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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凌天欺母

  • 此劍斷明玦
  • 穆忻
  • 9597字
  • 2024-07-01 22:22:05

——“這女子是那小子的母親,我們大可從她口中問出劍譜的下落?!?

——“師叔所言極是?!?

余下日子里,郭茹每年忌日都會到墳上祭拜。一年一年地,陳銳也漸漸長大。到五歲那年起,樊震方開始傳他武功,郭茹也教他識字讀書,二人常告訴他“父仇大于天”。在他幼小的心靈中,便深深地烙下了“報仇”“刻苦”的印記,因此干什么都專心致志,加之天資聰慧,什么書本上的道理都領(lǐng)悟得十分透徹,而于武功方面,什么招數(shù)都是學(xué)了就會用,不會的硬生生也記住了。只因他聰明伶俐,郭茹雖孤身一人,有時卻也不覺孤單。每當(dāng)郭茹與樊震方提及此事,郭茹便道:“一定是友哥的在天之靈保佑銳兒?!?

郭茹把五行劍譜和與張家定親的婚約都鎖在一個鐵盒內(nèi),埋在后院的樹下。陳友生前將每天中的大事都記在一本冊子上,郭茹連同那冊子都鎖在盒中,而只對陳銳提起過五行劍法是陳家傳下來的武功,至于”上六高士”和陳平關(guān)的事跡,她自己知道的也不多,所以有時只是略略提起,并未細說。

陳銳十歲那年起,每次出去玩耍,回來總是帶傷掛彩,不是手臂磕一下,就是額頭青一塊,郭茹好生心疼,問是怎么回事,陳銳總是道:“媽,男子漢大丈夫,這些都是小傷,與報仇這等事比起來更是九牛一毛?!惫阋幌氩诲e,也不再問起。至陳銳十五歲上,郭茹與樊震方便打算把陳銳送到騰云宮去習(xí)武。陳銳心道:“樊叔父教我的武功挺厲害的,為什么又要送我去河南呢?”他把這些告訴母親,郭茹道向他解釋,他的仇人的對頭也在河南,把他送到那里不一定非要學(xué)太厲害的武功,而是有更多的機會報仇?!标愪J當(dāng)即理解,便不再多問。

樊震方以漢義幫壇主的身份向凌天派現(xiàn)任掌門易金青修書一封,說明事情緣由,此后三日郭茹母子收拾停當(dāng)才向河南出發(fā)。樊震方為等回信,只把母子倆送出襄陽,給他們十斤白銀當(dāng)作盤纏。郭茹拒道:“十多年來大哥一直幫我們家,可算仁至義盡。臨行之跡再贈此禮,我可受不下。何況大哥你的酒館也……”樊震方道:“這都是我旗下幫眾在元朝官狗那劫來的,其實酒館賺的錢其實也不至于拿不出這些錢。”郭茹一再推脫,陳銳道:“媽,樊叔父既然給了,那我們何不收下。樊叔父已幫了我們這么多年,這些銀子相比之下也不算多了。郭茹這才收下。

收了盤纏才上大路,由襄陽北上,當(dāng)晚才進得豫境,在南陽城中客店住了一宿,次日清晨繼續(xù)趕路。母子倆為避蒙古兵搶掠,只挑偏僻的小路走,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正趕路時,聽見前面有人爭吵,走近看時,見是十幾名蒙古兵又在搶掠當(dāng)?shù)匕傩铡9銥榍笄鍍?,早些時候到騰云宮,便想繞路,陳銳看不過去,想出手阻止,和母親道:“媽,你先在此等候,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惫氵€想勸阻,但陳銳已經(jīng)走上前去。

