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一步步漫步在傾盆大雨中。

他沒帶傘，馬甲也被他自己扯壞。這大雨來的很奇怪，明明早上——或者上午——還是晴天，但是從他離開斯維因那里就開始變黑，一直到現在變成傾盆大雨。

他喜歡漫步雨中，但是不代表他會喜歡這種讓人感到如同身處海洋中的大雨。

豆粒大的雨點打的他頭皮生疼，他步子變得更快，同時腦海中也開始想象、分析，借此分開注意力。

嗯，我當時是在和斯維因‘拉扯’，他的保護欲爆發的很突然……因斯贊格威爾可真是一個毫無經驗的蹩腳寫手……話說，我這個樣子要是去到黑荊棘那里，會不會也被他們給推出去，最后強制我改信然后變成代罰者那邊的人……

雨點越發巨大，他不得不躲到墻邊。他一邊貼著墻根移動，一邊開始復盤和斯維因對抗時候的細節。

……和他打一架好處很多啊，魔藥消化得很快，得有十幾次和奧莉安娜太太聊天的收獲了……客觀上來說，我其實是有贏面的。那里畢竟是他的產業，如果我學習成龍，把周圍當成家具城，一件一件向著他頭上砸，說不準能夠把斯維因耗死。但是暴君畢竟是攻擊力強的一個序列，——雖然另一個主要是物理攻擊的序列叫做戰士……

觀眾序列太強了，我們來削弱一下戰士吧！

“咳……”他不由笑出聲來。

……所以我當時不去正面對抗其實是正確的思路。嗯，這大概也符合罪犯的扮演思路，不去和代表官方力量的警方正面對抗，而是選擇以躲避和他們周旋……

靈性深處再次傳來消化跡象，這讓他心靈為之一震——起碼，他找到了罪犯的準則之一：不和強大的力量正面對抗！

但是單純的這一條準則應該也不會起到很多作用？現在已經消化了十分之一了……起碼我最開始和奧莉安娜太太聊天時，并沒有遵循這一條法則——除非說我‘沒有因為奧莉安娜太太的冒犯把她打一頓’是畏懼值夜者的力量……

也就是說，還有其他隱藏的方法，不只是這一條準則……

按著‘罪犯’這個名字又細細思考了很久，始終沒有找到突破點，羅伯特揉著腦袋打算轉換思路——

既然罪犯暫時扮演不了，那就提前扮演后續的序列！

這在原文中是有體現的，比如說，克萊恩一直用‘世界’這個小號來扮演詭秘侍者……嗯，序列八折翼天使也是玄乎的名字……按照記憶里的說法，古稱‘冷血者’，良知泯滅……會有一些類法術能力，但具體是什么因人而異……

好像序列六惡魔，嘶，叫惡魔還是叫欲望使徒來著？總而言之就是原著里那條惡魔犬，介紹它的時候好像也說了能力因人而異……這條途徑未免有些太過于個性化了，說到哪個都是因人而異……

折翼天使之后是什么來著？好像是叫什么殺手……雖然前面的修飾沒記住，但是知道要扮演的是‘殺手’就會好很多。無論是‘冷血殺手’還是‘不太冷的殺手’，要做的都是殺人，可能區別只是殺人時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嗯，這一部分在文學作品里往往用畫外音來表達，想要表達出‘溫情’就去說他對死者多么不舍……

要是這么說的話，就要嘗試殺人了。說是這么說，但是要殺誰可還是得好好想想……殺人，嗯，我可不想隨便找個人殺掉——而且殺手可不是隨便找人殺的。那些地球的文學作品里，要么是拿到了錢，要么是被招惹到了，殺手才會去殺一個人……而且殺人之前往往還會提前計劃，甚至偽裝成一場事故，呵呵，這也是一個殺手和罪犯的區別，有預謀有計劃的殺人和純粹激情作案的殺人可是不一樣的……

等等！我想到了什么！

有預謀有計劃……激情作案……

羅伯特不由握緊了拳頭，狠狠砸到一邊的墻上。

對了，罪犯的扮演就是要激情作案！沖動之下不計后果，這才符合罪犯的行為！

而且這應該也是那個什么玫瑰學派的思路……放縱，意思就是不再壓抑自己的激情，這也就會讓扮演的速度加快……不對，好像原文里玫瑰學派沒有遇到罪犯途徑的？他們好像都是囚犯，異種途徑。狼人啊活尸啊幽魂啊，沒有一個惡魔說是玫瑰學派的，他們惡魔都是拜血教的……

按理來說，這兩個相近途徑不應該這么……沒有交流？即使是單純為了高序列的晉升，他們也理應敵對……嗯，有可能是木薯的影響，它在上面壓著。原始月亮應該是它的馬甲之一，玫瑰學派崇尚的也是原始月亮……

察覺到腦海里盤旋的思緒再次跑偏到別的地方，羅伯特拍了拍腦袋，讓自己將注意力凝聚在罪犯的扮演思路上。他再次想到了一點，除了放縱派，玫瑰學派還有節制派——而理論上來說，這兩者起碼在消化速度上是沒有太大區別的——單純只靠人心深處天生的良知去勸說人們服從，多少有些理想主義……也就是說，‘節制派’至少有一種能在不縱欲的情況下和放縱派消化進度持平的扮演方法。呃，囚犯和罪犯相鄰，即使扮演方法不共通，這種扮演的思路應該是共通的……

羅伯特縮在墻下，一點點挪動。雖然手里還有錢，但他不太可能直奔旅店，因為他年齡太小了。準確來說，他的年齡正好是那些下街的小偷們技藝最‘嫻熟’的時候，再大一些他們就會被外來人警惕，而再小一些則沒有他們的經驗豐富。

也因此，在面對了好幾次偷到昂貴物品后的失主追責之后，下街和碼頭區的便宜旅店便聯合起來開始抵制他們的入住——即使他們能夠掏出來足夠的租賃費用。

“真是可憐的孩子。”耳邊傳來的女聲讓他精神一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這里，躲一躲這場突發的暴雨？”

羅伯特抬頭看向她。那是一個長相甜美氣質溫和的女孩，看上去沒有比他大多少。她臉蛋較圓，眼睛細長，有著較為明顯的嬰兒肥。皮膚很細嫩，那是一種不應出現在下街的細嫩。

“……感謝您的慷慨，愿女神庇佑你。”

他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