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凡今天感覺有些不舒服,但已經高三了,她不能請假,只能迷迷糊糊地來到教室里。徐源剛進教室就發現于凡把歷史書立在面前趴在桌子上,有些奇怪。果然,一節早自習過去了,于凡還是趴在桌子上。徐源有些擔心,裝作開窗戶的樣子走到于凡桌子旁,這才發現于凡臉紅紅的,一直在閉著眼睛,他忙用手拍拍于凡,于凡慢慢睜開眼睛,一看是徐源,馬上坐直了身體,對他搖搖頭,徐源也不好再說什么,又回到座位上去了。
第一節課是賀叢軍的數學課,于凡把昨天發下來的月考卷紙拿出來,上面寫滿了紅色筆記,已經做了不少的訂正,雖然這次考了117分,但對于凡來說,保持穩定還是不容易,她把攤開的卷紙又折了起來,將有分數的那面朝下,扣在桌面上。突然一陣眩暈襲來,于凡摸摸自己的腦袋有些燙,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比手掌還高出幾個熱度,應該是發燒了吧,她從書包里拿出杯子喝了好幾口水,又走出教室想要去洗把臉。
剛才早自習時,于凡昏沉間又看到了李博軒,還是除夕那天的樣子,一只從擔架上掉下的手,好像在向于凡求救一樣。但于凡站在原地,沒有向前走一步。想到這些,于凡有些恍惚,她忙用冷水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凡凡,你怎么了?我看你的臉有點紅。”林曉晨從于凡身后跟了上來,“沒事兒,有點不舒服,洗洗臉。”林曉晨從口袋里拿出面巾紙遞給了于凡,又摸了摸于凡的額頭。“呀,凡凡,你在發燒啊?你要不要請假回家?”“不用,沒有那么嚴重。”于凡說著便拉起林曉晨的手向教室走去。“剛才徐源跟我說你好像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跟我說啊!”林曉晨邊走邊說道,“哦,沒什么,就是有點頭暈所以想趴一會兒,快點走,下節課是老賀的課。”說著便快步向教室走去。
“這個象限問題怎么還能錯?做錯的同學反思一下自己,我都講多少遍了。”賀叢軍在講臺上看著昏昏欲睡的學生們有些恨鐵不成鋼,瞬間提高了音量,“你們都高三了,怎么還打不起精神!”于凡根本聽不清楚賀叢軍究竟在說什么,她覺得自己能夠堅持聽課已經很不容易了,“于凡,你站起來說說這道題應該怎么解。”聽到賀叢軍喊自己的名字,于凡一震,突地站了起來,又感覺自己支撐不住,一下子倒在凳子上。“報告老師,于凡好像病了。”林曉晨看著于凡的樣子,舉手說明情況。“怎么回事?”賀叢軍從講臺上下來,用衣服擦了擦自己沾滿粉筆灰的手,摸了摸于凡的額頭,“徐源,你扶于凡去校醫室,拿點藥,快去快回。”
于凡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被徐源扶出了教室,9月中旬的天氣是最好的天氣了,白色的云掛在天上,慢慢地走著,太陽照在身上有些暖但很快就被涼涼地秋風吹走了,樹葉還在爭取變黃前的最后一片綠。學校的走廊上十分安靜,只有徐源和于凡。“你,你好像發燒了。”“我知道。”徐源好不容易開口卻被于凡生硬地打斷了。“其實,我認識李博軒,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我們認識的是不是同一個人而已。”從另外一個人嘴里聽到李博軒的名字好像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應該不是。”于凡再次制止了徐源的打問。“我認識的李博軒是個女孩,我們是初一時的同學,后來我跳級了,我們就沒有怎么再見過了。”徐源并沒有理會于凡的態度,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講述自己與李博軒的故事,“其實,我在你的筆記本上看到李博軒的名字還有些激動,我覺得我們好像認識同一個人。”于凡沒有再次打斷徐源的敘述,靜靜地聽他講著,“我們之前當過半個學期的同桌,她不愛說話,總低著頭,但是她學習很好,之前有一道數學奧數題,難度很高,我不會做,她卻用特別簡單的步驟做出來了,那時我就覺得她很有數學天賦。后來,我要參加數學競賽,還跟老師說要不要也讓她參加,可老師去問她時,她說她不參加。我問她的時候,她說其實都是蒙對的,她也不會。我知道她很聰明,只是不愛講話而已。后來我總參加備戰和競賽,跟她沒有太多交流的機會,然后我就跳級了。”講完自己的故事之后,徐源看了看于凡,才發現于凡好像哭了,“你怎么了于凡?”“沒事,有些難受。”于凡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只是后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上了高中,她原來也是127班的嗎?”在聽到這句話后,于凡閉了一下眼睛,點了點頭,“后來她走了。”于凡用手擦了擦眼淚,“我有些難受,我們能快點走嗎?”聽到于凡的催促,徐源不再說話了。到了校醫室,于凡讓徐源先回教室,自己留在校醫室休息,徐源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先回到了教室,但他還是忘不了剛才提到李博軒時于凡的眼淚。
“38.3℃,吃點退燒藥吧。”校醫將一片圓形白色藥片遞給于凡,“你今天就別上課了,讓家長給你接回去吧。”“老師,我今年已經是高三了,不能請假。”“努力放在平時,別在意這一天兩天的時間,身體調整好才能好好學習,這是病假條,你拿給你班主任然后聯系家長吧。”“哦,謝謝老師。”還是需要回家,于凡把藥片吃了之后感覺身體有些微微發汗,比早晨時感覺舒爽很多。“你能自己回教室嗎?”“可以,我感覺已經好很多了。”“好很多也不要硬撐,還是多休息。”“嗯,那老師我先回教室了。”在告別校醫之后,于凡拿著病假條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剛才徐源說的話又讓于凡陷入了深深地自責中,原來李博軒是一個很有數學天賦,是一個優秀的人,她卻從來不知道這些,也沒有了解過,她現在才發覺,自己與李博軒相處的每一刻都好像是她在不斷傾訴自己的想法和情緒,而除了提到過自己被媽媽家暴之后,她再也沒有說過什么事,只是靜靜地聽她講述。同時,她也覺得自己對徐源有些抱歉,因為自己確實誤解了他,以為他是窺伺自己秘密的人。
于凡回到教室,已經接近下課,“怎么樣了于凡?”賀叢軍看著于凡手里的假條,“需要通知你爸來接你嗎?”“我感覺好多了,堅持一下也可以。”“那你先回座位,多喝些水,不舒服的話隨時告訴我,我通知家長。”于凡點點頭,回到了座位上。“各位同學,剛才講的題都會了嗎?要多復習錯題,復習自己不懂、不通的知識點。不要做完卷紙就放到一邊,要積累才能成長,知道了嗎?下課!”
賀叢軍剛走,林曉晨便沖了過來,“凡凡,你怎么樣?好些了嗎?”“還好,吃完藥好多了,你不用擔心。”徐源聽著于凡和林曉晨的對話,也微微穩了穩心情,他不知道剛才跟于凡說的話她是否聽進了心里,但他感覺他們的感覺似乎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