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您何必對宗室大打出手呢？”
一位老邁的白狐在圣宮內求見狐主權蓁蓁，他言辭懇切。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您執意打壓宗室，您又如何掌控這諾大的圣山。
“就憑借左護法江清？她先天資質不足，還是全靠您才勉強坐上這護法之位。”
權蓁蓁坐在寶座上，她目光冷淡，倒說起她的人來了。
“宗室是有些狐修養不足。”老白狐繼續說道。
“老翁我愿意為圣主清理這些不知長進的狐，但圣主您不可對宗室展露出虧待的姿態，這不利于您統領萬妖，也不利圣山未來。”
他如同看著不懂事的后輩，細細教導，“圣主，如今您所做之事應是勤勉修煉，早日修出九尾，成為真正的狐主。”
權蓁蓁冷笑一聲，“孤無子嗣，修出九尾，好將這狐主之位讓給你們這些垂涎欲滴的臭狐貍嗎？”
每任狐主在修出九尾后，都禪位給了后代，自身則專心修煉，以圖飛升。
當然，不是每位狐主都能修出九尾。
“圣主多慮了。”老白狐說道：“您雖年歲較小，天賦絕佳，但距離修出九尾還會有很長的時光，在這期間，您會有子嗣的。”
“閉嘴。”權蓁蓁早看這些老狐貍不爽了，“孤要做什么，還需要你來指指點點？”
老白狐跪下來，“圣主，老翁所思所想全為圣山，請您深思熟慮。”
“呵，六叔爺爺。”權蓁蓁冷哼一聲，“這宗室風氣之壞，你難道不曾聽聞？”
“那些白狐犯事之時你不曾出來管教，如今孤要管管了，你就跳了出來。
“如此行事，還敢稱作所思所想皆為我圣山未來？
“你要管，小心晚節不保，孤連你一塊關去請室！”
她很是氣極，已經要喊妖來把這老不羞狐貍帶走了。
“圣主！”
老白狐閉了閉眼，隨后抬起頭，眼神嚴肅。
“老翁知道，您怨宗室不止他們日常行事，還有在您小時候，宗室苛待了沈輕殿下。”
“你這老狐貍還敢提這件事？”
權蓁蓁重重拍了下扶手，“莫稱她作殿下，死狐貍！”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老白狐已緊緊貼著地面而跪，他身子無可避免的顫抖。
因為這是狐主的威壓，作為白狐，他根本無力抵擋。
“圣主……您知為何，您的父親，權御圣主他……欲以權余作繼承人……”
老白狐掙扎著斷斷續續說出話來，“沈輕小姐，是……還有……那爭流祝獻……”
他音量微小，吐詞不清。
權蓁蓁皺起眉，她收起威壓。
“你說的，拿出證據。”
這宮殿隔絕窺視。
殿外等候著諸多妖修，等待著圣主對宗室的命令下達。
不知過了多久。
左護法江清被傳喚進去。
“江清。”
權蓁蓁目光幽幽，“你去請沈輕過來。”
…………
春節過后。
爭流附近又下了雪。
雪花不算大，飄飄揚揚，落下時帶著幾分從容。
“南道友。”陸望詢問道：“你為何不就住在爭流呢？”
而今隱閣之人雖退去，但保不齊還在找他，留在爭流顯然是更為安全的選擇。
“不了。”
祝獻瞧瞧長高了點的夏信，再看看長膘了的烏鴉。
他笑了笑，說道：“我想帶小夏去別的地方看看。
“陸道友，這些天勞你照顧小夏。”
“你不用謝我。”陸望溫吞說道：“夏小信這些天都住在明絮峰，是沈師姐和惠娘在照料她。”
他看著南道友，“此一別，可有重逢機會？”
夏信想起一句話，若想相見，難也作易。
這是南先生說給她的。
對了，等會要寫封信給小梵姐姐，告知她自己要換地方住了。
“有緣自會再見。”祝獻瞧瞧遠處爭流諸峰，其實看不真切，有陣法阻隔。
他收回視線，說道：“陸道友，珍重。”
陸望心下嘆息，臉上露出個笑容。
“嗯，珍重。”
他靜靜看著南道友帶著夏信離開。
隨后，陸望也轉身，踩著落雪，回了爭流。
雪依舊飄著，不急不緩，慢慢遮蓋地上足跡。
大的小的，留下的終會消失。
也無人知曉，這里方才究竟都有誰來過。
是三人，還是更多？
“南先生！”
夏信有些興奮的從儲物袋里拿出兩張紙，“這是我收到的紅包，給您。”
這兩張紙，是靈界通用的靈石券，可以拿去相應店鋪兌換靈石。
“陸仙長給了五百靈石，仙子姐姐給了我——”
夏信拖長音節，想制造一個大驚喜，“南先生，您要猜猜嗎？”
“我猜。”祝獻說道：“三千靈石？”
“欸？”
夏信摸不住頭腦，“南先生您猜的好準，就是三千靈石。”
她那日拆開紅包都嚇傻了，想還回去，又害怕仙子姐姐不悅，還是陸望仙長讓她安心收下。
惠婆婆給的，夏信預備自己留著，當作零用錢，嘿嘿。
這是小孩的專屬快樂。
“南先生，這紅包都是交給長輩收著的。”她說道：“您替我收著罷。”
祝獻笑了，“小夏呀，這長輩收了紅包可都拿去偷偷花了，哪還有小孩的份。”
“南先生拿去花！”夏信滿臉開心，“我的靈石都給南先生花。”
不得了不得了，小小年紀就有當富婆的豪爽。
還怪會哄人的。
上交完紅包，夏信問道：“南先生，我們去哪里？”
“小夏可有見過大漠流沙、煙雨閣樓、飛流瀑布……”
南先生報了一長串景色，聽得夏信兩眼呆呆，她搖頭又搖頭。
祝獻笑了笑，“這些地方，我們都去一遍，可好？”
“哇……”
夏信重重點頭，“好！”
好極了！
她想起件事，“南先生，爭流再過月余便會招攬新弟子。”
“小夏，想去？”
“……我不知。”夏信偷瞧南先生，“南先生，您喜歡爭流嗎？”
祝獻用手遮蓋嘴唇，輕輕咳嗽了一聲。
“南先生，你手受傷了？”
夏信訝異的看向南先生手掌上的痕跡，這還是第一次見南先生有傷口。
祝獻放下手，“無事，過會就好了。”
“爭流大門大派，自是不錯。”他轉而說起別的，“若小夏你覺得好，待到爭流招收新弟子的時候，我帶你回來。”
夏信心中糾結。
南先生，您到底認不認識仙子姐姐呢？
又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樣，對沈輕仙子放心不下？
若真如她所想，為何不曾去見見沈輕仙子？
都已如此靠近了。
難道……
不想見時，易也作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