正說話間,一名女子從母子倆身后沖出,手挺長劍,三招之間,便刺死了兩名蒙古士兵。陳銳見了道:“好劍法!”剩下的蒙古兵一擁而上,各持單刀向那名女子攻去,可那女子幾招劍法出手,又有幾名蒙古兵倒下。蒙古人最敬佩勇士,雖然這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但也驚嘆無比,紛紛拋下兵器跑開。陳銳見她武功高強,心懷俠義,剛想上前結(jié)交一番,此時一名身披紅袍,手持長劍的漢子沖出來,揮刀向那女子砍去,那女子接了一招,陳銳又道:“長江幫的“‘東流不息’?!蹦菨h子道:“多謝指點!”使劍拆了四招,那女子便似敵不過他。陳銳見了暗叫“慚愧”,心道:“那位姑娘乃是路見不平,我怎么反倒叫破她招式,令她為難?”也不顧母親勸阻,撿起一枝適才蒙古兵留下的長矛,把長矛橫在那女子與漢子之間,正趕上那女子長劍一揮,把長矛斬作兩段,正是一柄長劍長度。陳銳和樊震方學(xué)過數(shù)派劍法,使開半截長矛向那紅袍漢子刺去。

那漢子好生疑惑,罵道:“墻頭草,留下名來!”隨后又向二人攻了幾招,陳銳不語,只是見招拆招。那女子一得陳銳相助,便輕松了許多,向他笑了一下。適才陳銳一直在后看她打斗,與她并肩作戰(zhàn)時也沒余暇看她樣貌,這時細瞧之后,見她一身粉裙,中等個子,笑靨初開之跡好似春苞初放,秀眉澈眼,相貌艷麗之極,只在頭發(fā)上插了枝金釵,看來是個富家小姐。陳銳臉上一紅。再定睛打量那漢子時,見他滿臉英氣,約莫二十來歲,身法端穩(wěn),看得出是名師指點,手中長劍黑氣騰騰,劍刃處寒氣閃爍,看來是曾使它殺過不少人。

這時已拆了數(shù)十招,對面又走來兩名紅袍青年,也手執(zhí)同樣長劍。陳銳心道:“這是從湖北到河南的大路,這些人又似軍士,又似武林中人,還是使劍的,難道就是我要拜的凌天派中的人嗎?”當(dāng)即收手罷斗,那女子與那大漢也不再進招。陳銳道:“請教三位大哥姓名門派。”后來的一名青年見他有禮,也道:“在下凌天派黃金才門下曾飛少,適才與你們拙斗的是掌門易金青師伯的徒弟冷飛云,另一位是文飛華。請問閣下何以與我們?yōu)殡y?”陳銳心道:“果然是凌天派的人,怎么他們也干這助紂為虐的勾當(dāng)?”朗聲道:“在下陳銳。我見諸位兄臺與元兵狼狽為奸,燒殺搶掠,又以男欺女,在下看不下去才出手相助。本以為凌天派是名門正派,這下看來可大開眼界。”冷飛云道:“此事誤會而已,我們曾與這位高小姐有約,在此比武。這位兄弟若是無事,莫要在此停留?!蹦俏桓咝〗愕溃骸凹热贿@位公子到此,就請他評評理。襄陽‘轉(zhuǎn)輪王’陳平關(guān)的后人要拜入凌天派掌門門下。習(xí)武之人皆知,陳老先生的劍法當(dāng)世無雙,這幾位卻另有打算?!痹w少道:“什么打算?”那高小姐道:“你們想也把陳老先生的武學(xué)秘笈《五行劍譜》也收到你們門下,你們是何居心?”曾飛少道:“陳老先生的兒子于十五年前不幸去世,保護他的遺孀遺腹子,乃我輩仁人志士之責(zé)。至于《五行劍譜》,那劍法既然如此精妙,由我派發(fā)揚光大,不也強于經(jīng)一不諳世事的少年手中失傳嗎?此舉豈非造福武林?”陳銳心下好不氣憤:“《五行劍譜》乃我家傳之物,怎能隨意送入別派?又怎可經(jīng)別派之人發(fā)揚光大?”便道:“五行劍法從不外傳,怎是你隨口一說便可送于你手?”那高小姐道:“照啊,這位公子之言在理??墒撬麄儏s不這認為,仍厚著臉皮要去照做。小女子看不下去,他們便與我在此相約?!标愪J道:“名門正派私下里卻有這等勾當(dāng),漂亮啊漂亮啊。”回頭對郭茹道:“媽,他們凌天派要把爹的劍譜據(jù)為己有,這等門派我們不如也罷。”郭茹未等開口說話,冷飛云道:“等等,你是……什么人?”陳銳揚頭向他道:“我是陳銳,陳平關(guān)就是先祖,陳友是先父的名諱。你們在此打我家劍譜的主意,究竟是何居心?”此話一出,凌天派的三人和高小姐都是一驚,冷飛云道:“陳兄弟,這幾日我們好找,原來你在此處。且和我們回騰云宮,我們帶你見師父去?!痹w少道:“且慢,此人身份如何,尚未可知?!眴栮愪J道:“小子,你敢說你是陳銳?”陳銳道:“如假包換?!痹w少伸手便要去抓他肩膀,陳銳使槍頭擋開,曾飛少又驚又怒,拔刀便去砍他。陳銳使長槍槍頭接過幾招。但陳銳所學(xué)武功駁雜不純,再加上兵器不順手,幾招之間便被曾飛少壓制住無法動彈。那高小姐看不下去,也拔劍出手,還未及出手,卻聽得郭茹一聲驚呼。陳銳猛然間回頭,只見那個叫文飛華的已經(jīng)用槍尖抵住郭茹后心。

