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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午夜狂飆

這條巷子剛好位于路燈照射范圍的盲區(qū),微弱的光僅能照到巷子兩端一點,中間這一段路就是完全漆黑,不知道哪里會擺輛小電驢,哪個角落又擺著瓶瓶罐罐。

橙子管不了這么多,壯著膽摸黑往前走,隨著橙子的步伐加快,她聽到身后混混的步伐聲也愈發(fā)加快。

“美女跑什么呀,白天你不是挺能造的嗎?來繼續(xù)啊。”

“哥看你演幾個小時也演累了,陪哥幾個去吃二輪怎么樣?。俊?

混混們挑逗和挑釁的語氣更濃,離橙子愈發(fā)逼近,橙子心急,摸著一輛自行車就直接朝身后掀翻。

一個混混被自行車絆倒在地,摔了一個狗吃屎,橙子乘此機會連忙往前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跑到人多的地方去。

這一行為徹底惹怒了混混,摔倒的混混嘴里大聲咒罵著,像餓狼般朝橙子飛撲而去,橙子再也鎮(zhèn)定不下去,因為她在無意間看到了混混手上閃著反光的金屬甩棍。橙子拼了命地往前跑,卻在要跑出巷子時被路邊的共享單車絆倒,直接迎面摔在地上。

一股強烈的痛感和濃烈的血腥味同時出現(xiàn),但橙子現(xiàn)在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來自身前混混們的報復。

眼看著混混們手持著甩棍朝自己走來,橙子擦掉嘴角的血漬,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反正是互毆,就算被打進醫(yī)院也要拉一個人墊背。

可下一秒,一束強光從橙子背后射出,徑直照向混混們的眼睛,黑暗中突如其來的刺眼光亮讓混混們一時間視線模糊,看不清東西。

橙子轉(zhuǎn)過頭去,用手擋在額頭前,才勉強看清楚強光的來源,是一輛正對著自己的小電驢。

“快,上來?!币粋€熟悉的聲音傳來,橙子一下子愣住,抬頭望去看到了坐在駕駛位上的郝好,在那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天使。

橙子連忙爬起來坐上小電驢,雙手扶住郝好的腰,準備跟著郝好一起來一次“生死逃亡”。

只見郝好雙手握緊龍頭,眼神堅毅,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兩只腳放在地上,用腳作為支點用力,不緊不慢地將小電驢慢慢往后撐。

橙子下巴都快驚呆了,敢情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這是在手動倒車?

混混們反應過來后朝小電驢逼近,橙子受不了了,直接下車來將郝好擠到身后去,自己坐到了駕駛位。

“坐穩(wěn)了!”橙子大喊一聲,抓住郝好的胳膊用力往前拽,郝好就直接整個身子貼到了橙子的背上,郝好睜大眼睛,一時間有些臉紅。

橙子沒有選擇倒車,而是直接扭動龍頭,開著小電驢徑直沖著混混幾人沖去,混混們被這一不要命的舉動嚇破了膽,紛紛朝兩側(cè)跳開,望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只能望塵莫及。

凌晨十二點,橙子騎著郝好的小電驢載著郝好“狂飆”在成都的街頭上,酷暑來臨之前的晚風最為沁涼,涼風拂過橙子的臉,一天的疲勞在此刻煙消云散,生活中所有的煩心事都與自己無關(guān)。

郝好從來沒試過大半夜在馬路上騎小電驢,一股逆反心理帶來的愉悅感在郝好心里油然而生。她不僅能感受到迎面拂過的涼風,還能聞到橙子身上的清香和汗味,兩種味道摻雜在一起居然意外的好聞,讓郝好產(chǎn)生一種安心的感覺。

兩人沿著沙河一直往南走,橙子忘記自己還有輛車停在高架下,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向前行駛。

在騎了不知道多久以后,橙子有些忍俊不禁地開口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還像電影里英雄救美那樣出場?!?

