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陳立望著被嘉和帝一腳踹倒在地爬不起來的福雅長公主,覺得自己多少有點無用武之地。
他揣摩嘉和帝的心思,示意前來護駕的禁衛軍退到遠處,且閑雜人等不得靠近,畢竟家丑不可外揚。
但宮中人多口雜處處眼線,消息不可能捂得住,不多時,言皇后便帶著太子和鎮北王世子心急火燎地趕來。
這種時候,也只有言皇后一行人不是閑雜人等了。
接受了來自老婆兒子慰問的嘉和帝仍然處于暴怒中,伏在地上不住哭泣的福雅只會反反復復說,“福雅罪該萬死,求皇兄饒蕭池墨一命。”
這是她能聽的?角落里的姜綠寶舉著包扎好的手掌表示,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她就先退下了。但大佬們不發話,她一個炮灰不敢貿然出聲。
還是言皇后體貼,頂著嘉和帝的炮火說,“陛下,明敏縣主身子不好,不如先讓她退下去休息?”
嘉和帝毫不掩飾地說,“她差點沒了一只手,這點子事情聽不得?”
并不叫綠寶離去。
綠寶只好低眉順目盡量減低存在感,順便豎起耳朵聽皇家密辛。
嘉和帝的注意力重新轉到福雅身上,他大約知道怎么回事了,冷笑一聲,“外頭都在傳蕭池墨造反,怎么?你這是打算殺了自己哥哥給蕭池墨騰地?”
“不是的,不是的……”福雅淚流不止,哀哀解釋,“臣妹只是想著……想著皇兄若是受傷不能處理政事,必定叫太子監國……太子仁善,蕭池墨就還有一線生機……”
莫名被坑了一把的太子連忙跪下,口稱惶恐。好在嘉和帝心眼兒不小,并沒有在此事上做文章。
福雅膝行至嘉和帝跟前,伏地磕頭,“皇兄,蕭池墨在徽州已經被擒拿,再掀不起風浪,求皇兄好歹留他一條性命。”
嘉和帝臉上的神情很微妙,他頓了一頓,問,“誰和你說蕭池墨在徽州被擒了?”
同樣一直沒有什么存在感的鎮北王世子這時道,“陛下,坊間確實有這樣的傳聞。”
福雅一呆,繼而高興起來,“他……他……好好的嗎?”
綠寶聽得直想撞墻,就長公主這腦子,還學人刺殺皇帝?恐怕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人蕭池墨是鎮北王世子嫡親的舅舅,蕭池墨若真是造反,鎮北王世子還能在這兒杵著嗎?
便在這時,陳立捧著一份折子垂首走至嘉和帝身側,“陛下,奏事處剛剛送過來的,說是彭駙馬遞進來的,稱事關陛下安危,十萬火急。”
彭駙馬在折子上說,福雅長公主心系蕭池墨,近來心神不寧,對圣上多有怨懟之言。今日長公主進宮前多有異常,他又偶然發現長公主系在床頭的一把匕首不見了,疑長公主有弒君之意。他雖有拳拳愛重長公主之心,但對陛下更是一片赤膽忠心,恐陛下龍體有損,故此忍痛大義滅妻,速寫折子揭露長公主罪行。
嘉和帝把折子甩在福雅長公主臉上,“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為了一個男人犯下如此不赦之大罪!駙馬尚知忠君愛國,你堂堂皇室公主,受萬民供養,連最基本的忠孝仁義禮義廉恥都不知道,朕便是殺了你也不為過。”
福雅茫然看著散在地上的折子,起初震驚駙馬的背后捅刀,而后又理解了駙馬的忠心耿耿。
這樣也好,彭家不至于受她拖累。
她挺直了脊背,“臣妹自知難逃一死,能為……為他而死,臣妹死而無憾。”
傳到他耳中,他會一輩子記得她了吧?福雅甜蜜而痛苦地想著。
“你做夢!”嘉和帝脫口斥道。
御書房一下子就在帝王的怒喝下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觀圣上之心情,好像想殺了福雅長公主。
但聽圣上這句話的意思,好像又不是要殺了福雅長公主。
所以到底是神馬意思?眾人齊齊看向號稱嘉和帝肚子里蛔蟲的大太監陳立。
陳立微微搖頭,表示他也很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