿過拐杖,卡羅連忙扶著。
“爸她是不是來殺我們全家的?”弗曼緊張地問。“我現在很害怕……”
“她是你妹妹。她不會的。”休蘭伯問卡羅:“人在哪里?”卡羅說:“在門口……”
休蘭伯顫顫巍巍到了避難所門口,看到薄荷正在不遠處抽煙。
他皺眉過去:“你來做什么?是來找我的嗎?”
薄荷彈飛煙頭。“我來不是找你幫忙的,我有句話問你。”燈光照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眸透亮。
“什么話?”休蘭伯好奇起來。薄荷平復了一下心情。她臉上沒有表情,冷冷的。“我就一句話問你。當年是誰告訴你們,我媽媽懷孕的?”
“……”休蘭伯表情無語了一下。
薄荷默默攥拳,緩解自己的焦慮。
洛克烊和珂里桉躲在一旁,緊緊盯著薄荷,生怕她一生氣把休蘭伯給整死了。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不要再問了。”休蘭伯說。薄荷迫著自己好言好語:“爸,這對我很重要。”
休蘭伯盯著她一刻后,長嘆口氣。“你跟你那個教授……關系那么好……”
瞬間薄荷開始耳鳴。她的世界好像徹底崩裂了。洛克烊也聽到了這句話,他突然替薄荷一陣扼腕無措。
“說了你信嗎?”休蘭伯暗自覺得,她可能已經知道什么了。薄荷僵硬地點頭:“爸,您就說吧,請對我說實話。”
休蘭伯四下看看。確定沒人才說:“就是當年你媽媽幫助過的一個學生。叫盧科林。”他偷偷觀察著薄荷的神情。“你媽媽當時為了跟我離婚,已經開始跟我分居了。她說會舉報我出軌,我不冷靜,跟她動了手。梅倫想要幫忙擺平這件事,結果那個學生找到梅倫說如果我們再欺負樂茨,就舉報我們毆打孕婦,因為樂茨懷孕了……”
薄荷伸手撫了一下額。“好,爸我知道了……”她強忍著情緒,轉身要走,休蘭伯叫住了她。
“等等薄荷——————你為什么現在才問這件事?”
“因為在之前的十幾年,沒有人告訴我這件事。”薄荷強撐著身體說完了這句話。
洛克烊托腮在出神。珂里桉問他:“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索菲啊。她真的太奇怪了,她說話好像是在暗示薄荷什么……”突然洛克烊跟醍醐灌頂一樣,撒腿跑了。珂里桉急忙追上他:“你干什么去啊——————”
洛克烊說:“不妙————索菲可能已經————”他還沒跑到那個避難所,就看到門口停著的救護車。
珂里桉頓時毛都立起來了。
洛克烊大步走過去。
幾個醫護人員把蓋著白布的擔架抬上了車。
這令洛克烊傻眼,他上去低聲問:“請問……這個地方死人了嗎?”
“去世的是蓋家的索菲夫人。”醫護人員看著手里的名單說。洛克烊面頰抽搐了一下:“她是怎么去世的?”
“自然死亡。年齡到了。”醫護人員說完,便上了車。
洛克烊回頭。
薄荷站在他身后,面無表情地發著呆。
帝社內已經回來了不少人。大家走在帝社各處席地而坐,捶著酸疼受傷的身體,等待著魔法社送來增強針劑。
哈珀略激動地跟他的隊員解釋:“我并沒有冤枉裘爾區長————我是親眼看到的————你們可以選擇去相信你們想相信的人——————”
“哈珀,算了。”特馬奇摁了摁他的肩膀。“愿意相信你的人不需要解釋。”
這句話讓哈珀頓時松懈了下來。
“哈珀啊,你們到底調查到什么了?”約書克拉這時過來說:“你們別是一天都在亂跑吧?現在是天亮了,你們都休息了嗎?”
哈珀看向約書克拉:“你是在打聽嗎?”
約書克拉疑惑地看著他:“你在懷疑我什么啊?”
“你怎么會覺得我在懷疑你呢?”哈珀反問。
“薄荷回來了——————”有人適時打斷。
約書克拉起身,“薄荷啊,你怎么才回來?”
“費曼斯在嗎?”薄荷神情好像在飄忽。約書克拉笑了一下:“稀奇,你找他干什么?”下一秒洛克烊就從后面一把把薄荷拉到了身后。
“抱歉啊。她累了而已,我們找一下費曼斯。”他幫薄荷解釋。他明明之前是個連幫自己解釋都嫌麻煩的人。
盧科林正在費曼斯的辦公室小憩,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費曼斯連忙出去。“師哥在睡覺————你們幾個就不能晚點來嗎?”
洛克烊看著費曼斯:“我們找你。珂里桉,你幫忙進去看著教授。費曼斯,薄崽有話要問你。”珂里桉有些怯怯地看了看他們,進了辦公室。
費曼斯不解:“問我?”
薄荷在洛克烊身后點點頭:“我希望你實話實說。”
費曼斯驕傲地看著薄荷:“喲,什么事啊?還對我好言好語的……”
洛克烊指了指走廊,“你先出來……”
費曼斯跟他們走到走廊。他抱著臂,“現在可以說了吧?神神秘秘的,搞什么……”
薄荷張張嘴,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和薄崽知道了,當年是盧科林教授把我們媽懷孕的事說出去了。特地來找你求證一下,這件事真的還是假的?”洛克烊替薄荷問了出來。他愿意為薄荷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