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你怎么沒答應??？這可是給陳凱戈陳導做導演助理，你跟著他多學一點，估計很快就可以自己單獨出來混了?！?

“你知道嗎，就連我們專業那個成績最好的家伙要做陳導的助理都沒有機會，輪到你頭上，你怎么就突然發神經主動拒絕了呢？”

“你別不說話啊！

陸尋？陸尋？”

……

大聲的呼喊終于將一直在發呆的陸尋意識喊了回來，他看向好友楊歌，一臉抱歉：

“對不起，剛剛走神了?！?

“沒事。”楊歌無所謂的擺擺手，并不在意：

“說你呢，你為什么拒絕陳導？要知道，他可比你爸的級別高多了，跟他做助理，總比你接手你爸的爛攤子要好吧？”

“我知道！”陸尋露出無奈的苦笑：

“但陳導之所以選我，并不是因為我有多好，只不過是以前和我爸有點交情而已，但現在我爸走了，我也不打算在我們這行繼續待下去了?！?

“你知道的，導演這個行業可沒有那么容易出頭，我爸做了二十多年還是個副導演就是例子。”

“誰說不是呢？”楊歌認可的點頭：

“要不是當初我想要當個大導演，去做什么潛規則的事情，我才不會選著咱們這個破行業！”

說完，他語鋒一轉：

“不過我們大學全學這個了，不干這行還能干什么？和那些畢業的師兄師姐一樣出去跑銷售嗎？”

“這個……”

陸尋不知道怎么回答，說實話，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做和導演相關的這一行，未來要去干什么。

他之所以去學導演，也是因為一生都在做副導演的老爸逼迫，他想用自己的關系網讓兒子成為一個大導演，而不是和他一樣，只能做副！

陸尋雖然從小就接觸這一行，但他對這一行其實真不怎么喜歡，可是敵不過自己父親，只能答應下來，選擇了學導演。

可是等到他快畢業，可以真正去做這一行的時候，他唯一的親人卻非常突然的走了。

失去親人的他悲痛萬分，但同時他也覺得自己得到了解放，不用再被父親捆綁，可以真正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所以他才會拒絕了和父親有著交情的大導演陳凱戈的邀請，去做對方的導演助理。

可是拒絕陳凱戈后，他卻并未感覺到自由，反而好像是丟掉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令他陷入了無盡的迷茫。

他做錯了嗎？

陸尋捫心自問，沒有！他只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而已，有什么錯？

“楊歌，我覺得有些頭暈，就先回去了?！?

心情復雜的陸尋和好友告別，回到自己在杭市的出租房里。

雖然有一個當副導演的老爸，但陸尋家里卻并不富裕，就連好不容易在杭市買的房都被想要做一個大導演的老爸賣掉，被他拿去獨立拍一部電影了。

結果電影還沒拍到一半老爸就突然離世，到現在已經停工整整半個月，劇組那邊的人一直在找陸尋問是繼續拍下去還是直接解散，想要得到一個滿意的回復。

無心從事這個行業陸尋自然是想要解散劇組，可是按照約定，劇組工作人員的合同，演員的合同，還有道具場景的租金合同都在，想要解散就必須要賠償違約金，而他只是一個學生，哪有那么多錢？

至于硬著頭皮拍下去？

雖然從小就和父親接觸這一行，但其實因為不喜歡，陸尋上學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學多少東西，基礎是有，但想要作為導演完成一部電影的拍攝，這其中的難度絕對不小！

該怎么辦？

他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好友的話沒有錯，父親走后，他是該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了。

也許是因為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精神有些衰弱的關系，陸尋居然沒過多久就在大白天的時候陷入沉睡。

然后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死去的父親居然化成了面目猙獰的厲鬼，來到他的床前，質問陸尋為什么不完成他未完的心愿，去拍一部屬于陸家的獨立電影出來？

陸尋并不經常做夢，但一旦做夢都會記得很清楚，父親扭曲的身體以及臉上的不甘和憤怒都非常清晰的印在面前，仿佛這不是夢，而是真的在質問他一樣。

不自覺的，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想要睜開眼睛，卻不知道為什么始終不能睜開，在床上胡亂的翻滾。

父親的質問身變得越發凌厲，如同煙霧一樣的手臂已經攀爬上了他的脖子，讓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原本只是急促的呼吸已經開始變得艱難！

“放開我！”

陸尋在夢中痛苦的大叫出來，抬起手臂不斷拍打著父親的亡魂，甚至還抓向了父親的脖子，也開始猛掐。

父子大戰變得激烈起來，夢中的陸尋已經遍體鱗傷，而父親的亡魂卻以支離破散，都快不像一個人形了。

忽然，亡魂從陸尋的身上掙脫開來，停留在了面前的空中重新凝聚出一個笑臉，對著他開始傻笑。

亡魂莫名其妙的行為讓陸尋有些忌憚，他緊緊看著那道魂，以免‘它’再來掐自己的脖子。

也許是精疲力盡了，亡魂開始一點點變得稀薄消散，直到最后徹底消失不見。

“呼…呼…怎么像真的一樣？”

等到亡魂徹底消失，陸尋才終于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大口的喘著氣，不敢相信剛才那好像是真實發生的一切。

許久，他才注意到了渾身的寒意，原來驚恐的汗水早就將他渾身灌濕，難受無比。

“只是一個噩夢，鎮定！”

陸尋努力給自己打氣，起身來到浴室，準備先洗個熱水澡，將身上的不適感全部去掉。

這時候是春初，天氣較涼，熱水從淋浴器上面噴灑下來，分解出了無數的水霧彌漫在浴室里。

男人洗澡都很快，無論冬天還是夏天。

洗好澡的陸尋穿上帶進來換洗的內褲，拿出放在浴室里面的吹風機來到鏡子前，準備先將掛在鏡子上的水霧吹干凈后再把頭發吹干。

啪！

剛拿起的吹風機掉落在水池里，陸尋被嚇得后退了兩步，看著原本應該布滿熱水蒸騰散發的水汽，但現在卻光滑無比的鏡子，滿臉呆滯。

因為通過鏡子，陸尋居然看到一張奇怪的白紙飄在自己面前的空氣中，即使有春日的微光從窗口照射進來，也讓一切顯得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