陳銳暗叫:“不好!”向后退了一步,將手中半截槍頭擲向文飛華,一旁的冷飛云使刀擊開,順勢來劈陳銳右腿,陳銳忙躍起避開,那高小姐挺劍直刺他后心,卻也被回刀擋開。陳銳救母心切,向文飛華奔去,那高小姐回過劍來獨斗冷飛云和曾飛少。適才她與陳銳聯(lián)手才與冷飛云一個平手,這時局勢斗轉(zhuǎn),不免左右支絀。而那邊陳銳空手獨斗文飛華。文飛華道:“你們污沒我派名聲,現(xiàn)在誰也容不得你?!标愪J雖無兵刃,但文飛華還挾制郭茹,數(shù)十招內(nèi)斗成平手。陳銳道:“五行劍法乃我陳家家傳,你們要收了它歸入門下,還要臉么?”文飛華冷笑道:鄂豫之間姓陳者多如林木,誰知你是不是冒名頂替?你把五行劍法使出來再說,再定你是不是陳銳?!蔽逍袆Ψm說招式簡單,但如何去使另有奧妙,更何況陳銳從未見過劍譜上的字。如何使給他看?陳銳正思索間,霍地背后來了一劍,正中右肩,原來是曾飛少背后偷襲。

冷飛云對兩個師弟道:“帶那女人回總壇,這小子死定了!”郭如呼喊聲中,陳銳倒地暈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陳銳才有些意識,眼前漆黑一片,也不知是閉著眼睛還是眼前什么也沒有,又覺得身著之處一片軟綿綿的。陳銳心道:“這是天堂,還是地獄?我是不是死了?那我父化怎么報,母親怎么救?”心中劇痛,又暈了過去。

又過了許久,陳銳才再睜開眼時,眼前卻十分明亮,只見自己躺在床帳之中,床邊有一瓶藥膏一只空碗,室內(nèi)簡潔雅致,陳銳正想翻身卻覺得后肩劇痛,才想起那日與凌天派幾名弟子打斗,曾飛少砍了自己一劍,卻不知道那日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高小姐卻在何處。

正思索間,一位姑娘走進室中,見她粉裙金釵,媚如春桃,正是那位高小姐。陳銳開口問道:“請問姑娘,這是何處,我又為何在此?”那高小姐道:“這里是南陽我家,你被曾飛少砍了一劍,已經(jīng)昏了三天,是我把你帶到這來的。”陳銳慌道:“我怎么在這?我要去凌天派求學(xué)的,還有,我媽在哪?她也被你救到你家了嗎?”高小姐緩緩道:“公子莫慌,令堂在凌天派人手中,這時應(yīng)早已到了他們總壇騰云宮。你非要拜那些卑鄙小人干什么?”

