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2022年 冬 晴 -13—4°

小暖暖在舅舅家玩。

姑姑在廚房里做飯，忙碌了一個小時，失敗地走了出來。

小暖暖看到舅舅抱了抱姑姑，進了廚房。沒多久端出來了幾碗打鹵面。

小暖暖想起，媽媽每次做新菜失敗的時候，爸爸就會嘲笑她。這是她爸爸媽媽表達愛的方式嗎？

貳

2019年 冬 晴 -15—7°

老板走了過來，問慕容楓吃啥。

慕容楓笑著說：“還是老樣子，不過要雙份。”

慕容楓說，老板是個廣東人，來了龍城三十多年，他一開始的早餐攤?cè)撕苌伲澄镞^甜，分量少，花樣多。北方人不愛吃甜食，吃早餐也著急，不是為了享受，而是為了吃飽去上班。

在慢慢摸索中，找到了適合北方人，南北合并的早餐。

說話間，老板娘把早餐端了上來，自己也坐下了。

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肖晴。肖晴看著碗中的餛飩和方便面，不知如何下口。

“我們家的餛飩是雞湯熬的，餡也是雞肉的，這是客人的必點款。不過，小楓這小子喜歡加方便面吃。他還把這個吃法推薦給他身邊的朋友，他妹妹和妹夫也常常過來。不過小雨蝦皮過敏，所以她的餛飩面不要蝦皮；肖晗不吃肉，我們家因為這樣，特地推出了素餡餛飩。不過女孩，他可是第一次帶來。”

“這是我妹夫的妹妹。自家親戚，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劉姨。”慕容楓放了點醋和辣椒，沒有問肖晴意見，直接給她放了，肖晴沒拒絕。

劉姨微笑著沒說話。肖晴聽到“自家親戚”心里一糾，他們只是朋友之上的無血緣親人。

劉姨看著慕容楓就像看到自己的兒子一樣親切，可能這就是人們說的緣分吧。

“你說，小雨海鮮過敏，可是吃魚和墨魚餃子卻不過敏。你是吃什么海鮮過敏來著，小楓？”

肖晴替慕容楓回答：“他吃螃蟹和蝦過敏。”

肖晴記得清楚，是她親眼看到慕容楓吃了三只螃蟹和兩只龍蝦，身體起了紅疙瘩，還毫不在乎繼續(xù)吃的奇葩男人。

“今天來這么早，是要趕飛機還是開早會？”劉姨把服務(wù)員端來的兩杯鴛鴦奶茶放到了桌子上問。

肖晴已經(jīng)放下了筷子。最近她胃口不好，每天早上送暖暖去了幼兒園，自己匆匆趕到學(xué)校，吃早飯成了奢侈的事情。

“沒有，今天起得早，過來吃頓飯。”慕容楓說話時，眼睛看著肖晴，他的眼神似乎在問她：“不合胃口嗎？”

肖晴搖了搖頭，拿起了奶茶喝了起來。

“感覺怎么樣，不想吃餛飩，我給你做別的吃。”劉姨問肖晴。

“餛飩清爽，奶茶不膩。我吃飽了，謝謝您。麻煩您給我打包兩份吧，我想帶回去給我閨蜜和女兒吃。”

老板拿出了兩把二胡，扔給了慕容楓一把，慕容楓喝了一口鴛鴦，剩下的倒給了肖晴。

隨后，擺弄起二胡來。

“《空山鳥語》還是《賽馬》？”慕容楓擺好架勢問道。

“《賽馬》，好久沒拉了。”

