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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躺著做了皇后(四)

  • 躺著做了皇后
  • 朱瞻
  • 3185字
  • 2024-06-21 11:21:18

到了宮嬪們覲見的時候,冷清的大殿立刻塞滿了花枝招展的美人,爭芳斗艷,倒顯得我這皇后很是多余。

果然如傳聞,都是十六七歲的女子,掐一下能出水的嬌嫩。

眾人行了禮,便端莊起身,傅姑姑最是知曉宮內禮儀,著宮人們依次看座。左邊下手的女子最是出彩,走起路來身姿搖曳,如扶搖之柳,端坐時脊梁傲然挺立,可謂靈動卻不失風骨。

傅姑姑順著我的視線瞧了一眼,輕聲在我耳邊道:“這便是月華宮的盧昭儀。”

幾乎是同時,余晚兒的那充滿恨意聲音也響起:“殺了她。”

我倏忽一窒,原來這便是那個在上一世鴆殺余晚兒,寵冠六宮的盧貴妃,兵部尚書之女,京城聞名的才女,曾為長公主伴讀,也因此與皇帝青梅竹馬,進宮后便頗受寵愛。

只是前世此時,她已是貴妃了,如今,卻只是個昭儀。

因為皇帝那荒唐又一絲不讓的原則——超過十八歲的宮妃一律不寵,盧昭儀這青梅竹馬也沒能逃過失寵的下場,據說其夜夜在月華宮吹拉彈唱,硬是沒招來皇帝一次。

不過,即便只是個昭儀,卻仍是宮中身份最高的,皇帝癖好如此荒唐,哪個高門嫁進來,就為這短暫縹緲的寵愛?

除了盧汐月,宮中多是些小官之女、宮女出身,為采女、御女,其中位分最高的不過是個才人,說來荒誕,這位馬才人的父親,還比我那六品老爹的官位高個一級呢。

這一世的后宮,真是詭異得很。

思緒紛雜間,盧昭儀已率先做起了自我介紹:“嬪妾盧氏,家父兵部尚書,殿下若不嫌棄,可喚嬪妾汐月。”她說著,起身一個半禮,頷首微側,驚艷落幕。

“你瞧她這副樣子。”余晚兒聲音逐漸低沉,竟有些行將就木的味道,“誰能想到她會當著我的面,掐死了玢兒呢,也難怪那時,我說什么,他都不信我。”

玢兒,是她剛剛滿月的孩子。

我曾做過一個夢,一個剛剛滿月的嬰孩,被人瘋狂地掐住脖子,不斷啼哭,而她的母親在一旁尖叫失聲,卻無能為力,只能聽著這哭聲一點點減弱,直至斷氣。

那張絕望的臉,和我一模一樣,是前世的余晚兒。

而那雙掐死嬰兒的手的主人,容貌清麗,眼神卻瘋狂,“我不會讓你生下曜哥哥的孩子的,除了我,誰也不能,要怪,就怪你不自量力,卑賤之軀,卻勾引我的曜哥哥!”

一個面容端莊的女子,紅色鳳服,神色冷漠地站在一旁:“你處置吧,我先走了。”

那是誰來著,哦,是這一世已經逝去的江皇后。

“殿下。”傅姑姑一聲提醒令我猛然回神,我艱難地忍下那股沖上嗓子眼的痛楚,沉聲道:“本宮怎會嫌棄,汐月,是個好名字。”

眾人請了安,自然也無興趣再待著,不一會,便如潮水般退下了。

我囑咐身邊的女官椿夕,盯著盧昭儀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異舉都要稟我。

余晚兒自然不滿,“為何不殺了她。”

我淡然答道:“她便是前世惡貫滿盈,如今,也未曾傷過我分毫。”

她果然又嘲笑:“旁人都是未雨綢繆,你可倒好,屢教不改,真是菩薩心腸。”

我不理她,她便又陷入回憶:“其實她又何必拿我當眼中釘呢,那個男人在意的始終是她,他跟我親近,不過是想在死前留個種。”

我打斷了她,“你不覺得,這一世,變數太多,蹊蹺得很嗎。”

她話頭頓住,隨即道:“我也想過,上一世皇后在,盧汐月是貴妃,宮中妃嬪高門女眾。可皇帝還是他,我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引發這樣大的變故。”

“先皇后之死,也許就是最大的問題。”已是春日,萬物生氣勃發,而立政殿卻像在走不出的寒冬,一股冷意。

“去博英殿吧,查一查先皇后之死的前后,那個女人,精力和權欲一樣,生生不息,是不會輕易病死的。”

余晚兒四分嘲諷,六分恨意地說道。

當日皇后來找她,說知道她心儀皇帝已久,愿意成全她,讓她在皇帝生病的時候陪著他。可后來盧汐月殺玢兒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冷眼看著,說她已經無用了,可以隨意處置,她那時還一直拿她當恩人。

“也是我蠢,害了自己,也害了玢兒,那孩子,若是沒生下來,也不會走這么一遭。”

盧汐月幾次三番地警告她:“不要以為曜哥哥愛上你了,他只是想要個孩子,若不是心疼我身子弱,豈能輪得到你。”那次在梅林動手未遂,她慌忙地跑回紫宸殿,驚魂未定地告訴皇帝,可那個男人是怎么回她的呢?