陳銳嘆了口氣,把自己父親被白智空所殺,母親獨自一人將自己養(yǎng)大,又說樊震方救濟自己家,又推薦自己去凌天派求學(xué)等事說了出來。高小姐聽了嘆道:陳公子,你的身世想不到如此之慘,那白智空定是覬覦你陳家劍譜厲害,才不知羞恥地去搶??晌乙娏杼炫扇艘参幢睾玫侥娜?,雖肯收你入門,但也是為了你家的劍譜。兩派都不是好人,只不過一者明搶,一者暗取而已?!标愪J道:“是啊,只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現(xiàn)在卻想和他們解釋清楚,學(xué)好了武功好去報仇?!备咝〗阏溃骸瓣惞?,凌天派的人你也見到了,他們對《五行劍譜》癡心妄想,還為此押你母親。入他門中只怕有害無益。陳公子,我有一招,你何不隨我門下習(xí)武,成我門下弟子,那時我派同門同仇敵愾,自會助你救出母親,報得父仇,你看如何?”陳銳躊躇道:“我還不知姑娘你的姓名……怎么就可以……”高小姐道:“我叫高蕓,我父親是明輝派的掌門高霸天,你不想拜他為師么?”陳銳道:“高老前輩大名如雷貫耳,我……我怎么不想,只怕他不肯收罷了?!备呤|笑道:“這不就行了。我爹爹他聽我說了你的事,要收你還來不及呢。這樣,你先養(yǎng)幾日,過幾日再讓他傳你武藝。以你的資質(zhì),不出半個月就能把那三個混蛋打敗,到那時再救你母親出來,卻也不遲啊?!闭f完便奔出室外。

陳銳心中感慨,想著十多年來的風(fēng)雨,終于有了著落。思緒萬千之跡,就又睡著了。

這次陳銳次日一早就醒了,他不顧肩上疼痛,坐在床邊,他怕因自己受傷而耽誤去救母親,才這么早起。高蕓來時,見了忙道:“陳公子,你受了傷應(yīng)該多休息,怎么坐起來了,趕快躺下?!标愪J道:“不妨事,我的傷好多了。高姑娘,麻煩你了,我想拜見今尊,畢竟……救母心切?!备呤|沉吟一會,便道:“那好,和我來吧?!标愪J穿好了衣服,高蕓扶他站起然后出門。

陳銳一連四日都睡在床上,直至今日才出得門去。只見戶外花開鳥鳴,庭院寬闊,走過幾道長廊眼前出現(xiàn)一間圓形石屋。陳銳一見便知,這是大戶人家的宅院,想來便是高蕓家的了。高蕓向陳銳道:“陳公子,你在門外等會兒?!标愪J應(yīng)了,高蕓便進入石室。

不出半晌,高蕓出來道:“陳公子,進來吧?!标愪J進入石室,只見這石屋由青條石搭成,徑長六丈有余,頂高一丈,屋頂則是茅草鋪就。此處想來估計是傳授武功之處。室中點著燈。門口左側(cè)兵器架上列著幾柄尋常鐵劍,右側(cè)則是長槍。中間只有一張木凳,凳上坐一中年漢子,頦下微須,身子精壯之極,但風(fēng)姿雋朗,風(fēng)骨清雅,眉眼深邃,身上只穿了件穿黃布長袍,料來必是高蕓的父親、明輝派掌門高霸天了。他手中只握一根周身黃光的銅棍,卻只四尺長短。高霸天道:“蕓兒,你先出去吧,再去把周華叫來?!备呤|應(yīng)了,走出石室。高霸天對陳銳道:“陳少俠,你對劍法所知幾何?”陳銳道:“晚輩拙見,劍術(shù)之道,在于多變,輕靈跳脫為神,凌厲威猛為骨?!备甙蕴斓溃骸澳菢尫ㄖ?,何為神,何又為骨?”陳銳道:“對于槍法,晚輩一概無知?!备甙蕴斓溃骸澳敲慈绱?,你還是學(xué)劍法為好。各人所見均有不同,你對劍法的理解正合本門‘天君劍法’的要領(lǐng),而沒學(xué)過槍法的話,那便不必學(xué)‘霸王槍法’了?!标愪J俯首道:“晚輩不敢挑揀。”高霸天站起身來,哈哈笑道:“你這孩子不錯,你悟性高品質(zhì)好,又有俠義心腸。我教你‘天君劍法’,五日之后,讓你救出母親來,倘若學(xué)不好,我也定會助你討回公道。”

