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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青虎幫眾

程西君兩根修長的手指每晃一下,帖子就前后動一下,大堂內眾人的目光便跟著顫一下。凌霄派掌門首座大弟子和傳說中殺人如麻的血衣派湊在了一桌,眾人雖說想看協戰帖心切,但也不免要掂量掂量。

程西君心中的算盤打得噼啪響,他的目光在林灼和青虎幫眾人之間徘徊,如果青虎幫幫眾真的傷了林灼和鄭克欽,那么他們再動手制服二人,便容易地多了。

林灼聞言,心下一沉,程西君等人的態度忽冷忽熱,不知懷著何種心思,難道這帖子里真的提到了金杵劍法?程西君等人也是為了這劍法才非要與她同路走的么?那說書的先生光顧著吊眾人的胃口了,幾句話說得亂七八糟,也不知到底要說關于這劍法的什么事。不過這劍法已經隨著秦若風一同入土了,不管掀起何種風浪,也無人會想到那一處,更不會有人得知,她是如何學的這劍法。

鄭克欽有些焦慮,看了一眼林灼,見她正神色自若地吃菜,又看看祁正亭,祁正亭抱著祁果果輕輕拍打著,祁果果總歸是年紀小,扛不住疲憊,已經沉沉睡著了。祁正亭跟鄭克欽對視一眼,緩緩將放置在桌上的配劍推了過來。

劉棠站起身,抽出腰間大斧,向同座的師兄弟使了個眼色,旁邊三位心領神會,紛紛拿了兵器,同劉棠一起向凌霄派這桌走來。那三人一人瘦削無比,是青虎幫細柳虎侯勝,一人又奇胖異常,是掌天虎李查滿,一人生了極高的個子,是鉆天虎年營。除了劉棠,這三人都以劍為兵器,在燭光下,劍刃發著幽幽的冷光。

劉棠一掌拍在了林灼肩頭,用了七成內力,原是想唬這小姑娘一跳,沒想到這一掌下去,仿佛拍在了棉花上,勁力消失無蹤。劉棠心中詫異,面色不顯,笑道:“剛才看了血衣派這位哥兒的絕妙武功,心下佩服。我們幾人請血衣派這位姐兒賜教賜教。”劉棠一句話說得流里流氣,鄭克欽聞言眉毛皺得老高。

林灼肩頭向下一沉,卸去劉棠這一掌,使一招“燕子銜泥”,整個人迅捷無倫地轉過身來,和劉棠四人面對面站著。劉棠四人見狀不敢掉以輕心,朝后退了幾步,示意林灼站在空地相斗。

鄭克欽氣笑了,將劍遞給林灼,沖劉棠道:“四打一,青虎幫就是這么欺負人的嗎?”李查滿抖了抖奇胖異常的肚皮道:“和血衣派打斗,還分什么江湖規矩?”年營附和道:“就是,多年前,貴派的四大殺手之一武通海不就是被其他三位圍攻而死嗎?其中一位,現在還忝居貴派掌門呢!‘多對一’本就是血衣派的傳統,怎么今日,說起我們青虎幫來?”

細柳虎侯勝朝那兩位擺了擺手,阻止了兩人再說下去,拱手道:“鄙人青虎幫侯勝,貴派殺了大貪官王史,我等是甚為佩服的。但今日涉及金杵劍法,我等確實想要借來這協戰帖一觀,想要證實一下這帖子內容,看那凌霄派至寶金杵劍法是不是像傳說中說的,如此威力無窮?!?

鄭克欽道:“想證實還不好說?凌霄派掌門大弟子都在這兒呢,你們不向他們證實,繞什么圈子,看什么勞什子協戰帖?!”

侯勝一時語塞,旁邊人卻看得明白。和凌霄派做對,在江湖上屬于自尋死路,和血衣派打上幾架,沒準還能搏個除惡的好名聲,順便再看了協戰帖,那說出去是多大的威風!

