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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輸局已定皇后自刎死 小心遮掩柜中僥幸生

“召你們來見,怎么拖到這個時候?”皇后輕輕地瞥了他們一眼,眼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寒蕊和磐義的腳,那腳上的鞋和褲腿,因為在雪地里等的時間太久,都有些濕了。

看見母親的眼光停留在腳上,寒蕊心虛地把腳往后縮了縮,嗔怪地望了磐義一眼,好像是說,都怪你,看,母后埋怨我們沒及時出現(xiàn)了不是?!

磐義只當沒看見,一臉無事。

皇后銳利地望了寒蕊一眼,最后將眼光停留在磐義臉上,說:“整個宮里,還有誰像你們一樣,這么晚了還在路上四處晃蕩?”

“確實,來的路上,沒有遇到一個人呢。”磐義笑著一咧嘴,仿佛不在意母親的責怪。從母親的神色上他推定,母親這么問,是在套話。

明明碰到平川了啊,看到他進來,又等到他出去,怎么弟弟愣說沒遇到人呢?!寒蕊奇怪地看了磐義一眼,卻正好迎上弟弟假裝漠然的眼光,她剛想說話,嘴巴還沒來得及張開,就感覺手上又被弟弟重重一捏,趕緊噤聲。

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她也該吸取不少教訓了,直覺告訴她,弟弟是精怪,她既然這么傻,還是聽他的好了。

皇后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緩緩地靠在了軟枕上,就這么半躺著,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

“斂兒已經(jīng)去了,是母后,沒有照顧好他,”皇后傷感地說:“母后,也不能再照顧你們多久了,以后,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母后的身體,挨不了多久了……”皇后輕輕地合上眼睛,竭力控制著情緒。

寒蕊一聽這話,鼻頭一酸,差點哭起來。

磐義怔怔地望著母親,有些失神。

“磐義雖然年紀小,但能照顧好自己,寒蕊啊,”皇后憂慮地說:“你讓母后怎么放心得下?想要你照顧弟弟,可你,有時候連自己都照顧不了——”

寒蕊哽咽道:“我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了,我會照顧好弟弟的。”

“記住你的承諾。”聽見寒蕊這樣說,皇后有些欣慰,話語一轉(zhuǎn),又說:“其實,也不用擔心那么多,會有人,照顧你們的……”

她輕輕地招手,示意磐義過來,俯耳道:“記住母后的話,不管發(fā)生任何事情,都要相信平川……”她低聲道:“你照做就行了,不要告訴寒蕊……”她復(fù)又看一眼女兒,凄然地搖搖頭,長嘆一聲:“真是冤孽啊——”

郭平川?!

磐義望了母親一眼,心里登時明白,郭平川,不是來逼宮的,而是來告密的。母后這么說,自然有她的道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皇后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她招呼著寒蕊過來,拭去女兒臉上的淚,柔聲道:“把過去的都忘了吧,以后不要再任性了,女兒家,總是要嫁人的,你跟潤蘇,都耽誤不起了……”

她執(zhí)起女兒和兒子的手,疊放到一塊,慈愛地說:“你們,要彼此照顧,彼此愛護,要關(guān)照到潤蘇……”她頓了頓,說:“這幾天,母后還有很多別的事要做,沒有傳召你們就不要過來了,啊……”

她強撐著坐起來,最后一次用飽含深情的手撫摩著兩個孩子的臉龐,忍著心痛,低聲道:“去吧,早點休息……”

寒蕊牽著磐義一步一回頭地離開,淚水漣漣。

皇后卻只是飽含著淚水微笑,她或者已經(jīng)知道,今夜,將是最后一眼。他們都是帝王的孩子,必須學會面對殘酷的分離。她只希望,寒蕊,能快速地成熟起來;磐義,能妥善地運用好自己的權(quán)謀,還有平川,能夠在關(guān)鍵時刻,如他承諾的那樣,保全她的兩個孩子。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把所有的賭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

輸了,便是滅亡;贏了,便是天下。

但是,她堅信,她一定會贏。

寒蕊耷拉著腦袋進了門,潤蘇貼過來問:“娘娘身體好些了么?”