他說:“汐月怎么會是這樣的人,你不要亂想。”

皇帝生病的日子里,她與他朝夕相處,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到底是抵不過那份青梅竹馬。

近日,皇帝在馬才人和幾個寶林那里流連忘返,太后幾次抓我去教育:“皇帝還年輕,以為身子好,也沒個拘束,你身為皇后,可不能做那只順著討歡心的。”

我低眉順眼地稱是,幾次之后,太后就嘆氣:“你這性子,哀家也是難為你了。”

我一聽,重頭戲怕是要來了,果然聽到太后一副慈母心腸道:“只怪哀家那可憐的侄女去得早,不然時常在一旁勸誡,皇帝也不至是今日這樣。你性子柔弱,哀家思來想去,還是要給你找個幫手。”

說罷,便命人從屏風后請出一位妙齡少女,“裊裊,快過來拜見皇后。”

江裊裊,太后的娘家侄女,也是先皇后的堂妹,太后果然還是要在后宮扶個自己人的。

皇帝下了朝便到立政殿,滿臉的喜色“晚兒,瞧瞧朕給你帶了什么?”

身后的馮公公立刻上前,笑嘻嘻地捧上了毛茸茸的小白團,仔細一看,竟是一只小兔子。

余晚兒立刻大喊:“團兒!”

我很不合時宜地問道:“這是準備紅燒?”

空氣中有一瞬的凝滯,皇帝望著我,似有滿頭黑線,馮公公正要捧給我的手停頓了一下。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好在有余晚兒沖我喊叫:“你個黑心肝的!”

然而她沙啞的聲音里這一抹嬌嗔,嚇得我差點以為我身邊換了個鬼。

皇帝頓了一會,便反應過來了,頗有些傷感,“原來你不喜歡。”

我堅定地表示:“怎么不喜歡,紅燒兔頭還是不錯的。”就是家里姨娘養得多,總吃也沒錢。

余晚兒這回又大喊:“不許吃,這是我的團兒。”

皇帝面露難色,望著我的眼神忽明忽暗,似乎是糾結了好久,道:“要不這只還是算了吧,先養著。”

我望了望兔子,兔子抖了抖。

皇帝又說:“你給起個名字吧。”

我被余晚兒吵得腦殼疼,脫口而出:“團兒。”

皇帝卻僵在那里,只看著我,目光中似有千重山萬重水,遙遠縹緲。

“陛下?”我上前搗了搗他。

他順手就擁住我,下巴在我頭上亂蹭:“就叫團兒。”

這時我忽然想起,鬧了這么一會,偏殿還有個江裊裊呢。趕緊命人帶她出來:“差點忘了,這是江小姐,今日從太后那里順過來的。”

皇帝很不高興的樣子,“晚兒怎么能將人帶到這里呢。”

廢話,我不帶這帶哪,難不成直接給你送去紫宸殿嗎,瞧瞧,這就是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江裊裊一臉委屈,“陛下~”一聲過后,便含羞帶媚地望著皇帝。

我非常體貼地說道:“江小姐今年才剛剛及笈呢。”

潛臺詞:正符合您的口味。

皇帝聽了,那一張玉臉更黑了。

余晚兒那頭倒是意味不明地說了句:“說起來,上一世他好像不好這一口啊。”

上一世皇帝對盧汐月愛得死去活來,自然沒有只愛年輕美人這一說。

皇帝當晚歇在了立政殿,女官春柳送江裊裊回了太后那里。夜晚,我倆大眼瞪小眼,看了會,皇帝最終不敵,將我摟到臂彎里,“晚兒,后宮朕不會再添人了,太后那里,有我。”

我啃了啃他的下巴以示乖巧,他喉結動了動,聲音遂暗:“晚兒。”

次日,太后又找我,我聽話地磨嘰到皇帝下朝才一塊過去。

果然太后就詢問江裊裊的名分問題,皇帝一臉江裊裊是誰的樣子,太后就瞧我,我瞧皇帝,皇帝還是表示,這人誰,沒見過。

皇帝死不承認,太后又喚出了江裊裊,皇帝一副第一次見到此女的樣子,表示了友好,但對太后的其他要求一概顧左右而言他。

饒是我見慣了家里各式各樣會撒嬌賣癡裝傻充愣的姨娘,也還是對皇帝的演技深感敬佩。

一番下來,太后口干舌燥,愣是什么事也沒辦成。

我喝著茶,聽母子倆的交鋒,想起余晚兒曾告訴我的重磅消息:皇帝,不是太后親生的。

當時我倏地抬頭望向她,雖然只是一坨空氣。這恐怕是當今世上最大的秘聞了。

“此事還有誰知道。”

余晚兒冷哼一聲:“這種事,連皇帝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有誰知道?太后做事,最是狠辣,人證物證早就處理干凈了。”說著,她幽幽嘆了口氣:“我也從沒想到過,要不是那一日偷聽到太后跟她那心腹林姑姑的對話,我就是想破天,也想不到。”

而這些日子皇帝對太后的態度很明顯,他一定是知道了。

我心中一動,那一團迷霧,似是清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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