林灼長劍出鞘,淡淡道:“貴派中人,口出不遜,不僅涉及我派密辛還捏造事實,罔顧江湖道義。既然如此,那便出手吧。”

劉棠掄起板斧,大叫一聲向林灼沖來。侯勝等三人長劍齊刺,和劉棠圍成一圈,分別攻向林灼的四個方位。霎時間,大堂之上劍光霍霍,直逼正中心的林灼。鄭克欽抄起一把椅子就想加入打斗,林灼卻右手攥拳,食指伸出,在頭頂輕劃了一下,鄭克欽頓住了,這是血衣派獨有的手勢,意思是不想他來插手。

劍斧齊發,千鈞一發之際,林灼長劍不動,反而騰空躍起,躲開了這一招。侯勝道:“對不住了!”說罷,長劍上刺,直指林灼腹部要害,劉棠的斧子和另外兩劍同時上指,等著林灼掉下來自動撞到兵器之上。林灼左手輕拂,在侯勝劍身上借力,身子轉了個方向,從劉棠斧中間隙閃出,劉棠雙斧后擊,侯勝等三劍分刺林灼胸口和雙臂,林灼矮身斜竄,又再次站在了打斗之前站的位置。

劉棠回頭,粗聲道:“你什么意思?”林灼面色沉靜,長劍指了指劉棠四人,道:“讓了你們三招。讓你們看看你們口中所謂‘多對一’的血衣派的行事風格。多好倒是說不上,但和青虎幫還是有分別的?!闭铺旎⒗畈闈M氣得哇哇大叫,打了個呼哨,四人同時向林灼攻來。

林灼長劍橫在眼前,連使四招,忽快忽慢,時而劍如流星,時而緩如巨杵,時而勢若奔雷,時而浩若長河。“誒呀!”“媽??!”“啊!”劉棠四人招式還沒使完,只感到內力震動,胸口似是受了一記重錘,紛紛口吐鮮血中劍倒地。鄭克欽在一旁看得呆住了,林灼的武功和上次見面相比,不是有所提高那么簡單,簡直像是登了天梯了!

程西君面如死灰一般看著眼前這一切,從林灼出手之際,他便明白即便之后找回金杵劍法也沒有什么用了,林灼長劍劈空之聲獵獵如風卷旌旗,慢使的招式看不懂奧秘,快的招式更是看都看不清,她難道已經完全練成了?!那凌霄派今后在江湖之上,豈不是顏面掃地?程西君掩了神色,低頭沉思。

劉棠勉強爬起身來,傷口避開了要害,大都傷在了四肢,四人互相攙扶著站在當地,另外一桌青虎幫的幫眾也走過來站在幾人身后。

上腹有一絲疼痛鉆上來,像一條長長的線蟲在身體內撕咬。林灼運內力壓下,環顧四周,朗聲道:“還有誰想通過血衣派,看協戰帖的嗎?”周邊眾人鴉雀無言,林灼一笑,長劍入鞘,還給了祁正亭,拉了呆愣在旁的鄭克欽,坐下來繼續吃飯。

劉棠強忍著向上翻涌的內息,道:“還請這位英雄留下名字來,好讓我們知道,今日這教訓是從何處而來。”

凌霄派幾人的目光盯在林灼臉上,祁正亭也雙眼如炬地盯著她瞧,四周眾人停了筷子,靜候林灼的開口。窗外的月色順著窗戶欄桿射進來,淺淺地在桌上鋪了一層銀霜。林灼飲了一口酒,清冽辛辣的酒液酸了鼻子,她重重地將酒杯放在桌上,心中涌動著莫名的情緒,喉頭有些僵硬,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堂角落里坐著一個白衣青年。他原本趴在桌上,只留一頭上好的烏發垂在一側,那頭發在燈下瑩瑩生光。那人從林灼等人進門就一直趴在那兒,中間幾次打斗,頭也沒抬,也沒動窩兒,他的桌上擺了幾壇空酒壇,像是喝醉了睡死過去了。

此時四下俱靜,這白衣青年忽然說了話:“秦若風這三個字,是燙嘴嗎?”

秦若風?

眾人呼地一下全轉頭看他。他一只胳膊支著頭,醉得頭暈腦脹,好不容易抬起頭來,眾人卻被他的容貌嚇了一跳。

那是一張奇丑無比的臉。五官拉扯變形,皮膚上更是斑斑點點幾無空余。一雙眼睛卻好看得出奇,像是一對明潤溫玉落在了糞土里,給人一種奇怪的割裂感。

那人瞧著林灼,笑道:“秦女俠,別來無恙。”他一笑,一雙眼睛晶晶亮,像是有水波蕩漾,而臉卻怪異得可怕。林灼心下奇怪,估摸著是秦若風認識的人,只好胡亂地點個頭。

“原來是……天下……天下第一殺手……”掌天虎李查滿口中結結巴巴地說著,忽然后腦勺被侯勝輕拍了一掌,侯勝道:“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還請姑娘莫怪,請血衣派莫怪?!闭f罷,青虎幫的幾人攙扶著受傷的四人,慌慌張張地出門而去。

