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的中午。

王銳心懷忐忑的敲響了文麗他們宿舍的門。

“誰?。俊?

李婷的聲音從里間傳來。

緊跟著，

打開了門。

定眼一瞧，

姑娘頓時恭敬不少。

身份畢竟不同了。

曾經(jīng)的師哥小王，

現(xiàn)在是教務(wù)處的王老師。

剛好還協(xié)管她們班。

“王老師?！?

“您怎么來了。”

“有點(diǎn)事?！?

“文麗在嗎？”

“在的，在的?！?

李婷往后一退，順勢拉開了門。

“文麗，王老師找你?！?

她們宿舍里的幾個人都在。

許晴也在。

此刻，

她的目光便停留在王銳手里握著的一個冊子。

王銳也注意到了，有些尷尬。

心里不禁再次痛罵某個讓自己來送劇本的狗東西。

“王老師?！?

文麗很客氣。

她最近的心情，其實(shí)是不太好的。

因?yàn)樗饾u意識到，

在她和許晴之間，

時師哥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偏向了對方。

這讓人有些挫敗，

又有點(diǎn)難受。

王銳斟酌著言辭：

“哦，是這樣，有個戲，時尋覺得里面一個妓女的角色比較適合你，讓我給你來送劇本?！?

“你好好看一下，下周，八月初七，來大禮堂這邊試鏡。”

“哦哦，好。”

蔣文麗面露欣喜，余光下意識看了眼許晴。

許晴專心致志的看著手里的書，很投入，好像完全沒有聽見。

捏著手里的劇本，

轉(zhuǎn)過頭去，

文麗笑了一下。

——

當(dāng)晚。

六點(diǎn)剛過。

換作平時，

許晴一定早就打扮的漂漂亮亮，

準(zhǔn)備動身前往舞會了。

但此刻，她卻紋絲不動。

心里不爽利，完全提不起一點(diǎn)興致的那種。

也不是眼紅。

文麗的劇本她看了。

人物確實(shí)出彩，

但戲份也不重，就是個沒幾場戲的小配角。

她最近也有不錯的資源。

前幾天，

還跟凱子的邊走邊唱團(tuán)隊(duì)接洽過，對方有意讓她出演一個戲份很重的角色‘蘭秀’。

那個角色，她也很喜歡。

便是時尋真要找她演，她也未必同意。

她就是單純的對時尋找蔣文麗而不找自己的行為，感到有種說不出來憋悶。

哪怕是其他人都行。

偏偏是蔣文麗。

糾結(jié)了一會兒，許晴還是起身打開衣柜。

里面，有一套衣服，是她專門買來的外國貨。

花了不少錢。

本來想著今晚要穿去給某人看看的。

這段時間，對于時尋的喜好，她也算了解了個透徹了。

話說回來，

這衣服露的地方之多，都讓她有些害臊。

上面，說難聽點(diǎn)，就是塊白布，

堪堪遮住那處飽滿和少許肌膚而已，

大片白嫩嫩的小肚暴露在空氣中。

下面是條青色的裙子，都快短到大腿根了。

她有時候試上，自己側(cè)著身子照鏡子，都感到難為情。

搞不懂，狗男人為什么會喜歡看女人穿成這樣。

此刻，她的目光也在這套衣服上，略微停留了兩秒鐘。

但很快，她就果斷移開目光。

取了一套保守的衣服換上。

出門。

來到舞會。

但等了好久，

時尋都沒有出現(xiàn)。

她盤腿坐在一個角落，一言不發(fā)。

期間，也有人上來邀請她跳舞。

但她的反應(yīng)，卻讓別人很尷尬。

最開始，

她也保持著基本的禮貌。

大多只是冷著臉，

回以三個字：

“沒興趣?！?

后來可能是被攪的煩了。

也可能是有些人，根本聽不懂人話。

比如，就有一個頭鐵的小伙，以為只是女孩子出于矜持，習(xí)慣性的婉拒。

只要臉皮放厚一點(diǎn)，

多邀請幾次就行了。

遂，時不時就來問一次。

跟塊牛皮糖一樣。

眼看著舞會都要結(jié)束，他再次過來詢問。

許晴徹底爆發(fā)，滿臉的煩躁，完全不控制聲線的那種。

“你煩不煩啊，都說了不想跟你跳?！?

“不想跟你跳，聽不懂是吧？”

“這么愛跳，回家找你媽跳去?！?

全場皆驚，側(cè)目而視。

許晴直接無視，起身，出門。

只留下那小伙站在原地，一臉尷尬。

有人還上來調(diào)侃什么情況。

怎么把人女孩子惹成這樣。

確實(shí)，許晴平時至少在人前，是一個很得體的人。

很愛面子的那種。

能把她惹的形象都不顧了，一定是很過分的事。

小伙面露苦色。

他也不知道啊。

——

時尋是有正事。

張國榮那邊，看了劇本，表示很感興趣。

想約著聊一聊。

下午專程從香江飛來。

時尋自然是要接待。

在他下榻的酒店。

兩人從晚上六點(diǎn)，

一直聊到十點(diǎn)。

整整四個鐘頭。

聊劇本，聊故事。

聊程蝶衣這個人物。

他給時尋的感覺，

老實(shí)說，和影視形象也挺不同。

現(xiàn)實(shí)中，感覺挺溫和一人。

君子如玉，大體是這種感覺。

可能也是不太熟吧。

他話不是很多。

除了見面的時候，略微寒暄了兩句。

用蹩腳的普通話，感嘆了句：“時導(dǎo)演，沒想到你這么年輕?！?

進(jìn)入的正式的交談節(jié)奏后。

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在扮演一個傾聽者。

坐在那兒，叉著腿。

時不時的會點(diǎn)上一根煙，

問上一兩句。

但隨著時尋的講述，

他變的越來越沉浸。

時尋有注意到一個細(xì)節(jié)。

聊到后來，

他捏著香煙的手，都有在輕微的顫抖。

聊完后。

他眼睛更是略微有些發(fā)紅，認(rèn)真的對時尋講：

“時導(dǎo)演，我就是程蝶衣?！?

時尋笑了：“我也這么認(rèn)為?！?

“但是目前，實(shí)話實(shí)話，你的形象，和程蝶衣這個人物形象氣質(zhì)等方方面面，都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

“正式開拍之前，你必須得做調(diào)整才行?！?

“比方說，身型，你現(xiàn)在就有點(diǎn)過，程蝶衣得是保持那種消瘦的感覺才可以?！?

“另外，你之前也沒有京戲方面的功底?！?

“對京戲的了解，應(yīng)該也很有限。”

“我建議你最好能抽出一段時間，去進(jìn)行專業(yè)的學(xué)習(xí)。”

“畢竟，戲里有些場景，固然可以用替身替代，但難免也會有一些鏡頭，得是要你親自來拿捏那股旦角的勁兒?！?

“我明白的，時導(dǎo)演?！睆垏鴺s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樣子是很贊同。

“你們預(yù)計(jì)什么時候開拍？”

“暫定是明年春天。”

“好，到時候，我會提前來京城生活一段時間?！?

“麻煩時導(dǎo)演，再幫我介紹幾位京戲方面的老師吧?！?

“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