陳銳聽了滿懷感激,忙跪下道:“師父在上,受徒弟一拜!”納頭便拜,高霸天忙扶他起來,說道:“你陳家五行劍法天下聞名,若是讓人知道我明輝派收了你作徒弟,豈不讓人嘲笑?!标愪J點點頭,呆呆地立在當(dāng)?shù)?。高霸天道:“現(xiàn)在我教你劍法前十式?!备┥砣ナ澳歉~棍,伸手一拔,竟拔出一柄長劍來。陳銳細看那劍,劍身是一柄八面漢劍的形狀,寒氣閃閃,劍刃微顯紅光,顯是殺敵無數(shù),長劍沒有護手,劍柄花紋和劍鞘相同,劍柄尾端稍有缺口,卻不知何用。他猛然想起自己小時讀過的一本名叫《誅仙陣》的書,上面記錄了現(xiàn)時天下的利器外形,用途,制造者和使用者歷史。上面就記述了有關(guān)這柄八面漢劍的一段文字:封岳劍,四尺銅棍,內(nèi)藏玄機,八面長劍,隱鋒瞬息,柄劍為槍,一次殺人不過七。劍柄末端和劍鞘口各有缺口,想來便可互相拼合便,變成槍狀。刃尖鋒利,確是神器。

高霸天取過門口的一柄長劍給陳銳,便演起了招式。陳銳接了劍鞘,跟著高霸天學(xué)習(xí)劍法。高霸天把每招之中的變化都詳細述說一遍。這十招雖是“天君劍法”的基本招式,卻也用益無窮。陳銳天資本佳,再加上他本學(xué)過數(shù)派劍法,本就略有根砥,不過一個時辰便全部學(xué)會,高霸天贊道:“好孩子,歇一會兒吧?!?

不過一盞茶時分,石室外有人叫道:“師父,您找我?”高霸天道:“嗯,進來吧。”此人便是高霸天徒弟,名叫周華。陳銳見他面如冠玉,相貌俊美,長身玉立,英氣勃勃,確是一表人才。不由得自慚形穢,低下了頭。高霸對周華道:“華兒,你還記不記得你剛?cè)腴T時‘玉鎖十訣’學(xué)了多久?”周華道:“‘玉鎖十訣’是入門的簡單招式,徒兒只三天就學(xué)會了?!彼f這句話時,臉有得意之色,想是以自己學(xué)的時間短而傲。

陳銳不語,心道:“他花了三天才學(xué)會這十招劍法,所學(xué)想來必定精通。”只聽高霸天道:“那你們兩個來用這十招切磋一下吧。陳銳心道:“對于‘天君劍法’我只知道這十招,來回不過如此;但周華是高前輩徒弟,所學(xué)劍法必然不少,不過限定了只用這十招,他肯定要拘謹不少?!?

周華拔劍道:“請賜教?!标愪J道“我所學(xué)的不過這十招,還請手下留情?!?

周華當(dāng)先一劍,直刺陳銳胸口,陳銳知道這是起式首招“金針渡劫”,依平常劍理都應(yīng)向側(cè)閃避再橫揮出劍,可“玉鎖十訣”中并無如此招數(shù),何況如若自己真的如此出招,周華也可使一招“莫道輪回”順勢格開這劍再斬自己頭頸。陳銳心念一動,蹲下身子橫削周華雙腿。適才周華出劍極快,卻被陳銳避開,讓他搶了先手。而且陳銳只是緩緩一劍,周華卻不得不防。周華后退一步,剛想到“玉鎖十訣”中似乎并無這招,見陳銳手腕輕抖,才想到是一招“云宮千里”,只不過是蹲下了。陳銳借著低勢,使劍挑他小腹,正是“直開云霄”,只不過站時直入咽喉,蹲下便指小腹。周華一怔,用劍橫格抬高再順勢斬下的“獨劈華山”破解“直開云霄”最是對癥,可橫過劍來才發(fā)現(xiàn)并未格住,心念甫動之跡左腿飛出,踢向陳銳手腕。陳不及防備,長劍被他踢飛。

