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有時候感到很奇怪。

是什么讓馬皇后朱元璋他們對自己那么自信，都認為自己肯定知道天花爆發的具體位置。

他花費了好長時間才解釋清楚，明朝距離后世六百年。

期間很多地方都發生了改變。

除了一些出名的古城，比如西安、咸陽、金陵南京等等之外，剩下的地方早就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自己能記得天花在什么方向爆發，已經很厲害了。

朱元璋打斷楊晨的解釋。

此刻的他只感覺自己心煩意亂，腦子已經被一團黑線取代。

原本是美好的一天，先是認為自己兒子站在貪官的立場上。

想要主動為貪官爭取提升俸祿。

而后跟自己兒子爭吵。

這件事情放在今天是最小的存在。

本來認為自己妻子找他，是好好談談夫妻二人之間的感情。

結果剛見面就被教訓，關鍵是他還不敢還口，只能老實的受罵。

過程先是知道自己兒子被他本人逼死，接著又是一個陌生男人居住在后宮一整個晚上。

然后等到碰面，馬皇后在場，他還不能對楊晨大聲說話。

朱元璋感覺自己此刻好像是被束縛一樣。

轉身一看，發現束縛他的人正是馬皇后，他又不能做些什么。

現在好了，了解孫子將來可能會出事，還是天花導致，他又無可奈何。

這一天是朱元璋最無能為力的一天，身為皇帝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讓朱元璋心力交瘁。

“既然你不知道天花瘟疫爆發在什么地方，剛才咱妹子說，你有法子能治愈天花，這是何種辦法？”

再次得到開口的機會，楊晨撿精華部分開始講。

“陛下，我得先糾正一下，我的辦法不是治愈天花，而是預防天花......”

作為曾經起義軍的大帥，朱元璋最清楚天花的危害。

一場死傷超過五分之一的戰爭，就能被稱之為損失慘重。

處理不當，不僅會讓自己的隊伍丟失士氣，還很有可能造成一場災難的出現。

一般來說，大戰過后，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將所有尸體都處理干凈。

而他們處理的辦法也很簡單，要么挖個坑埋了，要么全部燒掉。

大部分人都是選擇后者，因為方便簡單。

除了少部分人比較幸運能留下全尸，絕大部分人的尸體都是殘肢斷臂。

根本不可能從上千上萬尸體當中找到熟悉的人，并且完好無損的埋葬起來。

天花一旦不受控制的爆發傳播，想要消除只能是依靠時間。

正所謂大疫不過三，運氣好一年就能消失，運氣不好就需要兩年甚至三年。

吸取了剛才給馬皇后等人解釋的教訓，楊晨這一次解釋牛痘，就輕松許多。

用詞大部分都是生動的白話詞匯。

聽完關于牛痘育苗方面的事情，朱元璋臉上逐漸浮現出懷疑之色。

經過楊晨的解釋，他自然是明白了牛痘預防天花的原理。

“妹子，你覺得這小子說的話是真是假？”

很多時候，朱元璋在某些事情上拿捏不定，他便會旁敲側擊的詢問馬皇后的意見。

眼下便是如此。

早已經歷過一次的馬皇后對此是穩坐釣魚臺。

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此事的確有根源能查找，宋朝就有丞相為了讓自己兒子幸免于難而這樣做。

楊晨所言，我認為是真的?！?

從妻子這里得到答案，朱元璋也覺得這事情八九不離十。

可臉上也露出了難色。

口吻微張，有些糾結的說道：

“妹子，咱也認可這個法子，可是楊晨所說，這感染牛痘之后的癥狀就是跟感染了天花差不多。

咱大明境內千千萬萬的百姓都是目不識丁的農民，他們對天花那是避之不及。

若告訴他們，感染牛痘之后，就能不染天花，萬一有人發現，牛痘跟天花的癥狀差不多。

到最后，豈不是會有流言蜚語說是咱大明讓他們感染天花是為了坑害他們？”

朱元璋說的這個事，其實馬皇后也有想到過。

然接種牛痘痊愈之后，確實能避免被天花傷害。

但得病就是確確實實的得病，這改變不了。

大明境內的百姓，讀書人占比太少，民間耕種不識字的百姓才是主流。

這些百姓根本就沒啥見識，說白了就是蠢。

有點風吹草動就容易被鼓動人心，就很容易跟風隨大流。

楊晨也說了，牛痘是能預防天花，可這玩意并非百分百沒事。

碰到倒霉的還是會死人。

一旦死人，這里面有人故意使壞，百姓對朝廷的信任就會瞬間全無，直接爆發起義也不是沒有可能。

馬皇后認可朱元璋的意思，直接點明這件事的麻煩之處。

“重八說的對，這牛痘之法是一件需要權衡利弊才能準許的事情。

可要是不及時安排下去，日后天花徹底爆發了，屆時又該怎么分清牛痘病患跟天花病患？

楊晨，后世你們發現牛痘能攻克天花，那么一開始是如何處理，不讓百姓恐慌的？”

身為賢后，馬皇后能擔任這個稱呼，不是因為她只有一顆關心百姓的心。

還是因為她能在一定的時間困難內給予自己丈夫幫助。

天花的事情被朱元璋知道，馬皇后就能感覺到對方很想解決。

可這家伙好面子，并不想跟楊晨詢問。

于是，中間人就只能由她擔任。

只要最后能讓對方說出解決的法子，天花，就不是解決不了的問題。

眼看自己妻子明白他的難處，朱元璋內心頓時感到一片溫柔。

“原來自己妹子還是懂咱的，咱就知道，這世間只有妹子能照顧到咱！”

這話也就在朱元璋心中自己說，可不敢透露一個字。

“皇后娘娘，這就有些難講了。

就這么說吧，后世的辦法跟你們想的完全不同。

光說消息的傳播就能秒殺大明，不知道皇后娘娘可否還記得我提到過的千里眼跟順風耳。

將來發生了什么事情，只需要一點手段就可以提前把消息傳播到萬里之外。

因此在科技的加持下，人們也得到開化識字，醫術也更加先進。

人們都聽信朝廷跟大夫的話，認識到疫苗的好處跟病的危害之后，大部分人都會老老實實的醫治。

很少有機會使用武力去強制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