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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在官場要和光同塵

  • 盛唐三千六百州
  • 驚蟄妃雪
  • 2371字
  • 2024-08-02 16:52:09

如果說臨時縣衙只是隨意裝修的話,那么臨時牢房就顯得更隨意了。

這里原本是一處商賈的宅院,當初在王玄策抄家之后,這處宅院被李恪充公了。

后來裴行儉發現這里離臨時縣衙很近,而且地方寬敞、房間眾多。

于是裴行儉就專門和李恪請示了一下,在得到李恪的應允之后,便將之暫時規劃成了成都府臨時的牢房之一。

而韋帽被關押的地方,實際上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

環境清幽,寬敞舒適,時而還能聽到飛鳥的鳴啼,聞到花香。

若不是有院外和院內把守的衙役,這地方倒是一個清雅宜人的好去處。

李恪并沒有進屋,而是吩咐裴行儉派人把韋帽帶了出來。

此刻的韋帽雖然衣衫襤褸,但神色卻很是平靜,眼中似有一絲灑脫。

李恪靜靜地看著坐在石桌旁的韋帽,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僅僅數日,形勢逆轉,兩人的境地已經完全顛倒。

感慨之余,李恪抬手拂開身前神色緊張的王玄策,跨步上前道:“我聽守約說,你想見我。這是打算,如實交代了?”

韋帽聞言淡然一笑,微微搖頭道:“見與不見,殿下早已做出了決斷。而實與不實,就全賴于殿下的魄力了。”

“賴于我的魄力?”

李恪劍眉微挑,繼而撫掌輕笑。隨即便在王玄策那頗為無奈的眼神中,大大方方的落座于石桌對面。

“有事就趕緊說吧,我的魄力用不著你來擔心。不過丑話在前,無論你所要說的話,是何等的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允許我自己放過你。”

“哈哈哈……”

韋帽怡然大笑,搖頭之間,臉色多有釋然。

“生死之事,無非一念而已。若非老夫心有千結,恐怕早就先行于歸岳之前啦……”

李恪沒有接話,雖然他現在最想了解的只有漏魚一事。

但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也沒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過多的置氣。

而裴行儉和王玄策見李恪一臉隨意,兩人也就只好對望了一眼,一個搖了搖頭,一個摸了摸鼻尖,都沒有貿然開口制止,就這么任由韋帽笑了個痛快。

良久,韋帽微嘆抿嘴,不再搖頭,也不再大笑。

“聽聞都督府的炒茶乃是一絕,不知臨別之際,可否品鑒一二?”

李恪星目微張,不是,哥們,你能不能對自己目前的處境做一下了解?

你現在可是成都府的階下囚啊,你就算是已經勘破了生死,也好歹尊重一下這院里的衙役行不行?

“誒,看來只能帶著這份執念上路啦……”

韋帽見李恪默聲不語,登時搖頭長嘆。

李恪嘴角狠抽了一下,略感無奈之際,抬手對著身旁的裴行儉揚了揚:“多上點。”

裴行儉應聲領命,隨后便著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院子。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裴行儉再度返回,親自端著冒著熱氣的茶盤擺放于韋帽面前。

縣衙內基本上全天都有燒開的熱水,一方面是因為裴行儉本人非常喜歡喝茶。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牢房里經常有嘴硬的死鴨子,需要用開水來收拾他們,而被開水燙過的毛巾,效果會好很多。

李恪自己也是個愛茶之人,但這壺竹葉青卻是特意為韋帽準備的。從理論上來說,這實際上是一壺送行茶。

故此李恪只是做了一個請用的手勢,隨后便不再多言。

韋帽倒也不客氣,先是輕嗅了一下飄揚的茶香,然后輕呷了一小口。

閉目搖頭之間,幾縷熱氣飄然。

“真是好茶,好茶啊……”

李恪和裴行儉都是微笑著不說話,唯獨王玄策一臉無趣,百無聊賴地彈著刀柄。

韋帽品茗良久,直至瓷碗見底,圓形的石桌才發出了一聲輕響。

“守約沏茶的手藝還是這般出色,可惜老夫前前后后一共就喝了兩次,怪可惜的。”

李恪聞言略感驚訝,他還真不知道裴行儉居然早就見過韋帽,而且竟然還親自給韋帽沏過一次茶水。

不過他也沒有往下追問,因為身側的裴行儉正在醞釀著千言萬語。

相比起李恪的不顯于色,王玄策的反應就比較應激了。

雙眼瞪得老大,嘴巴張得更大。顫動的舌頭似乎有話要說,但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臥槽!”

奈何玄策少文化,一句臥曹闖天下。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裴行儉,反應反而最是平靜,只是對著韋帽點了點下巴,轉而拱手面向李恪,緩聲道:

“屬下初至益州之時,按照官場慣例去了一趟刺史府,結果自然是沒去成。后來時任益州刺史的韋刺史親來拜訪,屬下自然是誠惶誠恐,好生招待。但結果卻是不盡人意,除了拉攏便是警告。”

“嗯,聽起來確實不盡人意,我估計都是些威逼利誘,上不得臺面。”

李恪對于這種不涉及到原則性問題的個人私事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但既然裴行儉已經主動說了,那他自然也就需要表個態才行。

聞言韋帽點頭輕笑,但目光卻依然沒有離開裴行儉。

“你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裴行儉沉默少許,抬頭迎視一臉淡笑的韋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在官場要和光同塵’。”

韋帽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老懷欣慰的贊賞。

裴行儉見李恪并無大的反應,抿了抿嘴便繼續道:“但我還是那句話,光就是光,塵就是塵。即使灰塵漫天,我也依然是我,我也不會和光同塵,更不會同流合污!”

李恪偏頭看了一眼抬頭挺胸的裴行儉,他不知道當初韋帽到底和裴行儉說了什么,但他很清楚此刻的裴行儉又再一次的和韋帽說了心言。

韋帽凝望著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的裴行儉,心底滿是感慨。

時境過遷雙流縣,卻道夜下人初見。

當初他和往常一樣,試圖以金銀財寶拉攏裴行儉,再以俏婢美妾墮落裴行儉。

而那一天,他居然看到了剛正不阿,看到了克己奉公,看到了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也看到了曾經兩袖清風的韋草帽。

他本想暗中培養裴行儉,但當時益州的水實在是太深了。

北有黃老狗,南有司馬樂。東有閭頭草,西有侯暗圖。

內有四方眼線監視益州諸縣,外有群州環伺覬覦成都物華。

加之當時正處于處理侯暗圖的重要節點,作為收網之人的他,也只好暫時放棄了頗為欣賞的裴行儉。

他本想收網之后再親自約見一次裴行儉,以肺腑之言,話益州隱秘。

但豈料局勢陡變,這一放就放了好些年。恰逢裴行儉一心為民,在官場里四處硬鋼,甚至還帶領衙役干掉了幾波山匪。

出于無奈,他也只好在明面上刻意為難裴行儉,在背地里卻暗中保護雙流縣的整個縣衙。

如果裴行儉可以早兩年就任益州,那么他或許真的可以和裴行儉并肩作戰。

可惜的是,來不逢時。可喜的是,終遇明主。

天不遂人愿,人不滿天意。

回憶模糊之際,走神的韋帽不禁有些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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