高霸天向陳銳道:“小伙子很不錯,只學(xué)了一個時辰,便能和在我得意弟子手下走過幾招,而且隨機應(yīng)變,以靜制動。不必五日,只三日就讓你救回你母親?!标愪J躬身向高霸天道:“多謝前輩?!备甙蕴旃Φ溃骸澳阕约何蛐愿哂种x我作甚?”又對周華道:“陳公子只學(xué)了一個時辰,你入門雖早但很少與人交手,打贏了陳公子也不可就此高了心氣。”周華道:“弟子知道。高霸天道:“嗯,你先回去吧?!敝苋A應(yīng)了,走出石屋。

過了半天,高霸天才道:“你既明劍理,學(xué)我這‘天君劍法’便不會太難。接下來我便教你‘天君劍法’前七十二招中余下的劍法?!标愪J道:“是。”一上午時間,陳銳已經(jīng)學(xué)了一小半,不但理解通透,每招變化都會靈活運用,而且他深明劍術(shù)之道,舉一反三,深得高霸天喜愛。

直學(xué)到三十七招上已是已時,高霸天道:“你都記住了么?”陳銳道:“記住了。”高霸天道:“那便使出來給我瞧瞧?!标愪J依照高霸天所教演試了一遍,高霸天給他糾正了幾處錯誤,便道:“好了,去歇會兒吧。”陳銳道:“前輩,我不累?!备甙蕴煨Φ溃骸拔依哿恕!标愪J連忙道歉,應(yīng)道:“是!”把長劍還給高霸天,走出石室,發(fā)現(xiàn)高蕓正倚在門口。高蕓道:“陳公子,劍法可好學(xué)么?”陳銳道:“劍法倒是好學(xué),不過一時半會還記不得這許多招數(shù)。高蕓道:“那也沒關(guān)系。走,我?guī)闼奶庌D(zhuǎn)轉(zhuǎn),散散心?!备呤|帶著陳銳出了高家的宅子,去集市上參觀玩耍。南陽處于義軍領(lǐng)地和朝廷該管的邊界,雖多次用兵,但因地處承東啟西、連南貫北的地界,倒也不減人煙,街上一片熱鬧親象。陳銳在襄陽這些景都是見慣了的,再加上擔(dān)心母親安危,因此提不起興致,一直郁郁寡歡。

走過一家兵器鋪,高蕓忽道:“陳公子,你此番北上可攜帶了兵器么?”陳銳道:“早聽聞凌天派人都使長劍,可路途遙遠,不便攜帶,本想進了豫境再買的?!备呤|道:“那么我便給你買柄長劍吧,便當(dāng)作你在我父親門下的佩劍?!标愪J忙阻道:“不必了高姑娘,我來時帶得銀錢?!鄙焓秩霊?,才想起樊震方所贈盤纏都在母親那里,臉上微微一紅道:“算了吧,現(xiàn)下又不同敵作戰(zhàn),那便不用了。平常練習(xí)就用高前輩的鐵劍就是了?!备呤|道:“我們只進去看看,不買也就是了。”陳銳說不過她,便隨她進去。

這間乃是當(dāng)?shù)刈畲蟮谋麂?,?nèi)有不少尖刀利器,還有的鑲嵌寶石,確是珍貴無比。陳銳只是在小時讀的《誅仙陣》上見過這般兵刃,因此瞧得眼花繚亂。高蕓又和陳銳講述父親歷來所用的每一把長劍與這些劍的故事,那掌柜的見高蕓乃是常客,擁前擁后,又見陳銳衣服破爛,但對這些兵器卻又近似癡迷的樣子有說不出的厭惡。高蕓與陳銳步入內(nèi)堂,見堂中壁桌上橫擺一柄長劍,那劍鐵鞘烏黑,四尺長短,這劍并不似鋪中其他兵刃一樣,沒有寶石與劍穗做裝飾,就連用來懸在腰間的帶子也沒有,比尋常長劍還普通了許多,只通體烏黑,便似日久生銹一般。陳銳拔出那劍,見那劍刃鋒利,入手輕重長短無不順手,劍身兩側(cè)一道黃光,一道藍光。陳銳與高蕓均贊一聲道:“好劍!”

