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大人,有想過自己的學生也會背叛嗎?”宋若隅看著一手用匕首抵著她的脖子,一手控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將她擋在身前的趙二虎。
“趙二虎,你瘋了!”周小環原本看到趙二虎靠近,并沒有過多在意,只當是他已經控制了外面的原其行,卻沒想到竟是個叛徒。
趙二虎的刀穩穩架在桑落脖頸之上,眼神卻回避了她們的質問神色,“成王敗寇,我已經選擇了他們。”
“趙二虎你。”
“有志氣。”桑落打斷了周小環的話,“聽起來確實像我的學生。”
趙二虎一愣,欲言又止。宋若隅靠近牢門,幾乎是一個瞬間就把鎖解開。趙西西暗生驚駭,拉著周小環往后推。
趙二虎看著宋若隅靠近,又躊躇猶豫。宋若隅眼神冷冷看了他一眼,趙二虎一瞬掙扎后認命的側身。宋若隅挾持著桑落,臉色陰沉,“都讓開。”
趙西西冷著臉堵在他面前,手中的長劍已然出鞘,和宋若隅相對著,眼神糾結又憤恨。
“想讓她沒命嗎?”
“宋若隅,你是在劫持神明。”趙西西對趙二虎可能心軟,對宋若隅可不會。
“一個連神力都沒有的神明,算神明嗎?不愧是個隨便被人睡的女人。”宋若隅戳破她的秘密,滿意的看著周小環和趙西西驟變的臉色,桑落倒是一臉無所謂,“宋若隅,能為前朝效力至今,應該是皇親國戚之流,這滿口粗鄙,難登大雅之堂。”
“我本就是陰溝里的臟污,神明大人還是別把我當人看。”
趙西西與他對視幾秒,見著他的刀又壓下幾分,憤怒而不敢言的讓出一條道,眼神死死盯著宋若隅的手,“你敢傷她,我一定會把你劈成兩段。”
“小姑娘,拿著劍就不要說狠話,只會露怯。”宋若隅壓著桑落走出牢獄。
原其行一行人連同其他人已經殺傷了不少衙役,血腥味在空氣中讓人想吐。桑落皺眉看著眼前的景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還有幾個重傷在掙扎的,被一劍貫穿了背部。
桑落腦子又麻了,這比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還要可怕,不,是加重了死亡恐懼。
她有點后悔惹上宋若隅。
趙西西他們跟著出來,一瞬間就被圍上了,周小環瞬間提著一把長鞭,鞭子有力的在地面甩了一聲,能清楚看見塵土飛揚。
原其行瞳孔大了些,心中震撼,竟然傳言是真的,憑空變物,難道這神明是真的?他心里多了幾分忌憚,看向桑落的眼神也是警惕打量。
比起原其行,宋若隅毫無波動。
“我無意與神明大人和兩位作對。”宋若隅稍稍將刀鋒回避,只是用刀背抵著脖頸,“只是清平對復國極為重要,若愿共謀天下,事成之后,無論是我宋若隅的人頭,還是高官厚祿,都可許諾。”
“呸,誰要和你狼狽為奸!”周小環恨得牙癢癢,趙西西始終不發一言,靜靜的看著宋若隅手上那把短刀。
“趙將軍為何解甲歸田,木、李縣令為何郁郁而終,正是因女子不入朝堂的規矩,即便是神明大人也難更改。”宋若隅一針見血,似有動容之色,“復國之后,先修此律。可歃血為誓,佩環為盟。”
說話間,桑落見又有一批接應,衣著各不相同。看樣子前朝勢力已經完全滲透了清平,做足了將清平收入囊中的打算。
“我不過是個被人睡的女人~”桑落陰陽怪氣起來,“哪配得你們這些上等人青睞。”
宋若隅頭疼了一瞬,覺得女子果然短淺記仇,終究是只有木子才算得上端方大氣。
“我們不會同你們合作。”趙西西冷著一張臉,手也輕輕挽了一瞬劍花。
“那可就沒什么好談的。”原其行舉起刀,擦干刀間血色,眼神森然。
“那可不一定,原大人。”桑落話一落,周圍的頭頂傳來陣陣腳步,這連廊樓閣及每一處屋頂,都多了幾個弩箭手。
均是灰衣暗甲,以布覆面,肅殺凌冽,訓練有素。
“怎么會。”原其行驚駭之余四顧,這是官衙內的練武場,空曠之地最少遮擋,他們中計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宋若隅已經將刀背翻過來,桑落能感受到一瞬來自脖頸的疼痛。
周小環有些著急上臉,但趙西西始終冷靜,“宋若隅,你逃不掉了。”
“神明大人,你的學生一點都不在乎你的性命。”宋若隅冷笑著,絲毫不懼怕這反轉的形勢,應該說他有信心,只要桑落在手,他們就會投鼠忌器。
“我的生死,不是掌握在宋大人手中嗎?”桑落瞇眼看了看太陽,又看了看對面的趙西西左手的劍,她的劍像是時針,擺在了三點鐘方向。
還有四十五分鐘,不,趙西西算的是她們相遇時間。
還有不到四十分鐘,她就要回到宿舍。
審他之前,吃了頓不錯的早餐,吃的有點久,原本覺得浪費了時間,現在看來剛剛好。
“宋大人應該知道,前朝已去多年,現在整個大贏,只有六七十的嫗朽才能記得自己曾是前朝子民。可那些人,會在乎天下是誰做主嗎?”
周小環直言不諱,“就算今日你殺了我們,控制了清平,其他的城主就會追隨你們,殺入皇城?”
原其行自知這話頗有道理,是他們如今的阻礙。他們并非不曾想過,只不過復國是他們一生之志,哪怕今日不成,他的子子孫孫也要為其舍身取義。
“沒想到小環有如此口才,不過我們布局多年,已有成算,不勞費心。”宋若隅垂眸看著桑落,她始終不發一言,只留給他一個冷漠的后腦勺。
“神明大人有什么可說的?”
“有點困。”桑落說著真打了個哈欠,“要不你們先挾持我逃吧,西西,找人準備馬車和馬。”
“是。”趙西西不等宋若隅反應,就自顧自離去,驚了一眾人的目光匯聚,卻真沒人敢爛她,畢竟屋頂上的弓箭手不是擺設。
“神明大人什么意思?”
“沒有什么意思,就是不想糾纏,想休息。”桑落語氣不大好的繼續道,“在這里唇槍舌劍,無非是說服你們放棄報仇,或者說服清平投靠你們,要么就是你們挾持我全身而退。”
“很明顯,第三種才可行。”桑落稍稍抬了抬手,屋頂的弓箭手整齊劃一收了弩箭,靜靜的站著,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他們,仿佛是貓在窺探老鼠動靜。
“劍挪開一點,把我傷了,你們可走不出去。”桑落見還沒動靜,“宋若隅,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宋若隅皺著眉,不知道該作何處理,即便每一句話都有道理,也是形勢所迫的優選,可心中郁悶非常,甚至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