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嗎？”

手中的一個煮熟開皮的土豆以及一碗水煮白菜是陳陽萬萬沒想到的，監舍的伙食會如此清淡。

讓吃慣大米飯的他，哪怕是前世落魄了，也是買的掛面艱難度日。

“吃，你想干嘛？”

幾個小時的相處，已經足夠了解對方的個人信息，聽見兩人想打他晚飯的注意，長夜漫漫，不吃點食物，晚上餓的睡不著覺。

左邊的男人叫冰棍，右邊的叫麻子，他們兩人因為盜竊罪進來的。

聯合作案，一個盜竊，一個打掩護轉移贓物，非常不巧的是劉敏靜這個暴力女抓他們，怪不得他們臉上還有淤青，肯定是看對方一介女流，產生了盲目的自信。

“你如果不吃，我們不嫌棄。”冰棍笑的諂媚，討好的表情溢于言表，壓根沒聽進去陳陽的話。

“哥們兒，你身體素質怎么樣？”

在監舍的幾天，他們兩人每天勉強混一個溫飽，因為飯菜中沒有一點油水，導致平時能干四五碗玉米飯的人，現在每天吃一丁點食物，幾乎餓的發慌。

能被拘留在監舍，外面多少撈了一點小偏財，平時吃的食物還算不錯，加上交了保釋金，兩三天就出去了。

他們兩半個月，被抓緊來四次，這是第五次，身上沒錢，只能老老實實呆到拘留時間結束，不想挨餓。

看陳陽的面龐生疏，應該是第一次進來，要不了兩天他交保釋金可以出去了，細皮嫩肉，一看養的好，肯定看不上這種食物。

可陳陽的回答讓他們倆詫異，不過看他的氣質，應該不是尋常人，冰棍點頭哈腰道:

“不錯，像我們手藝人，腿腳利索，身體非常好。”

“那你兄弟了？”

“和我一樣。”

“那就行，我怕等下揍你，你抗不住我拳頭。”

冰棍和麻子臉色一變，尷尬一笑:“兄弟，你什么意思？”

“我錢包是牛皮制作，摸著是不是挺舒服？”

“我勸你，怎么拿的，怎么給我放回來，不然……呵呵，你們在隆和縣我讓你們混不下去。”

一副泰然自若的陳陽，嘴角瘋狂上揚，今天的心情糟糕透頂，不介意出手教訓教訓他們。

“你說笑了，你看，你褲兜里的錢包在。”

余光捕捉到麻子碰了自己褲兜一下，動作輕盈，手法嫻熟，陳陽動了動腿，發現錢包已經回來了。

“別和我玩兒腦筋，小心我玩兒死你。”

做小偷這一行，臉皮子要厚，況且他們已經還回去，抓賊拿臟，沒有證據的事，他們抵死不認。

面對面前青年人的威脅，他們低頭如鵪鶉，想不通他們是怎么發現。

我猜你們想，看到陳陽如此威脅，是個有血性、做偏門的人恐怕都是不怕事的，不然也不會接觸撈偏門。

可為什么還如此低微態度。

關鍵于能進監舍的人，多少有一些問題，人與人之間是相互較量、試探、摸索的過程。

搞不清對方背景、實力的情況，他們寧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采取觀望的態度。

只要不是涉及到人身傷害，他們能忍常人所不忍的。

“你們倆不想找個正當營生？”被書友詬病扯淡、管閑事的達人陳陽開口詢問，他秉承著廣撒網多撈魚的戰略。

如果一個身處在地面的人不靠任何人能成功，那么這個人只有三種可能。

一、要么這個人是天選之子，做什么事都能順風順水。

二、要么這個人的起步非常好，所擁有的資源和人脈想他傾斜。

三、要么這個人前期所有成功，但高度有限。

整個社會是金字塔的形勢，每一塊組成金字塔越向上爬，所需要的石頭會越來愈少。

每個人身處在這個殘酷的社會，身處在洪流中，忙忙碌碌只為了一日三餐，大家都不是傻子，不要把他人想的愚蠢。

聞言兩人苦笑，“在田里刨食，我們吃不了這個苦，想進工廠，也沒有硬核的關系，我們學歷也不高，小學沒畢業，活的挺失敗的。”

