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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路線不同

暫領皇城司?

聽到皇帝這個任命,洪咨夔整個人愣在原地,他感覺自己人生處處充斥著反轉。

前一秒還擔心株連九族,后一秒就得到皇帝重用。

可問題皇城司乃武職部門,就算諸如皇城司提舉官、提點官曾有文臣擔任過,但現在主事官皆為宦官。

難道官家還打算把自己給閹了入宮?

換作是尋常時刻,洪咨夔肯定要仔細詢問一番,現如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哪里還敢多嘴。

只能硬著頭皮謝恩道:“臣,謹遵圣諭。”

“等下我會命王押班帶你入職,皇城司親事官及下轄六營皆受你調遣。”

“洪卿你接管后第一步,便是恢復皇城司刺探監察功能。”

“另外給你的第一個任務,派人緊盯殿前司虞候彭任!”

既然洪咨夔已經窺探出自己的心思并且收為己用,那趙昀在他面前也就無需藏著掖著。

目前需要第一時間得知彭任湖州平叛的情報,然后再根據局勢做出應對之策。如果濟王趙竑真有活著來到京師的機會,那么趙昀就得提前準備后手,讓史彌遠見識一下自己的權謀手段。

“臣,定當竭盡所能。”

“很好,退下吧。”

“臣告退。”

洪咨夔拱手行禮,然后便心事重重的退出了垂拱殿。

他直到此刻都還沒有消化這一切,自己就這般莫名其妙成為了掌控皇帝秘密的“親信”。

并且洪咨夔之前僅僅洞察到趙昀想要鏟除濟王的意圖,現在通過史相公的調遣任書,以及剛才皇帝言語中的暗示,他還隱約察覺到了一個驚人事實。

那便是皇帝與史相公兩人,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合作共贏”,相反正處于一種明爭暗斗之中。

歷朝歷代卷入皇權與相權斗爭,往往沒有什么好下場,這下是徹底脫不了身了……

就在洪咨夔憂心忡忡走在離宮路上的時候,押班王忠追了上來,看到他依舊還是一副凝重神情,于是笑著說道:“洪秘書,還在想著官家的任命?”

王忠的聲音打斷了洪咨夔的思索,他趕忙拱手行禮道:“下官有些走神,還請王押班見諒。”

“洪秘書,其實你大可不必憂慮,更無需擔心身家性命。”

“以后當你與官家接觸多了,就會明白官家御下從來不是靠著權謀之術,而是會讓你感受到什么叫做大勢所趨,心甘情愿的追隨為之效死。”

洪咨夔在垂拱殿的惶恐表現,全部都被王忠給看在眼中。

這種對于帝王的恐懼,王忠宮中幾十年見過太多太多,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情。

可王忠還是想要幫趙昀解釋一番,他并不是洪咨夔想象中的那種殘酷君王。

“王押班,下官明白。”

洪咨夔連忙拱手稱是,不管內心認不認可,他明面上都不可能反對。

“不,你不明白。”

王忠搖了搖頭,張嘴想要繼續說點什么,可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有些東西不是靠言語證明的,來日洪咨夔終會明白趙昀是怎樣的君王。

“罷了,洪秘書,咱家領你前往皇城司吧,到那里你就能親眼見證到改變與不同。”

“是,王押班。”

洪咨夔面對王忠的話語還是有些云里霧里,畢竟他之前與趙昀的接觸,僅僅就是傳遞了幾回奏章,哪有多少不同的感受。

就在兩人前往皇城司駐地的同時,宰相府邸史彌遠與幾名親信,正在議論著從淮東制置司傳來的密報。

事實證明淮東并非沒有奏章傳來,而是淮東制置使徐晞稷沒有向趙昀這個皇帝稟告,直接把情報消息傳遞給了宰相史彌遠!

“史相公,李全那邊接收了淮東軍械實力大增,正在猛攻彭義斌部控制的河北恩洲。”

“另外李全組織了一支艦隊,打算搭載兵馬走海運直插彭義斌的后路,進展順利的話將很快接管山東全境。”

尚書省左都司李知孝,匯總了密報中的有效內容,有了淮東制置司的“資敵”,勝利天平正在大幅度朝著李全方向傾斜。

“等李全拿下山東之地后,就命他按照約定進攻兩淮。”

史彌遠冷冷回應了一聲。

趙昀如今愈發強勢的表現,以及奪下馬軍司兵權的操作,讓史彌遠改變了自己的應對態度,由之前的隱忍防守,轉為布局主動進攻。

剿滅忠義軍,就是史彌遠給趙昀挖下的第一個戰爭泥潭。

“李全乃狼子野心之輩,窺視兩淮之地已久,不用我們催促他自己就會按捺不住。”

“下官唯獨擔心彭義斌此人,之前在山東河北兩地既打金兵,又攻蒙古,惹下諸多事端。現如今他集結兵力與李全交戰,金國跟蒙古那邊會不會趁勢介入,到時候局勢就錯綜復雜了。”

