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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燕京文藝》約稿

“恭喜龔雪!”

“過關了!”

“可以排大戲了!”

朦朧的視線中。

她看到方遠平和大家一樣也在輕輕鼓掌,對身側的朱琳笑道:“我早就說過,她有演戲的天賦!”

龔雪忽然感覺身上暖洋洋的,一定要加油啊,不能讓他失望……

……

元旦,放假一天。

燕大,32樓406。

“哥幾個聽聽,今年的元旦社論寫的真好!”

劉振云拿著一份《人民日報》,喜滋滋地贊道:“社論題目是《把主要精力集中到生產建設上來》。”

他用帶著豫省方言味道的普通話,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我們懷著十分興奮的心情跨入1979年……”

“甩開膀子大干一場的時候來了啊,文學也一樣!”劉振云念完,眾人都很激動。

劉振云笑道:“還有,今天中美聯合公報也發布了,兩國正式建交,我們突破了封鎖,暖風頻吹,形勢喜人啊!”

1972年尼克松訪華后,雙方在滬上發表聲明,“把雙邊貿易看作是另一個可以帶來互利的領域,要為逐步發展兩國間的貿易提供便利。”

雙邊貿易額增長迅猛,從72年到78年增長約80倍,逼近一億美元,按照既定軌跡,1979年在1978年的基礎上,又翻了2.5倍。

方遠平道:“現在只是蜜月期,就跟那兩口子一樣總會有七年之癢的,沒準哪天就鬧掰了,還背后捅刀子!”

“你這人,怪話真多!”

眾人并不理解。

方遠平也不爭辯,笑道:“不過,有一點你們沒說錯,文學甩開膀子大干一場的時候來了,我感覺又有創作思路了……”

改革文學該登場了。

這部分作品,改編電影特別容易,出了好幾部優秀作品,作者名利兼收。

“草,看一篇社論,你就又有創作思路了,還有沒有天理啊!”

“你小子,這得賺多少稿費啊!文學界的鼎讓你扛完了,稿費也讓你賺完了!”眾人俱都恰起了檸檬。

“別酸啊,光羨慕我有什么用?你們要自己行動起來,變得比我更有錢……”

方遠平說著大家不懂的話,背上挎包,施施然地出門,去《未名湖》編輯部復習備考。

正看著書,一位中年婦女走了進來,笑道:“遠平同志,打擾了!”

方遠平打量了兩眼,笑道:“是周雁如老師,快請坐。”

“呵呵,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周雁如在椅子上坐下,笑了起來。

周雁如是《燕京文藝》的編輯,小說組組長,此前燕大五四文學社成立大會時,她也作為嘉賓參加了。

“周老師,喝茶。”王曉平泡了一杯茶水,雙手奉上。

王曉平的處女作《生活在前進》就發表在76年《燕京文藝》上,周老師是責編,倆人感情很好。

“謝謝。”

周雁如捧著茶杯,打量了一眼周圍,笑道:“你們雜志社搞得像模像樣嘛!”

“都靠學校的支持,也離不開各位文學前輩的指導。”

寒暄了幾句,方遠平笑問:“周老師,您是大忙人,日理萬機的,您來找我,是有事兒?”

“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約稿,咱們可是老交情了,你必須幫幫忙,給我寫一篇新小說。”

周雁如笑道:“《霸王別姬》寫的太好了,《十月》創刊號的銷量連我們《燕京文藝》都給比下去了!”

《十月》創刊號首發十萬冊,三日售罄,后來協調了紙漿,又加印五萬冊,再次售罄,現在還在加印呢……

《燕京文藝》是市作協主管,《十月》是市出版社主管,平級,難免有好事之人拿來比較。

《燕京文藝》50年創刊,當初《雷雨》劇本就首發在該刊上,老牌雜志,有一批忠實讀者,結果,當月銷量不到十萬冊,被碾壓得渣都不剩,雜志社自然感覺沒面子。

于是……

打不過就加入!

方遠平笑道:“哎呦,周老師,真不好意思,不是我不幫忙,我這段時間特別忙,要備考期末考試,還參與人藝話劇的排練,真忙不過來啊!”

“我也沒要求你立刻寫出來啊。”

周老師笑道:“等你期末考試結束,有時間了,你就寫一篇給我們嘛!”

方遠平想了想道:“也成,你想要啥類型的?”

周老師呆了一呆,眼神古怪地看著方遠平,老半天沒說話。

文學是講究靈感的,合轍方遠平這里能命題作文?!

“怎么了,周老師?”方遠平還以為自己早上洗臉沒洗干凈呢。

周老師定了定神,道:“前段時間新武、萬隆和我聊天,說你的《霸王別姬》算尋根文學,萬隆還在寫一個評介文章,打算提出這個概念。”

“沒錯,有這事兒!”

周老師存著點考教方遠平的意思,笑道:“我尋摸著,要不你再寫一篇有關傳統文化的,比如琴棋書畫什么的,正好可以呼應和壯大這個文學思潮……”

“這主意好啊!”

方遠平一拍大腿,笑道:“我這還真有一個關于象棋的小說構思!”

“噗!”

周老師一口高末就嗆了。

她拿手絹擦了擦,尷尬道:“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快講講!”

方遠平笑道:“插隊的時候,有各種癡,有人癡迷讀書,有人癡迷木匠活,有人癡迷民歌,我聽說有個人癡迷象棋,發生了不少有趣的故事,所以打算以他為原型寫一篇……”

他娓娓道來,妙趣橫生,周老師和王曉平很快就聽得入迷了。

“你這個故事,非常精彩!”

周老師聽了方遠平講了二十分鐘,雙眸放光,神采奕奕道:“尤其是高潮階段,不夸張地說,我聽得熱血沸騰,好像武林高手對決似的!”

“而且主題很好,可能作品還沒寫出來,我才智有限,但我至少能聽出一點,傳統文化或者說更廣泛的文藝,是靈魂很好的棲居之地。”

“沒錯,這故事確實很好!”

王曉平也滿是激賞地道:“人除了現實的世界,也要有一個豐富多彩的精神世界,才叫生活。遠平,趕緊寫出來吧,我迫不及待!”

“對對對,趕緊寫,趕緊寫!”

周老師也連聲催促,笑道:“我相信,有你這篇小說壓軸,下一期《燕京文藝》的銷量不會差嘍!”

“期末考試結束,我就動筆,這是一個短篇,一月底之前,就能寫出來。”

方遠平笑道:“你們要是排版印刷速度快,能夠趕得上2月份發表。”

“只是,你們稿費能給多少?”

周雁如想了想,微笑道:“遠平,稿費我們可以頂格給你,千字7元,怎么樣?”

這個稿費標準,從來沒給過出道一兩年的新人作家,都是巴老茅老曹老那樣的文壇前輩才能拿到。

但周雁如覺得很劃算。

《收獲》將于79年1月份復刊并刊發劉新武評介《牧馬人》的文章,同時《人民文學》也將評介,引發文學思潮。

文壇前輩有意造勢熱捧方遠平,大勢將成,這勢必有力地帶動刊發方遠平新作的《燕京文藝》的銷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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