“老樣子。”寒蕊沮喪地回答。

“你們?nèi)チ撕瞄L時間呢,”潤蘇說:“說了很久的話?”

寒蕊一張嘴,剛想說路上碰見的事,但一想到磐義諱莫如深的樣子,趕緊打住,嗯了一聲。

“都說了些什么呢?”潤蘇好奇地問。

寒蕊低聲回答:“母后今天怪怪的……她說,要我們彼此照顧,彼此愛護,還要關(guān)照到你,她還說,這幾天,沒有傳召不要再去看她……”

潤蘇一刺,只覺得寒意從腳底嗖嗖地竄了上來,背心都是涼的。

皇后娘娘,是在交待后事么?

她的眼睛還看著寒蕊,大腦卻已是一片空白。她最擔心的事情終于就要發(fā)生了,而皇后今夜的話,顯然,是預(yù)感到了自己的失敗——

夜幕降臨,雪仍在下,北風呼嘯著在甬道中揮舞,皇城中刺骨的寒冷,圍殲著一盞盞燈光,妄圖扼殺所有的溫暖。

“這雪啊,到底要下到什么時候?”潤蘇自語道,聽著窗外北風肆虐,她心頭有些焦躁。

“已經(jīng)三天沒到母后那里去了,也不知道母后怎么樣了?”寒蕊從桌上支起胳膊,問磐義:“你說,她忙些什么呢?”

“過幾天,她有空了,自然傳召我們,到時候,你問就是了。”磐義也顯得心事重重,回答寒蕊的話,也是心不在焉。

寒蕊忽一下直起身子,說:“我們?nèi)タ纯窗伞!彼f:“我心里好慌的……”

“別去!”潤蘇一聽,就連忙制止。她知道,不能讓他們?nèi)ゼ鈱m,皇后這么安排,一定有皇后的道理。潤蘇甚至可以猜到,今夜,集粹宮一定會發(fā)生不同尋常的事,源妃會對皇后采取行動,不管是對峙還是虐殺,皇后都不希望寒蕊和磐義看見。這也許,是皇后最后能為他們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磐義起身,踱了幾步。他也是,胸口發(fā)緊,莫不是,母后有事?猶豫了半晌,他終于下了決定:“我們?nèi)タ纯矗 ?

寒蕊一喜,拉著弟弟就出了門。

“別去……”潤蘇的話還在喉嚨里,他們就跑得沒了影。潤蘇急得團團轉(zhuǎn),忽生一念,叫來晚秋:“你,偷偷去源妃娘娘那里看看,她在干什么?”

晚秋點頭,剛要走,潤蘇一把拉住,又叮囑一句:“小心點,千萬別給發(fā)現(xiàn)了。”

晚秋一走,潤蘇又開始埋頭在屋里轉(zhuǎn)圈,走過來,走過去,如熱鍋上的螞蟻。

雪還在下,穿過御花園,前面就是集粹宮了,安靜的宮宇在樹木積雪的掩映中,沉默而神秘。

磐義一把拉住寒蕊:“把斗篷反過來穿,”他說:“我們順著墻根過去。”

黑色的斗篷反過來,是白色的內(nèi)膽,與雪一樣的顏色,這樣,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他們沒有走大路,躡手躡腳地順著墻根,摸到了集粹宮的后院。挨墻處,一堆半人高的草垛,已經(jīng)覆蓋了厚厚一層積雪。

磐義拖著寒蕊爬上去,翻過墻,墻這邊,地勢比院外高,輕輕一跳,就著了地。

“你怎么知道這么走?”寒蕊輕聲問。

“你以為,我每天真的都是在宮里瞎玩啊……”磐義不屑地乜了寒蕊一眼,說:“這里,是集粹宮小廚房的位置,放些雜務(wù),用得少,也沒什么人來……”