晨曦中，與太陽一同升起的還有振奮人心的名曲。

“早茶”店中，看著窗口的位置，一老一少，蹺著二郎腿，隨著琴桿在琴弦上來回穿梭，一個個音符串成了曲調(diào)，悠然自得的慕容楓，享受的人們的贊揚和投來的目光。

高中時，他就如此不怯場，朗誦比賽忘了詞，鎮(zhèn)靜地胡編亂造，還能得了第三名之下的優(yōu)秀獎。

肖晗和肖陽每次上臺演講時，緊張得手心冒汗，總是把演講稿背了又背。

慕容楓天生適合在聚光燈下。

肖晴不懂藝術(shù)，她不知道慕容楓拉得好不好，聽他的演奏，她忘記了瞌睡，可能就算是好吧。

酣暢淋漓的演出結(jié)束，慕容楓帶著肖晴去蛋糕店買蛋撻和黑森林。

肖晴再三問他：“七點多，蛋糕店就開門了。蛋糕新鮮嗎，不是昨天的吧？”

慕容楓給她一個閉嘴的眼神，拒絕回答她的幼稚問題。

蛋糕店不大，靠墻的兩排架子上放著各色的點心，中間和收銀相連的位置擺著生日蛋糕模型，分割開來，是樣子獨特的小蛋糕。看起來就讓人垂涎三尺。

聽到腳步聲，在后面做蛋糕的老板娘走了出來。

嬌嗔的語氣說：“好久沒來了，楓哥。”

在肖晴心里，慕容楓對美女天生沒有抵抗力。肖晴卻是個例外，肖晴對于慕容楓更多時候是沒有性別的摯友。

他自己調(diào)侃地說過：“我要生活在古代，定是有眾多小妾而沒有正房的人，我這樣的男人，沒有女人配得上。”

當(dāng)時慕容雨說他歧視女性，是他的臭脾氣沒人受得了，不是沒有女人配得上他。

是從什么時候起，慕容雨講到慕容楓的事情，她洗耳恭聽，生怕錯過。

慕容楓站在柜臺前一直和老板娘聊天，肖晴拿著盤子找尋暖暖喜歡吃的蛋糕。

生了暖暖以后，她的世界只有暖暖，購物車里都是暖暖的衣服和用品。逛街時，好看的包包和衣服，單純地瞧瞧，與她無關(guān)。

她現(xiàn)在的衣服是慕容雨給的。慕容雨時不時拿出一堆衣服給她，好多她都沒有見慕容雨穿過，可是慕容雨說：“買了，又不喜歡了，你穿吧。”

有時候，垃圾桶里許多被剪掉的吊牌還沒扔。她哥哥嫂嫂不傷她自尊的心，她要接受。

起初一個人的生活，自由忙碌。有暖暖陪伴，一個人，也是幸福。

可，她累了。暖暖睡著了，她會流淚，不知緣由。她不再執(zhí)著，卻依然孤芳自賞。肖晴沒有女強人的潛質(zhì)，從小到大一遇到事，她就會六神無主地哭泣。從媽媽，到哥哥，再到慕容雨和丁七七，后來的徐喬杉，現(xiàn)在呢？

哥哥肖晗，嫂嫂慕容雨，丁七七，還有慕容楓。

肖晴偷偷看著慕容楓，說他風(fēng)流，他與人聊天，保持一定的距離。說他多情，前女友多，過去式?jīng)]有再聯(lián)系。

不知為何，肖晴想起席慕蓉的詩：

我 是一朵盛開的夏荷

多希望

你能看見現(xiàn)在的我

風(fēng)霜還不曾來侵蝕

秋雨也未滴落

青澀的季節(jié)又已離我遠去

我已亭亭 不憂 也不懼

現(xiàn)在 正是

我最美麗的時刻

重門卻已深鎖

在芬芳的笑靨之后

誰人知我蓮的心事

無緣的你啊

不是來得太早 就是

太遲

肖晴前幾日在她們小學(xué)的校慶上讀過這首詩，名字叫做《蓮的心事》。

那些年

15歲的肖晴問16歲的肖晗：“哥，你最喜歡哪本書？”

“《時間簡史》。”

“哥，你有品位。”

“慕容雨送我的，她說她看不懂，讓我看完給她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