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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方十
少年揉著泛紅的眼眶,淚水止不住的滴落下來。
而他對面的男人,衣衫是那樣的整潔,只不過右邊臂膀滲出的血液,正慢慢浸濕衣襟。
“不要哭,方十,男人只要記住怎么去笑就可以活下去。”那個男人說話了,是那樣的自然。
少年抬起頭,舉著水汪的眼睛,他怔住了。面前的男人在對他笑,笑的那樣明媚。
原本被揉壞的淚痕,又滑落了兩顆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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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青色的束腰衣衫,腰帶長長的,一直墜到腳邊。里面別著一把一米有余的長刀,刀鞘很簡陋,也可是說是很古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是方十把它當做寶貝,時刻不會讓它離開身邊。他就這樣走在街道上,掛著笑。
雪花像被風吹上天空的蒲公英,飄啊飄的,不時會有片片冰晶晃落在方十的鼻尖上,這時候方十會把兩只眼睛盯在鼻尖,看著雪花被體溫慢慢融化。
因為這樣會感覺時間可以過得慢一點。
今天是亭城的角斗禮,這是幾個大家族約定俗成的禮會。
每個年末,家族會把族內年滿十六歲的少年送到角斗場,和一名俘虜來的十夫長進行一次拼殺。
這是各家族之間的暗里較勁,雖然這個禮會最初是為了培養下一代戰士而創造的,可是經過歲月的打磨,早就變了本質。
十夫長,是一個人統率十個人的存在。更有甚者,可以在十人圍攻之下將其盡數斬殺。況且這些俘虜都是在戰場上面經過了無數次的洗禮。
沒人會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這樣的環境下,去和十夫長拼個你死我活,但奈不住族里人多啊。所以每年參加角斗禮的少年,倒還是不少。
方家這次卻不是這樣,雖然他們也很期待今年的角斗禮。但是不一樣的是,只有方十到了年齡,而方十是方家家主方鴻的兒子。
當初方鴻在某一次回城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只手臂,搞得族里面人心惶惶,頓時之間流言蜚語如同洪水一樣奔瀉而出。
都說方鴻已經不具備當族長的資格,不僅僅是族外,連族內也是誕生了陰損的想法,想要取方鴻位置的人日益增多。黑夜里奔走的殺手也隨之增長起來。
可是方鴻很強,失去了一個手臂也很強,沒多久,便鞏固了族長的位置。
不過,也正是方鴻的強硬回應,導致人們的目光轉移到了他的兒子方十的身上,因為那一次回來之后,方十不會揮刀了。
大家都是那么認為,很多人看到方十剛拔出刀就扔掉。要知道對于一位靠著刀劍搏命的時代,這是什么樣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他們都想借這個角斗禮,再生出一段是非。
方十當然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他早就想幫父親,即便是一點點。這一次角斗,他更是比所有人都期待。
身后積雪上的腳印變得越來越靠近了。方十緩緩的摸了摸腰間的佩刀,那是沾著不可饒恕的鮮血的刀刃。如果是普通人,指不定會把這把刀扔到不知道多遠的角落。
可是方十卻一直佩戴者它,從六年前開始,就一直放在身邊。這也讓它看起來和方十的身形并不是很匹配,像是小了那么一點。
或許會是為了贖罪,又或許是為了給自己約束。
想到這里,方十抬起了稚嫩的臉龐,只不過不一樣的是,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悲傷,即便是嘴角上揚的那樣明媚。
積雪上緩緩靠近的腳印終于又拉開了距離,長長的腰帶飄晃著,今天,方十要讓自己的父親,那個靠著一條手臂守護自己到今天的男人,覺得生下自己是件驕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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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斗場有四個入口,接納來自城中四個方向的居民,每個大門前都會矗立一座石像。石像的衣衫斜跨過胸前,裸露著右半邊的上半身,而它的右臂則是向身側伸直,握著一柄大半身長的巨刀,刀鞘紋刻復雜凌亂,卻有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能力。據說這氣勢逼人的石像,就是那個名叫岳凌度的英雄。
而繞過石像,門頂之上則刻著“對于挑起戰亂的人,絕對不能姑息饒恕!”的字眼。
方十以前經過這里的時候,會想,只知道打殺的人,真的知道誰挑起了戰亂么。不過那也都是后話了,畢竟眾口相傳之中,真相早就埋沒在其中某一個人的口水里了。
若是站在門內望出去,會看到一名腰帶拖到腳跟,其間別著一把一米余長刀的少年正緩緩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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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斗場里,這飄雪的天氣中卻有著沸反盈天的嘈亂場景。
有人奮力的喊叫,導致腦袋充血變得通紅。
有人揮舞著手中的佩刀,想要立刻奔下坐臺。
有人把帶來的酒壺,到處亂灑。
還有容貌清秀的女子望著角斗場的中心,露出仰慕含蓄的笑容。
與這大片嘈雜不相同的,恐怕就是那如同海中孤島般的東面高臺了。那里坐著的,正是現如今守衛亭城的幾個家族中的權勢人物。
在正中心的,是一位身材粗壯,面容精悍的中年男子,而他的身旁則是坐著一名扎著雪白發髻的老人。他們看著角斗場,就好像是看著這座城的未來一樣,嚴肅莊重而又充滿期待。
“叮!!”
刺耳的鋼鐵碰撞聲從場內迸發出來,一名身著白底黑紋衣袍的少年側身飛出,緊接著在空中扭轉身體,勉強穩住了重心,在地面上滑了數米方才停下來。
在少年的對面,站著一名裸露著上半身的糙漢。他面龐消瘦,胸前背后都掛著數不清的鞭撻痕跡。惡狠狠的看著剛穩住身體的白衣少年。
數十日之前,獄卒通知自己,只要擊敗參加角斗禮的少爺,便可以得到自由。糙漢明白,這哪里是獲得自由的機會,根本就是讓公子哥練手的靶子而已。
如果自己殺掉那些個公子,自己可以出去?如果自己放棄,那些公子又何嘗不會一刀斬下自己的頭顱?
根本沒有活路,糙漢想,那不如魚死網破。先殺一個,殺掉再說!
糙漢抖了抖纏繞在手上的鎖鏈,下一招,他要放死手了。
白衣少年振了振手中的刀,刀口已經在剛才的戰斗中產生了些許的豁口。他沒有想到,十夫長會這樣兇猛,本以為自己磨練了數十年的刀法可以簡單地解決這場角斗,誰能知道會陷入這般苦戰。
刀光凜凜,白衣少年左手向身后一背,肩膀抖了抖,一包灰色的粉末落在了掌心之中。
如果打不過,就下毒。
空氣瞬間變得緊張起來,白衣少年和糙漢都有各自的想法,但是這個時候他們的目的相同,不死不休。
“為了不枉我生!”
糙漢抖著鎖鏈,猛然沖向了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