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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戰績為零,紙上談兵

于禁下馬行禮,初次見面多少有些拘謹,而且他想到荀稷的身份,乃是荀氏的子弟。

并且是家族之中,宗親里地位較高的子弟,雖聽鮑相說過他只是義子,但同樣也說過那位荀師并沒有子嗣留下,他便是繼承衣缽之人。

“先生好?!?

“不用這么拘謹!”荀稷直接伸手攬住了他的肩頭,咧開嘴輕松的笑著,“文則之名,我早就聽主公說過了?!?

“曹公知道末將?”

并沒有。

荀稷心里很順暢的回答道,但臉上卻還是笑容滿布,輕聲道:“軍屯之政后,何處有突出政績者,主公都會記在心中。”

“而且,鮑相本就與主公相交莫逆、托付生死,怎么會不在他面前夸贊你呢?”

“嗯……”于禁輕笑一聲點了點頭,他本身重情義,這話在他聽來方才是稱心意。

“在下名為荀稷,字子豐,”他笑著又著重說了一遍,“日后兄長喚我子豐就好了。”

“那是典韋,無表字;左邊那位豪俠模樣,高大俊朗的名為張郃,字儁義,這兩位亦是我兄長。”

“典兄,張兄。”

于禁當即點頭而笑,一行人顯得頗為和諧。

走了幾步之后,荀稷道:“早在文則兄長來之前,我們就已經得到了消息,眼下在壽張屯軍,靜待刺史之軍令?!?

“嗯,恐怕刺史不會有命令到來,在路上我就已經聽到了消息,任城相鄭遂,正率精兵良將,與賊寇戰于任城之外,眼下的戰況可有消息傳來?”

“暫時還沒有,但應該快了,”荀稷神色自若,成竹在胸,“青徐賊寇強悍,久經戰爭,而且和官兵打交道很多年,那些老兵都狡猾如狼,不會輕易和鄭遂血戰。”

“鄭遂,或者說劉岱,這些人在兗州境內,已是急不可耐,需要戰功來揚威,威名不顯,他們如芒在背,遲早為曹公與鮑相所取代?!?

“不錯,”于禁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來之前,我主亦是告知,泰山之戰,青徐雖遭慘敗,但并非是精銳兵馬,只是一些老弱殘兵而已,真正的精銳都藏于腹地,應當是掌控著那些赴死兵馬的家人,以此要挾?!?

這才對。

荀稷暗暗點頭,青徐賊百萬眾,說是不滿當地之官吏府衙的政令,因此而反叛為賊,聽起來好像大家都團結一心,但實際上個中的黑暗,仍然存在。

賊寇行徑,隨處可見。

殘兵家人被要挾,無奈只能上前去赴死,讓精銳之賊在腹地暗藏,能戰能退,他們便是如此,用尋常百姓、無家可歸的流民來當擋箭牌,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

一路走來,說是為了討口活路,但實際上也是心狠手辣,不知要死多少人。

荀稷咧嘴一笑,道:“那就是,實際上的青徐賊可能也就數萬人,剩下九十五萬,都是牲口。”

“哈……”典韋笑了起來,他認可這種說法,賊寇同樣不把那些百姓當人看,和牲口也沒什么分別。

“我敢斷定鄭遂應當會慘敗,或許該是我們提早做好準備的時候了?!?

“也許吧,”于禁眉頭微皺,他忽然覺得荀稷的話,似乎太過肯定了,眼下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但鄭遂手中,亦是有上萬精兵,那是刺史劉岱,已經一黨豪族資助下,招募得來的兵馬。

或許,還有其他的太守在后支持錢糧,就算是會敗,恐怕也不會是慘敗,怎么也能支持數日、半月之久,支撐不住,才會向各地求援才是。

“我主說了,隨后他也會率領大軍趕到壽張,一同防備。”

“他最好是不必來,”荀稷頓住了腳步,平淡的說道:“在下亦敢斷言,此戰危險,不必親自上陣?!?

“子豐,我主多年征戰,亦是當世豪杰,勝負經歷無數,早已是世間難得的名將,又怎會懼怕賊寇亂戰呢?他麾下亦有無數義士跟隨,能悍不畏死,征戰沙場也?!?

“好好好,”荀稷苦笑了一聲,連忙伸手攬住于禁肩頭的鐵甲,道:“文則兄長不必發怒,我亦是擔憂其安危,并非是看輕了鮑相?!?

“唉,待回軍營,見到子和兄,我們再一同商議,如何?”

“善?!?

于禁沒有多說,心中卻是不以為意,他仍然還是覺得荀稷是看不上鮑相,又或者,荀稷出身天下名族,對世上英豪多有看輕,能入眼的無非是當世戰功顯赫的那幾位而已,這已經是通病了。

到了軍營,曹純出營寨迎接,已為于禁選好了扎營之地,而且運送了東郡得來的軍糧予他,兩方先鋒兵馬加在一起,已有兩千余騎,另加八千甲胄著身的精兵,全部都是久經沙場留下來的老兵。

至于新兵,都是隨兩位主公一同到來。

晚上,荀稷率先表明了不喝酒、不飲宴、不懈怠的軍紀作風,幾人在主帳之內商議到了深夜,于禁的不悅終于還是表露了出來。

“子和將軍、子豐先生,既然彼此想法不和,那不如分兵而駐,我引軍去無鹽,二位就在壽張占住,以等待的南平陽之戰的消息?!?

“不是想法不和,”荀稷和曹純對視了一眼,方才兩人一直說讓于禁守而不出,等待敵軍退后去攻其后部,因為此次曹操派出的騎兵較多,而于禁的兵馬則是善守。

一來一去,于禁心中便生出了不滿,他總覺得乃是這二位輕視了他們濟北兵馬的軍士勇力。

“是想讓文則兄長的兵馬,盡可能保存,隨后追擊之時就能大有收獲,一開始,當由一方去廝殺,保存一方兵力,我敢斷言,此戰必定會曠日持久。”

“子和將軍,末將未嘗不能血戰廝殺,豈是貪生怕死之徒?”

曹純背著手站起身來,臉上帶著苦澀的笑意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于禁倒是頗有血性,于戰場之上渾然無懼,而且人倒是脾性也好,即便是有些怨氣,依然肯冷靜布軍,不至于胡攪蠻纏。

此刻,于禁見曹純不說話,又看向荀稷,先是抱拳行禮,而后又道:“先生,今日你迎接在下,禁心中欣喜,頗覺幸事,但一路上,你已斷言了三次,令我不敢茍同?!?

“但凡當世之戰事,莫不是勝負瞬息萬變,不敢妄下定論,而你卻先說任城相必定慘敗,又說我主不能前來壽張,恐有危險,再者便是方才,也說及青徐賊兵勢大,即便大勝,也會角力數月之久?!?

“如此斷言,卻無根據,只是憑借自信而言,難道不是過于狂妄了嗎?”于禁的語氣不算激動,倒像是有些勸誡,這已經是他對荀稷最大的尊重了。

若是換一個年輕儒生,沒有屯民的功績,沒有事必躬親的仁德之名,只怕是早就開罵了。

主要是荀稷,看起來太年輕了,才上過幾次戰場?應當從未隨軍征戰過。

于禁在半個時辰前,腦子里就全是“紙上談兵”的典故,所以心態已經越發的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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