陳陽建議道：“你們如果沒去處，可以跟我混，比你們偷雞摸狗要強。”

望著陳陽風輕云淡的樣子，倆人覺得他年紀不大，很他混，三天餓九頓嗎？

還是說一天三頓小鋼棍？

不過他有一種特殊的魅力，是對自我的信心和自信，自身的魅力影響他人。

“跟著你干嘛？”

現在的就業環境所能提供的崗位有限，正經的工作崗位輪不到他們。

每條街都需要包柯，看看場子，維持著秩序，防止有其他的勢力做大做強，影響他在隆和縣的根基。

“你們倆打架怎么樣？”

他們倆人的腦袋搖的如撥浪鼓，“我們就是膽子小，才去當小偷的，打架不行，動不動拿刀子，我怕。”

怕什么？

隆和縣在陳陽半年前出獄，已經清空、兼并其他的地虎。

當然。

縣城還好，主要是外地沿海覆蓋省份，免不得和地虎，甚至是青客，有所爭端。

在未來商業藍圖，他決定是要開一間安保公司，師出有名，受機關單位管轄，本質上已經是白色。

這當然是后話。

至于他們說的治安環境不好，現在的隆和縣壓根不存在，再黑能黑的過自己？

“我不喜歡勉強人，每天給你一塊錢的日薪，你替我趕趕牛車，夠輕松吧！”

陳陽不可能事無巨細，商業中心的指揮部還是在縣里，他不可能圍著山貨轉，看這兩人能做小偷，肯定要機靈，不然干什么小偷。

他需要培養下面的人，不是沒有考慮過用正常人，關鍵在于普通人的認知這屬于半透明的“投機倒把”。

特別是普通人對社主制度下的個體經濟究竟是什么性質的經濟不了解。

改革開放，大家看法也不一致。

以及前面說過，城鎮經濟對農村的壟斷和直到97年取消投機倒把罪的時間節點，現實是92年差不多已經不再默認這類行為是投機倒把。

考慮到年限的因素，明年的這個時間點，足足一年后才會正式的下達黑白文件。

大家不要搞混淆，開公司和投機倒把是兩件事，也可以是一件事，時間點決定了兩者的特性。

基于這些考慮。

陳陽還是決定給冰棍兩人機會。

考慮過讓票保給自己押送菌子，未免有些大材小用，用包柯，一群臨時工，清閑日子過慣了，看不上一個月這點工資，這份工作有一些累人。

恰巧兩個小偷的身份，陳陽決定試試他們的人品。

人品和職業無關。

兩人對視一眼，一天足足一塊錢，雖然沒有他們一個月偷盜的多，但好歹不用提醒吊膽擔心警廳和擔心失手被戶主抓到一頓毒打。

而且是靠勞動換錢，性質不一樣，給家里說也有一些排面。

人活著無非就是，票子、里子和面子。

向錢看沒錯，沒錢誰都瞧不上你，可有時候除了錢，里子不能丟，一個人的愛國精神和做人的基本道德不能丟。

他們兩覺得陳陽是不是拿他們尋開心，一臉的質問，這比工廠里普通工人工資還要高。

“你確定？你不會耍我們倆個人玩兒吧，你還沒有大？你這么屌？”

相比于偷盜時提心吊膽，陳陽提出的職位，是一個不錯的生計。

陳陽頷首道:“我首先先給你們講清楚，這個活，某種程度上，比較忙和累，你們也不用著急回答我，如果想清楚了，來胡同小院找我。”

我的乖乖，他是胡同小院的人……兩人驚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