李知孝說出自己的擔憂,已有風聲傳來蒙古兵馬正在進行調動,不過具體是進攻金國還是山東忠義軍,目前暫且沒有定論。

就目前形勢來看,金國全面退縮關河防線不好進攻,蒙古兵馬有很大概率想趁著忠義軍內耗來場渾水摸魚。

“無妨,到時候命李全撤回淮東,至于彭義斌與山東羈縻的十二州府,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史彌遠的計劃中連兩淮都可以放棄,名義上歸宋的山東十二州府又算得了什么,蒙古人想要拿去便送給他們。

如今家國利益已經不再是史彌遠首要考慮目標,他必須要趙昀經歷一場慘烈的失敗,用喪師失地的惡果來打擊皇帝威儀,從此背上昏君罵名遭受唾棄。

等到一切塵埃落地,史彌遠會操持李全再表演一場歸順的戲碼。皇帝做不成的事情,宰相卻輕易成功,到時候朝野內外風評將出現兩個極端。

“聶侍郎,彭任那邊情況如何?”

聽完了李知孝的匯報,史彌遠轉頭望向吏部侍郎聶子述,他也是史黨核心“四木三兇”的成員之一。

“回稟史相公,彭任已經率領殿前司禁軍抵達湖州城下,正在做攻城準備。”

“不過據前線來報,城內情況好像有些變化。”

“有何變化?”

史彌遠反問一句。

“濟王趙竑好像拉攏了原城內州兵跟郡將,正在跟潘氏兄弟率領的義軍對峙,貌似想要反正。”

“反正?”

聽到這話,史彌遠冷笑一聲回道:“告知彭任城內皆為叛軍,沒有什么濟王反正之說。”

“攻陷湖州城第一時間把濟王送到臨安,切記本相要活的!”

反正就是意味著有原諒的理由,這與史彌遠要趙昀手足相殘的計劃不符。

只有濟王趙竑死了,才能讓“篡奪皇位”、“弒殺皇兄”等等言論快速發酵,再搭配日后喪師失地的失敗,史彌遠要把趙昀釘在昏君的恥辱柱上翻不了身!

屋內的鄭清之把這一幕幕看在眼中,內心可謂是百感交集。

鄭清之如今夾在趙昀跟史彌遠中間左右為難,整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巨大的心理壓力很多時候都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特別史相公如今為了權勢斗爭,已經把家國安危給視為無物,這與鄭清之接受了一輩子的士大夫家國天下的理念沖突。

忠義兩難全!

另外一邊的皇城司駐地,洪咨夔面對這副戒備森嚴的景象,帶給他的沖擊不下于之前面對皇帝的“變臉”。

單單一個營地大門,各種明哨、暗哨就有五六波人,如果不是他們主動現身向王忠行禮,洪咨夔壓根就沒察覺到原來有這么多哨兵。

并且在營地周圍不知道何時建起了數座高聳入云的箭塔,上面全副武裝的皇城司士兵,從始至終用著警惕的眼神盯著自己,那種感覺仿佛現在就是置身戰場。

踏入營地之后,將士營帳規劃的整齊劃一,放眼望去干凈整潔,就連路面都鋪上了碎石子,防止出現雨雪天泥濘的情況。

幾乎每個士兵都精神飽滿,身上軍裝也沒有骯臟或者破損的跡象,還能隱約聽到遠方校場傳來震天的口號聲,不出意外大部隊正在操練中。

洪咨夔為官十來年,不是沒有接觸過京師駐軍,他以往印象中除了殿前諸班直要照顧皇家顏面,形象氣質稍微好些,其他諸路禁軍都是一副破破爛爛的景象。

這真的是皇城司嗎?

“洪秘書,這就是咱家說的改變與不同。”

“君王擅用權謀之術,只會讓臣子恐懼,且影響不到底層的將士。”

“可官家不同,他掌控的是天下大勢。”

“皇城司哪怕最為底層的士卒,都相信官家能率領大宋中興,有朝一日能北伐中原,他們愿意為這個目標去奮斗甚至是為之效死。”

王忠緩緩解釋,語氣中卻有一絲遮掩不住的驕傲跟激動。

可以說他之前也未曾想過,一個臨時扶植的傀儡新君,能給大宋帶來變革的希望。

但事實證明,趙昀就是與歷代先皇不同,他身上有一種讓人愿意追隨的魔力。

魔力的來源可能是勤政愛民,也可能是理念相同,還可能是不經意間給予的尊重,甚至是按時發放的餉銀。

不管是哪一種,王忠看到了改變,也讓他從楊太后安插的眼線,轉變為主動效忠。

“洪秘書,日后這批士卒就將交由你來統領,不要辜負了官家所期,更不要辜負了將士們的信仰。”

王忠知道從這一刻起,皇城司由宦官主事的歷史已經結束,未來它將再度成為天子手中的一把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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