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薩諸塞州的老師們分成兩列穿過小鎮，就像一個班級的學生。這班學生正在去美國之家的路上。她們優雅地享受著這個夜晚。她們打算去聽埃德溫的講座，在這之前順便再多了解一下這里的生活。她們能看到的太少。關于這座城市里的生活，這些女教師知道多少呢？就和這座城市對她們生活的了解一樣少——幾乎一無所知。韋斯科特小姐帶領著大家。她走在班級最前頭，她按照旅游指南里的城市地圖帶領著女同事們。她胸有成竹地帶領著她們，不會走一步冤枉路。但韋斯科特小姐情緒不佳，因為凱不見了。下午她一個人離開了賓館，說是就去看看沿街商店的櫥窗，卻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回來。韋斯科特小姐不禁責怪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有阻止凱獨自去游覽陌生的城市。居住在這里的都是些什么樣的人？他們不是敵人嗎？他們值得信任嗎？韋斯科特小姐在賓館里留了一條消息，讓凱馬上打車去美國之家。她無法理解伯內特小姐的話。伯內特小姐說，凱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人。凱會這樣做嗎？她很年輕，不諳世事。不太可能。但伯內特小姐說：“她一定遇到了什么比我們更能令她開心的人。”——“然后您就那么鎮定？”——“難道我應該嫉妒她嗎？”韋斯科特小姐的嘴唇抿得更緊了。看來這個伯內特也并沒那么道德。而凱只是在教養上有所欠缺，除此以外沒有什么問題。凱一定是走失了或者是在哪里耽擱了時間。女教師們經過了大廣場，這里有一處由希特勒設計的綠地，原本被規劃為納粹的榮譽林。韋斯科特小姐向大家指出了這個廣場的重要意義。草叢中星星點點地閑蹲著好幾只鳥兒。伯內特小姐心想：“韋斯科特在胡謅些什么，那些鳥聽不懂，我們也不比它們懂得更多。那些鳥會出現在這里，只是一個巧合，我們站在這里，也是巧合，或許那些納粹的出現也是碰巧，希特勒是個巧合，他的統治是殘酷而愚蠢的巧合，或許這個世界根本就是上帝制造的一個殘酷而愚蠢的巧合，沒有人知道我們存在于此的原因。那些鳥會再次起飛，我們會繼續上路，只希望我們的凱別放任自己去做什么傻事，如果她卷入了什么愚蠢的事，我可不能告訴韋斯科特，她會瘋的。不過那些誘惑者是被凱吸引來的，這不是她自己控制得了的，就像鳥會招來獵人或者野狗一樣。”“您在做什么？”韋斯科特小姐打斷了伯內特小姐的思考。她想知道，伯內特小姐為什么在她說話的時候走神。她發現這個伯內特長著一張饑餓的獵犬的臉。“我只是在看鳥。”伯內特小姐說。“您從什么時候開始對鳥類感興趣了？”韋斯科特小姐問道。“我對我們自己倒是很感興趣。”伯內特小姐說。“它們就是些麻雀。”韋斯科特小姐說，“普通的麻雀。您最好還是關注一下世界歷史。”——“一樣的。”伯內特小姐說，“麻雀的世界里也會發生這一切。親愛的韋斯科特，您也只是一只麻雀，而我們的小麻雀，凱，剛從窩里掉了出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韋斯科特小姐語氣尖銳地說，“我不是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