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下之盟
- 1635南洋霸主
- 新釣的河
- 2236字
- 2024-05-19 12:00:00
武岑以前也對明朝有些諫言,只可惜全部石沉大海,翻不出絲毫的浪花。
最開始時朱燁還稍覺不妥,可隨后也不甚在意了,原身的理解是武岑位卑言輕,那些官老爺們必定無心理會。
而現在的朱燁更是毫不在意,原因無他,就像雪崩的時候沒有一顆雪花是無辜的一樣,一個帝國的隕落也不會因為區區個人的剎車而停止,勢不可改說的就是如此。
多少天縱奇才想要挽天之傾尚不可能,一個小小的海商幕僚,來諫言朝廷警惕西夷,只會被當成禁海派的馬前卒,引起開海派的警惕。
而武岑終究不是什么真的禁海派,所以自然也沒有開海派們想象中的后招,所以無事便是功,這小小的諫言就注定被壓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
或許有重見天日的一天,會引起后人的扼腕嘆息,感嘆早有吹哨人提前預知了災難即將來臨,可惜肉食者鄙。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被蟲蛀蟻噬后,湮滅于歷史的煙塵之中。
武岑拿定主意諫言,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麻利的組織傳令兵按照朱燁的吩咐,用小艇溝通諸船調整炮位,嘗試用跳彈攻擊熱蘭遮城。
這也是朱燁看重武岑的一點,他雖然有些書生意氣,但是命令下去的事情總會盡心盡力,不打折扣也不放大使壞,能力優秀情商也足夠,除了有些心系大明,其他都好。
朱燁暫時也沒有和明朝撕破臉的打算,甚至盡力在維系合作的關系,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所以心系大明沒什么不好的,他也心系大明,只求大明多撐幾年。
“嘭!”
隨著朱燁旗艦率先開火,將熱蘭遮城團團圍住的數十艘大小軍艦也百炮齊發。
火焰、巨響和騰起的白煙。
聲勢不小,只可惜海船顛簸,第一輪的準頭都有些堪憂,別說在棱堡步道上打出跳彈,能夠命中城墻的炮彈都極少。
好在熱蘭遮城完工時間不長,配套的海岸重炮還沒有運抵,此時射程能夠得上戰艦的火炮嚴重不足,零星的幾發也是隨緣炮擊,想要擊中海面上的戰艦更是想瞎了心。
“該死,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眼前,你這個該死的逃兵!你所謂的勇氣呢,你非同尋常的傭兵呢?他們現在都在哪?”
熱蘭遮城內,漢斯·普特曼斯一邊指揮士兵搬運物資,一邊沖爛醉如泥宛若廢人的軍事主官維瑟·拉特格破口大罵。
這家伙自從戰敗回來,唯一干的一件正事就是寫了個朱燁的軍力報告發動到巴達維亞,隨后就整日躲在房間內酗酒,普特曼斯也懶得理他,全當這個人不存在,所以面對朱燁的圍城也沒有派人叫他,沒樣的這個害羞的小姑娘竟然又走出了房間。
似乎被火炮的轟鳴聲吵醒,又或者普特曼斯的叫罵太過刺耳,拉格特睜開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圖特曼斯。
就在普特曼斯被看到有些不耐煩,想要驅趕他離開指揮室的時候,拉格特終于開口:“對于我的行為是否定性為逃跑,需要巴達維亞方面的裁決,我個人認為我為公司帶回來了重要情報,這遠比損失些兵力重要的多。”
“損失些兵力?那是東番殖民地全部兵力的2/3!你知不知道失去了這些士兵,熱蘭遮城實際上已經完全失去了同朱燁爭奪東番的資本,這是一個殖民地的潰敗,而不是什么‘一些兵力’!”
“你能為東番殖民地從巴達維亞借調兵力嗎?士兵損失造成的額外賠償款你出嗎?外港這些即將被朱燁俘獲的戰船和商船你來賠償嗎?你什么都干不了,只是TMD喝著從明朝人那里高價買來的酒,依舊大言不慚!”
拉格特翻著白眼,他有些清醒了過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試圖整理身上的綬帶和火藥兜,只是酒精麻痹下的手抖得厲害,努力了幾次都不成功。
普特曼斯就像看一個小丑,也不說話,一時之間偌大的指揮室中竟然安靜了下來。
仿佛經歷一場戰斗,拉格特終于順利摘下火藥兜,掏出腰上的華麗的簧輪手槍,“我,自會迎接屬于我的結局,你不該如此嘲諷一名軍人的。”
說完一頭沖出指揮室,跌跌撞撞的走向休息室的方向。
“嘿,你走反了,城墻在你背面,你現在要去的地方可沒有戰場。”
拉格特聽到后失去平衡狠狠跌了一跤,爬起來后依舊不改方向,像條夾著尾巴的狗,再次逃離戰場。
普特曼斯則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就你,也配稱軍人?”
......
朱燁對熱蘭遮城的炮擊斷斷續續持續了數個小時,打的很是熱鬧,可是成果屬實不多,可能造成對方一些人員的損傷,但是具體多少也很難說。
對棱堡實體的損傷更是微乎其微,而原本想要打出的跳彈攻擊,也在嘗試幾輪后背叛放棄,實在是準頭不允許。
所以戰場上就僵持了下來,荷蘭人就像只縮頭烏龜,只要打不破殼,人員強攻必然會磕掉幾顆牙齒。
“要不派人攻一攻看看?埋上幾桶炸藥,我不信還炸不塌那烏龜殼子?”
朱火是個急性子,他主管的船隊也以敢打敢拼著稱,只可惜攻城需要上陸,他們這些人欺負欺負海盜倭寇的寨子倒還好,面對棱堡那一套可就不好使了。
朱林頭都沒抬,舉著望遠鏡仿佛那城頭開花一般,不舍得放下,但嘴上依然不饒人:
“那么問題來咯,怎么把炸藥送到城下呢?你去?還是誰去?”
“我去就就去!”
朱火也不含糊,應了聲就要順著漁網下船回自己的艦船,組織人手登陸。
朱燁本來就不準備強攻,聞言就訓斥道:“胡鬧!我下令了嗎?”
他轉頭就想借著事由,好好訓斥一番近段時間過分活躍的小林子,沒成想他還沒開口,小林子反而先叫了起來。
“船主船主,城里面舉白旗了,是不是要投降?”
事實證明,朱林的判斷還是太過理想,傳令兵帶回的消息是:熱蘭遮城的執政官想要通過談判解決問題。
本就是有棗沒棗打兩桿子的朱燁自無不可,這套流程他們也很是熟悉,說白了都是商人,討價還價而已,殺人還怎么賺錢?
而所謂契約也沒什么約束力,實力弱時被迫妥協,實力強大時撕毀契約拿回損失,甚至加倍拿回損失都稀松平常,什么最注重契約精神,那是腦袋不清晰的傻子才信的傻話。
實力才是維護契約最重要的保障,靠道德約束的契約,終會毀于道德敗壞,而西方殖民者哪有什么道德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