他們輕手輕腳地穿過后院,在拱門處探頭一望,寢宮里,燈火很亮,依稀可見宮女的身影,走來走去,狀況很是正常。

“走……”磐義一拉寒蕊,折回去。

“你干什么?不進去嗎?”寒蕊莫名其妙。

“把斗篷解下來。”磐義動了手,把倆人的斗篷藏在墻根處,用雪蓋好,悄聲道:“以防萬一。”

寒蕊不滿地瞪了弟弟一眼,無論到了什么時候,都這么神經(jīng)兮兮的。

皇后環(huán)顧一眼屋內(nèi),說:“這里不需要人侍候了,都下去吧。”

“不需要值守的么?”一個宮女問。

皇后說:“不用了。”誰留下,誰就得死,何必,連累無辜。

宮女們都退下了,皇后半躺著,靜靜地倚靠在軟枕上,閉上眼睛,等待。

今夜,該來了——

忽然,她聽到一絲輕微的響動,這個聲音小心得異常,源妃要來,絕不會如此溫柔。

她陡然間睜開眼睛,卻驚懼萬分地,看見了門后探出來的,寒蕊和磐義的小半張笑臉,一時情急,不由緊張地低喝一聲:“你們怎么來了?快進來!”

兩個人笑笑著進來了:“母后,給您一個驚喜。”

“胡鬧!”皇后又急又氣,臉色都變了。

看見母親生氣了,兩個人有些驚慌。

“你們怎么進來的,有人看見么?”皇后疾聲問道。

“沒有。”磐義將怎么進來的老實交代了一遍。

皇后這才稍稍松了口氣,說:“趁沒人知道,你們趕緊,怎么來的,怎么回去……”

話未說完,忽然聽到門外,傳來紛踏的腳步聲,皇后臉色劇變,慌亂中,一眼看到衣柜,伸手一指,急促道:“快進去!”她掙扎著,下了床。

“開門!開門!”門外,是粗暴的喝聲,一聲聲像催命。

寒蕊和磐義已經(jīng)躲進了柜子,皇后拌住柜門,低聲道:“無論出現(xiàn)什么情況,都不許出來!”臥室外,有驚慌的奔跑聲,尖叫聲。

皇后將柜門一合,趔趄著,匆匆返回床上。

才將被子拉上胸口,寢宮門就被用力地推開,一群人,夾帶著北風和雪闖了進來。

皇后支起身子,厲聲道:“放肆!什么人,膽敢如此無禮?!”

“皇后娘娘,是我啊。”源妃笑吟吟地進來了,身后,緊跟著一大隊士兵,領(lǐng)頭的,正是惠將軍和平川。

“源妃。”皇后冷冷地問:“你帶這么多士兵進來干什么?”

源妃嫣然一笑:“逼宮啊。”

“放肆!”皇后怒道:“你算什么東西!”

“你占著這個位置,我當然不算什么東西,”源妃冷笑道:“不過你死了,興許,我也能弄個皇后做做!”

“你不配!”皇后咬牙切齒道。

源妃頃刻間變臉道:“把她給我拉下來!”

惠將軍向前一步,就把皇后從床上拖到了地上。皇后掙扎著,站起來,站直了,怒氣騰騰地望著源妃。

此刻,衣柜里,寒蕊和磐義緊緊地擁在一起,她不停地顫抖著,害怕是第一位的情緒,更多的是憤怒,還有無盡的悲傷,她祈禱著,父皇,您來救救母后吧……

磐義一聲不吭,聽著母親受難,他不難猜想到即將發(fā)生什么事,內(nèi)心如同刀絞,恨不得沖出去,表現(xiàn)一個兒子的擔當。

他終于克制不住,將手,伸向了柜門,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扒開了衣服朝外望去。寒蕊顫抖著,抓住了他的手,無聲而決絕地沖他搖了搖頭。

她再傻,也知道,此時,不能出去以卵擊石,不然,母后的用心良苦,就都毀了。源妃若知道他們在這里,正好一并全部解決掉。她必須記住答應(yīng)了母親的事,承擔起一個做姐姐的責任,照顧好弟弟。保全磐義,才是母親全部的希望。

在與磐義的淚眼對視中,她緊緊地拽住他的手,斷然地搖頭,阻止弟弟更進一步的動作。

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了母親的心意。母親不讓她們來,是因為母親知道今夜即將發(fā)生什么,可是,這場血腥的屠殺,還是要被他們遭遇,這或者,就是天意。

“你還挺有骨氣的啊。”源妃冷笑著,再一揮手,平川抬腳,向前跨出了一步。

平川盯著皇后,緩緩地平著手,抬起了劍鞘。

郭平川!

