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園，趙宅。

趙向楠一巴掌扇向趙恬恬，卻被趙恬恬接住。

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人，卻如此敏銳又強(qiáng)大。趙恬恬捏住趙向楠的手肘，微微用力，長長的指甲嵌進(jìn)她的皮肉里。趙恬恬覺得，自己這位長姐，應(yīng)當(dāng)能感受到上次她的指甲劃破自己下巴的痛意。

只是，同等報復(fù)不夠，趙恬恬一向喜歡雙倍奉還，于是又用力了一些，直到趙向楠掙脫開，并發(fā)出不可思議的喊叫：“趙恬恬，你瘋了嗎？”

“強(qiáng)者習(xí)慣霸凌，弱者只是給予一次反擊，這就瘋了嗎？”趙恬恬平靜地回道。

趙向楠居然被震住，反退了一步。

“我今天來，是想確認(rèn)一下股份的繼承問題，傅律師到了嗎？”趙恬恬有意無意地望向門邊。

“還沒嫁人呢，就惦記著嫁妝。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樣的不要臉。”趙向楠諷刺地說道。

趙恬恬并沒有被激怒，她只是奇怪地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氣了。就算是在家里，她這樣大呼小叫，用詞粗鄙，傭人們聽見了，會如何想她？會不會覺得父親將整個家業(yè)托付給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人，過于草率了？

“王媽，我想要一杯咖啡，意式濃縮，一勺糖。”趙恬恬自顧自在窗邊坐下，還使喚上了傭人。

而王媽也立刻應(yīng)了一聲，便放下手中的活兒，忙著去給趙恬恬煮咖啡。

這時，門鈴一聲響，另一個傭人喊了一聲：“傅先生到了。”

趙恬恬立刻望向門邊，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她好像很期待他的出現(xiàn)。

傅書義今日穿了一身阿瑪尼的黑色格紋西裝，應(yīng)該不是黑色帶來的輻照錯覺，而是短短幾日，他確實清瘦了一些。

“抱歉，剛剛在處理別的事情，所以晚了一些。”他帶著歉意，向趙向楠和趙恬恬頷首。

三人坐了下來，傅書義從文件袋中抽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協(xié)議和筆，遞給趙恬恬。過程中，他與趙向楠僅僅是一個眼神交匯，便互相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趙恬恬簽字的過程中，留意到了二人無聲的交流，卻當(dāng)作不知。

“簽好了，傅律師，我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趙恬恬問他。

“這份協(xié)議，在您正式與周舒克先生結(jié)婚那日起開始生效。您所擁有的這部分股份不能以任何形式買賣轉(zhuǎn)讓，否則協(xié)議自動失效。”傅書義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傅律師。”趙恬恬笑著將鋼筆雙手奉還。

“不客氣，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傅書義將筆收回口袋，起身欲離開。

趙恬恬喝了兩口王媽剛煮好的咖啡，也緊跟著告辭。

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景觀大道邊上，趙恬恬喊住了他：“傅律師，等等。”

傅書義剛拉開車門，就見她小跑著過來，自來熟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直接坐了上去，并探出半張臉道：“瑪麗亞醫(yī)院，無論回事務(wù)所，還是回家，你都順路的。”

“恬恬小姐，你倒是很了解我。”傅書義坐進(jìn)車內(nèi)，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意味。

“彼此彼此嘛。”趙恬恬系上安全帶，朝他彎唇一笑。

她的笑容憨澀而嫵媚，每個男人都不應(yīng)當(dāng)拒絕她的笑容。可惜，傅書義太了解她了。

“不過，我去世紀(jì)大廈。”傅書義眼風(fēng)微微掃過她停頓的神情，他很享受打破她的控制，欣賞她失控的表情，哪怕只是這樣一件微小的事情。

“那我......”

“我還是會送你過去的，繞些路算什么呢？”傅書義突然加速。

趙恬恬猝不及防，后腦勺撞上椅背，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他就是故意的。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快到醫(yī)院，等紅綠燈的間隙，趙恬恬突然對傅書義發(fā)出邀請：“傅律師，你今晚若是有空，我想請你吃飯。”

“剛拿了股份，就迫不及待開始揮霍了？”傅書義輕笑道。

“傅律師這是哪里的話，我只是想感謝傅律師而已。如果不是因為您，我現(xiàn)下還似孤鳥般無枝可依，連媽媽術(shù)后的療養(yǎng)費都湊不齊呢，哪能一下子拿到這么多呢。”趙恬恬說道。

她的話很真誠，但在傅書義聽來，這是一種挑釁。

傅書義不動聲色握緊方向盤，想到自己打算叫她難堪，卻反被將了一軍的事，剛剛康復(fù)的胃，又隱隱傳來一絲疼痛。

“我到了，傅律師，晚上七點，巖石路新開的阿爾貝盧見，我知道您會賞光的。”趙恬恬下車。

傅書義嗅到空氣中的挑釁氣味兒，又濃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