掌柜見了忙道:“使不得,這劍賣不得!”陳銳收劍回鞘,放回壁桌。問道:“為何不賣?”掌柜冷笑道:“這劍并非凡器,只怕客官你受不了它的神力?!备呤|道:“我有錢給你。”掌柜忙陪笑道:“高小姐,我不是這意思。高家能買不起寶劍么?只是這劍是我鎮(zhèn)店之寶,這劍一賣,其他的也就賣不出去了。”高蕓道:“那既然如此,我便不買了。走吧陳公子?!标愪J應(yīng)了一聲,與高蕓走出門外。

回到高家的宅子,二人走進石屋,只見高霸天仍面壁坐著。高蕓道:“爹,我們回來了。”高霸天轉(zhuǎn)過身來,對陳銳道:“我若再教你劍法,你記得住嗎?”陳銳道:“晚輩記得住?!备甙蕴斓溃骸澳敲春?,我教你三日,‘天君劍法’第一層的一百零八招雖能學(xué)全,但定然生疏。三日之后我?guī)降鼙鄙先ヲv云宮替你救回母親。倘若他們肯道歉肯放你母親,那便好說,明輝、凌天任由你選;倘若他們動粗,蠻橫無禮,那我便說我是去踢館,定踢得易金青將你母親雙手奉還。那時節(jié)我傳你‘天君劍法”的第二、三層,父仇之事,日后再說?!标愪J熱淚盈眶,跪下道:“如能得前輩之助報得父仇,晚輩定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前輩?!备甙蕴旆鏊酒穑溃骸拔以谠缒晷凶呓畷r,曾受得陳平關(guān)先生的恩惠,如若不是他加以指點,我這路天君劍法仍是破綻百出?!被仡^向高蕓道:“蕓兒,那時你也隨我北上,出了那日那三個小子欺負你的惡氣。”高蕓道:“正是?!?

此后三日,陳銳與高霸天學(xué)完了第一層的一百零八招,雖有許多不明之處,卻也來不及一一弄清。直至第四日一早,高霸天部署出行與留守的弟子。陳銳見他在劍場上威岡凜凜,人員分配也井然有序,心中好生敬佩:“高前輩為了我和母親,這么大費周折,不知將來如何回報才好?!标愪J見明輝派眾人有的執(zhí)劍,有的持槍,年紀(jì)稍大些的手中握的是和封岳劍類似的兵刃。陳銳暗自記下隨行四名弟子的樣貌名字:個子矮小的叫吉謙,長身玉立,英氣滿面的叫潘桐卓,四肢粗壯,身長膀闊的叫田宣遙,又瘦又高的叫荀四海。

分配停當(dāng)后,眾人出了高家宅第。高霸天借給陳銳一柄長劍,便即上了往北大路,到得騰云宮外不過三十里,一眾人找一間客店,住下之后,高霸天派荀四海把一通書信送往騰云宮易金青處,傍晚即歸。第二日一早出發(fā),未過一個時辰便到了。吉謙乃是大弟子,上前敲門。一名紅衣青年開門,迎道:“來人想必是湖北高老前輩吧?家?guī)熞压Ш疃鄷r了?!睅П娙舜┻^庭院,步入內(nèi)堂,正見一名紅袍老者坐在椅上。

陳銳手按劍柄,只待隨時動手,但見那老者滿面紅光,精神翼鑠,身材修長,顯是內(nèi)外功都極深。哪知那老者笑道:“高老兄弟近日真是越來越精神了。昨夜荀賢侄送來書信,我是盼得一夜未睡,今天可把你盼來了!”高霸天道:“承蒙易兄掛懷,若不是天色已晚,不便叨擾,我?guī)熗奖愕情T拜訪了。”