細縫里,寒蕊的眼睛,射出無比仇恨的光芒。

“郭平川!”皇后冷笑一聲,忽然說:“三天前你假傳圣旨,來徹查宮闈,就曾對我不敬,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敬重你也是堂堂虎膽將軍,不予你追究,但你走后,竟然將集粹宮嚴加控制,致使我無法出去搬援兵,你有夠狠……”

“源妃到底用什么收買了你?”皇后恨聲道:“我就想死個明白,我女兒寒蕊到底哪點對你不起了,你非要這么仇恨她,繼而仇恨我?!非要致我們于死地?!”

平川默然地望著皇后,不答。

源妃斜著眼睛瞟了平川一眼,滿意地,微微一笑。

“你滾開!”皇后憤然對平川說:“我鄙視你沒有人格!簡直是辱沒了將軍的名聲!”

她知道,寒蕊和磐義都能聽見這一切的。她不禁在心底長嘆一聲,寒蕊啊,磐義啊,你們可知道,母后本是想用生命來送上平川一程的,可是,誰讓你們不聽話,非要來啊。我不能暴露平川啊,為了你們的感受和你們的將來,我更不能讓自己死在平川手里。

晚秋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明禧宮,臉色蒼白:“不好了,源妃帶了很多士兵,到集粹宮去了!那些人,都拿著兵器……”

潤蘇一顫,差點就軟了骨頭,順勢抓住桌子,慌了神。完了,源妃一定是去逼宮的!寒蕊他們?nèi)ィ门錾希?

這可如何是好?

她臉色登時煞白,就在萬分危急的時候,她忽然,急中生智……

提了裙擺,用盡全身所有的氣力,往前跑去!

集粹宮里,劍拔弩張,對待著嬴弱的皇后。

源妃冷笑著,再次揮了揮手。

平川無法,默然地,再向前邁進一小步。他望著皇后,為難地眨了眨眼睛。

皇后的面上,掠過一絲凄然,她不為自己,只為那暗處的兩個孩子,為平川的為難。眼神一閃,望向平川手中的劍:“這可是皇上御賜的青龍劍?”

是,平川低沉地回答了一個字。

皇后忽然伸出手來:“我看看。”

源妃一驚,剛要制止,平川已經(jīng)把劍遞了過去,源妃正要變臉,卻發(fā)現(xiàn)與此同時,平川的手已經(jīng)背到后面,握緊了他腰背后插著的短匕首。

這小子,有防備的啊。源妃不露聲色地笑了笑,不吭聲了。

“你以為我會反抗?!”皇后接過劍的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平川的舉動,故意譏諷道:“小人長戚戚……”

平川望著皇后,輕輕地眨了眨眼睛,眼光,往身后瞟了瞟。他希望皇后能懂,如果皇后將劍刺向源妃,他必然,出手制服惠將軍,這是險招,但可以一試。

聰明的皇后,竟也懂了,她裝作不經(jīng)意,輕輕地搖了搖頭,感嘆道:“不……”

她低頭,深情地望向手中的劍,幽聲道:“我不要,死在你們手里,我寧可,死在皇上的劍下……”

只聽“嗖”的一聲,劍已出鞘,皇后脖子一仰,雪白的劍鋒刎頸而來,白光過處,一抹鮮血,眨眼工夫,皇后的身體就朝平川倒下來……

平川想也沒想,伸手接住皇后,她的頭垂落的一瞬,他清晰地,聽見耳邊細微的一句:“衣柜……”

皇后很快就咽了氣,平川這才將她放下,然后扯過床單,蓋住了她。

“郭將軍。”平川抬起頭,看見源妃正沉著臉:“我看你的感情,好像用錯了地方。”

“她很剛烈,這種有尊嚴的死法,讓我不得不敬重。”平川漠然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但,給對手應(yīng)有的尊重,是我的原則。在戰(zhàn)場上,當碰到真正英勇頑強的士兵,哪怕是敵人,我們也給他舉行隆重的葬禮。”他揚起聲音:“惠將軍,是這樣的嗎?”