郝好支支吾吾道:“其實我……其實我是偶然刷到你的社交平臺,才知道你在這邊演出,我剛好在這附近和同事聚餐,就順便過來看看,沒想到剛好碰見這件事。”

這當然不是偶然,郝好也不會和同事聚餐,一切只是郝好在刷橙子平臺時看到了今晚在此處的演出預告,自己樂隊剛解散的郝好懷揣著好奇心,便來到這里想看一下橙子的演出。

看完橙子她們樂隊的演出,郝好感嘆于這支樂隊的成熟老練,以自己的實力暫時還沒有站上臺的資格。

不得不承認,郝好對橙子是有那么一絲嫉妒在的,大學時期的特立獨行,現(xiàn)在每天生活過的瀟灑充實,還在一支特別厲害的樂隊里打鼓,這不正是郝好夢想中的生活。

橙子聽完郝好的話,短暫思考了一會,“是在同城刷到的嗎,那就不奇怪了,其實我也刷到過你?!?

“你也刷到過我?”郝好很是驚奇,她連忙在腦海里回想,回想自己有沒有在社交平臺發(fā)表過什么內(nèi)容,如果涉及到私人內(nèi)容被別人看到的話那就太尷尬了。

“其實也不算刷到啦,就是在一個酒吧的賬號上看到過你演出時的照片,應該是他們用來宣傳的。”

郝好暗自松了一口氣,要是自己作為私人樹洞的賬號被別人發(fā)現(xiàn),那和裸奔還有什么區(qū)別。

但這次輪到橙子說謊了,她其實刷到過郝好的社交賬號,知道郝好是成都本地人,父母還都是老師,不然她也不會在今天上午的人群中一眼認出郝好來。

橙子還看到了郝好日常吐槽爸爸媽媽的帖子,那些郝好自認為瘋狂的言語在橙子看來不經(jīng)意間透露著滿滿的幸福,對于出身單親家庭的橙子來說,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結(jié)束完這個話題,兩人之間又陷入到尷尬的沉默當中。

“我看到你摔得不清,現(xiàn)在還疼嗎?”郝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倒也沒事,就是膝蓋磕破了皮,嘴巴也破了點皮,不礙事?!?

橙子大方直率的回答倒是讓郝好有些接不住招,她努力搜尋著可以聊下去不冷場的話題。

也許是橙子看出了郝好的窘迫,又也許是橙子的性格使然,橙子主動提起了話題。

“我記得你大學那會喜歡一個日本的樂手,現(xiàn)在還在聽嗎?”

橙子的問題就像是救命稻草般拋給了郝好,郝好連忙抓住,并對此展開激烈討論。

兩人從J-pop再聊到英倫搖滾,從流行樂聊到死亡金屬,在大學時期很少有機會交談的兩人現(xiàn)在卻因為這個契機相談甚歡,就好像是一對相識多年的摯友再度相逢一般。

在此刻兩人的話題開始只是音樂,就像多年前樂隊排練時那樣。郝好忘記了樂隊解散的悲傷記憶,橙子也忘卻了身上的傷痛。最后話題一轉(zhuǎn),開始到了八卦的時間。

“你記得我們當時那個男主唱和女鍵盤手嗎,原來他們倆一直在瞞著我們談戀愛?!?

“怪不得,我在圖書館碰到過他們好幾次,還以為他們只是單純的考研搭子。”

“我有次提前到了練團室,正好撞見他們倆在卿卿我我,我就只好咳了幾聲,把他們倆嚇得面紅耳赤的。”

“哈哈哈哈?!?

“……”

馬路上,小電驢的轟鳴聲和兩個女生間的歡聲笑語夾揉在一起,如同跳動的音符在五線譜上勾勒出一副美妙的畫卷。

正當兩人相談甚歡時,一陣聲音傳來卻將橙子嚇個半死,伴隨著這個聲音的是一道交替閃爍著紅藍的光。

橙子不由得吞了下口水,成都對電瓶車有很嚴格的限制,“郝好,你這車能進主城嗎?”

“主城?應該能吧,我也不太清楚……”郝好回答得也沒底氣。

“那你這車的手續(xù)什么的都齊全吧?!?

“都是齊全的?!?

“好吧。”橙子嘆了一口氣,“我這幾年開車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愣是一分都沒扣,看來今天就栽在你手上了?!?

幾秒鐘之后,小電驢就被交警叔叔叫停在路邊,一分加一百塊錢,成為了這段短暫溫馨旅程的代價,橙子雖然內(nèi)心有些苦澀,今天不僅一分錢沒賺到,還賠了不少。但總體還算是值了,更重要的是此刻有個想法在橙子的腦海里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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