那老者便是凌天派掌門易金青了,他早年隨他師父吳破風(fēng)在軍中歷練,接任掌門后勵精圖治,手下人才濟濟,與豫西的懾地派分庭抗禮,分為河南的兩大門派。

高蕓向易金青盈盈秤倒道:“侄女拜見易師伯?!币捉鹎噙€了一禮。高霸天坐在右首,與易金青閑談起來,余下弟子也都坐下了。陳銳見了這情景,知道高霸天與易金青交好,沒有絲毫敵意,心下無策,自知高霸天另有妙計,當(dāng)即默不作聲靜觀其變。只聽高霸天言道:“聽說襄陽漢義幫的樊壇主向易兄這送來一位姓陳的小兄弟習(xí)武,這事可是真的?”易金青道:“正是如此??煞畨餍胖懈嬷胰毡氐?,可七日已然過去,始終是音信全無?!标愪J心中憤怒:“我母親都被你們抓走了,你還在裝模作樣。”高霸天道:“可我聽說,陳銳的母親就在貴派?!币捉鹎鄵u頭道:“沒聽說過,沒聽說過?!?

高蕓站起來道:“五日以前,侄女在豫南游玩,遇上幾位責(zé)派的師兄,后來發(fā)生沖突,是陳公子相助侄女,才不致幾位師兄奸計得逞。那三位自報家門,乃是文飛華、冷飛云、曾飛少三位。后來陳夫人也被三位帶走。易師伯不妨找這三位師兄來問個明白。”易金青見高蕓如此咄咄逼人,只好對一名家丁低聲說了幾句話,那家丁便出去了。

不過多時,三名紅袍青年走進內(nèi)堂,正是冷飛云等三人。易金青問道:“飛云,聽說你與高姑娘在外打斗,這事可是真的?”冷飛云道:“回師父的話,我兄弟三人奉黃師叔之命,南下迎接陳銳,誰知這位高姑娘出手阻攔?!闭f著手向高蕓一擺,一瞧之下看見了陳銳,忍不住道:“小畜生!墻頭草!”陳銳拔劍指向冷飛云道:“還我母親來。”

易金青忙道:“高老兄弟,這我可就不懂了,這是怎么回事?大家先別動手?!毕蜿愪J通:“小兄弟,你來說說,到底怎么回事?!标愪J收劍回鞘,說道:“我姓陳名銳,家住襄陽。我還不知人事時,懾地派白智空殺我父親,蒙樊震方叔文救濟,我母子才得以活命。本擬投靠凌天派才有機會報仇,但路遇貴派三名師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又劫我母親,后來得高老前輩與高小姐相助才茍活至今日。”冷飛云提過一柄劍向陳銳擲去,喝道:“你妖言惑眾,神憎鬼厭,今日在此殺了你,好留我?guī)煾付鍍?!”陳銳拔劍招架,還了一劍,二人斗在一起。曾飛少與文飛華見了此景,均想上前相助,但被潘桐卓、吉謙橫兵刃擋住。

易金青向高霸天道:“敝派內(nèi)務(wù)繁重,失陪片刻?!崩滹w云與陳銳已斗了十?dāng)?shù)合,陳銳已給三張?zhí)茨疽巫优闪肆?。冷飛云見四五天時間陳銳武功大進,不禁驚奇,卻也不敢急慢,見招拆招,二十多合后仍未分勝負。

這時,一名老者走進內(nèi)堂,那老者身材瘦弱,但又精悍之極,手里押著一名女子,正是郭茹。曾飛少見了他,叫道:“師父,快來?!痹瓉磉@老者是黃金才。黃金才冷笑一聲,向高霸天道:“好久不見啊?!备甙蕴炫e手還禮,只是道:“把陳夫人放了,不然我全派動手,你未必是我們的對手。”陳銳回頭之下,見到郭茹,叫了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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