“是的。”惠將軍點點頭。

源妃不再糾纏了,只說:“你們清理一下,集粹宮,不留一個活口!”

“外面有二十來個人,惠將軍先去解決,我從屋里開始,再徹底檢查一遍,確保沒有漏網(wǎng)之魚。”平川順著源妃的話往下一帶。

源妃點點頭,粗粗地環(huán)顧了屋里一眼,伸手指了指惠將軍身后的兩個士兵,說:“你們倆,跟郭將軍一起排查。”提起裙擺,匆匆而去。

平川瞥了一眼兩個士兵,他當然知道,源妃到現(xiàn)在,還沒完全信任自己。源妃前腳一走,后腳,他就指揮著士兵,一個去查屏風后,一個去看側(cè)室,而他自己,徑直走到了衣柜跟前。

站定,一把拉開衣柜的門,滿眼是掛著的衣裙,他一抬手,略微一撥,露出了瑟瑟發(fā)抖的兩個人,果然是寒蕊和磐義。

他默然地,看著寒蕊。

她一臉的淚,此刻,正用恨意凜冽的眼神瞪著他,如果眼光也可以殺人,那此時的她,一定能做到。被他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沒有了僥幸,落到他的手里,她知道,什么希望都沒有了。就像母親的話一樣“我女兒寒蕊到底哪點對你不起了,你非要這么仇恨她,繼而仇恨我?!非要致我們于死地?!”

她沒有必要問他,這回,他讓她死得很明白。

那一段錯愛,那一段孽緣啊——最終是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并連累母親。

她的心,就此死掉,死在無與倫比的痛苦和懊悔之中,只留下恨,無窮無盡的恨,她就是化成厲鬼,也要天天、時時、刻刻地詛咒他!

他就這樣,望著她的眼睛,看到那眼里的仇恨、絕望和憤怒,再也沒有傷心和企求,沒有那曾經(jīng)的深情,只一瞬間,便是滄海桑田的變幻,便是恍若千年的遙望,便是天堂地獄般的鴻溝橫亙。

他心底幽幽地一抖,又是那熟悉的感覺,隱隱的痛浮上來。他眼睛往下一斜,看見了她未及拉入柜中的裙帶,略一遲疑,微微抬手,就用那劍柄,將她的裙帶,輕輕地往里送了送。然后,他放下了挑衣服的手臂,還順帶著,將掛著的衣服理了理,正好,將他們擋了個嚴嚴實實。但,沒有掩上柜門,就這么大開著。

他緩緩地背過身,沉聲道:“這里沒人,你們那里呢?”

士兵跑了出來,回答:“沒有人。”

惠將軍也進來了,說:“平川,源妃娘娘叫我們弄完了,趕緊去尚德宮和明禧宮,把那兩個小的……”他將手伸到頸下,做了個割的姿勢。

“他們恐怕已經(jīng)聽到風聲了……”平川皺了皺眉,半個時辰前碰頭的時候,源妃還沒有跟他說要殺寒蕊和磐義啊,惠將軍卻掌握了所有計劃,看來,源妃真的還是不夠信任他。

“他們還能逃出宮去?!”惠將軍冷冷地哼了一聲。

平川沉吟道:“這可是性命大事,他們可不傻,尤其寒蕊,歷來鬼主意多,如果他們跑到正陽殿去了,我們就沒轍了……”

“切!”惠將軍不屑道:“他們有這么聰明么,一個屁點大的孩子!一個傻不拉嘰的白癡!”

“別說了,快走吧!”平川拉起惠將軍的胳膊,提高了聲音命令道:“兵分兩路,跑步前進,火速趕往尚德宮和明禧宮,殺寒蕊和磐義者,賞黃金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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