鄭克欽驚異地看著林灼,見她一直不反駁,又注意到她并未戴面紗,深呼吸了三次都沒說出一個字來,眼眶卻漸漸紅了。鄭克欽飲了一杯酒,勉強道:“我先,先上樓了。諸位,諸位……”話沒說完,扭頭就往樓上沖。身后一個伙計邊追邊喊:“客官,您還沒定房呢,我帶您看,您慢點慢點……”

“這小孩可能是被剛才的打斗嚇到了?!绷肿普f罷,飲了兩杯酒。程西君溫言道:“是了,看他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嚇到也在情理之中?!卑准y道:“不過,姑娘竟然是天下第一殺手秦女俠,倒是令我等有些意外?!薄笆茄?,是呀,原來你竟然這般厲害?!碧锕馊A托腮看著林灼,眼睛亮亮的。白茶想起此人和金杵劍法有關,不由地臉色一變,看向程西君。

程西君微微搖了搖頭,示意白茶不要打草驚蛇,向林灼又道:“明日,秦姑娘還與我們一路走嗎?”

林灼放下酒杯,冷聲道:“那是自然。已經約好了不是嗎?況且,我們也希望這帖子順利送到我派,若是流落出去,不免影響兩派聲譽。像今日這種意外,還是越少越好?!?

說罷,林灼起身,準備上樓回房。

那白衣青年忽然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朝門口走,三步兩步和林灼走到了一處,腳下忽然一歪,朝地面跌去。

一陣酒香撲來,林灼稍一錯步,手托住白衣青年的手肘,一使力將他扶穩了。

白衣青年順勢摟住林灼的腰,又倏忽一下放開,一對明潤的眼睛似是醉酒一般瞇了瞇。

“多謝,多謝秦女俠……”

說著,似乎不勝酒力要嘔,忙捂了嘴,奔出了酒樓的門。

這舉動倒像是一個小毛賊。但林灼檢查了一下身上,不僅什么也沒少,還多出了一個東西。一摸腰間,這……這是碧峰劍?是秦若風的碧峰劍?

林灼猛然抬頭,心咚咚跳起來,顧不得上樓找鄭克欽,邁步便奔出門,去尋那白衣青年。夜色朦朧,樹影婆娑,早春的風溫軟,路上偶有幾個漫步的行人。林灼左右看了看,哪里有那白衣青年的身影?她倉皇失措,抓了兩個人問了幾句,忙順著指引的方向追了出去。

“秦姐姐!秦……”

“我去去便回!”

田光華一路目送林灼奔出樓,他從剛才一直沒有說話,而是觀察著林灼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一句一詞,有一股陌生的暖流一直來回地在他胸口悠悠蕩蕩,在知曉林灼是天下第一殺手秦若風時,暖流激蕩地厲害,心也突突地跳個不停。此時,見林灼跑得不見了,田光華嘆了口氣,趴在了桌上。

白紋見狀奇道:“小師弟,你還有煩心事嗎?”田光華嘟囔了兩句,道:“六師哥,我好像喜歡上她了?!?

程西君聞言臉色一沉,怒道:“什么話!別再讓我聽到第二遍!”說罷,程西君一甩袖子,也上樓了。

“大師哥!”田光華趴在桌上,徹底不動彈了。白茶看著程西君上樓,面色浮浮又沉沉。

林灼腳步輕快,不多時便追上了那人。

這里是城郊小樹林,遍地青草,樹葉已漸漸茂盛。白衣青年沒骨頭一樣倚在一株大樹下,手上拎著一個酒葫蘆在喝酒。喝一口,贊一聲,一雙美目波光更盛。瞧著林灼走過來,白衣青年也不起身,一手支著頭,瞧著她,只是笑。

林灼見他眼睛彎彎的甚美,臉上皮膚卻扭曲得十分怪異,心下好奇,道:“你是什么人?我的劍怎么在你這兒?”

一出口,林灼便心道糟糕,從之前的情況看,他明顯是認識秦若風的,如果秦若風也認識他,這么一問,不露餡了么?

白衣青年又飲了一口酒,身子一歪,徹底躺在草地上,無聲無息地,像是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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