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酒吧（199X）

“好了，今天就說這么多吧。”那人把已經空了的酒杯一推，整了整衣服準備起身離開。

“等等，先生，這才剛剛到精彩的部分呢！講完再走吧。”服務員接住那人推過來的酒杯，朝他說道。

“下次，下次回來我一定講完，年齡大了要多注意身體了，回去早點休息。”他沒有同意服務生的請求，披上他的風衣，戴好帽子向外走去。

“好像你能有多老一樣，明明看上去頂到天也就四十五左右。”旁邊穿著襯衫的人冷笑了一聲。

那人沒有理會他，離開了酒吧。走在凌晨空蕩蕩的大街上，凌冽的寒風吹在他的身上，將他衣服的下擺向后吹去。他壓低帽檐，把雙手插進口袋里，迎著風向前走著。走了一段時間，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在路燈下站住，從口袋里掏出來了一張照片。在酒吧給別人講故事喚起了他對往事的記憶和對舊友的思念······

第五章“波濤暗涌”

————冷戰末期

“福雷克，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法維特正在重案二組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面對這種十分被動的局面——敵在暗我在明，似乎只有主動踏入對方布置好的陷阱里這一個選擇了。但送死和走一步看一步是不一樣的。

“福雷克？你在聽嗎？”法維特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站在福雷克面前，故意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啊？嗷，很簡單，穿上防彈衣，槍械上膛，去不就行了。”福雷克從走神當中被拽了回來。

“需不需要讓探長在周圍多布置些警力？”法維特想到了什么。

“不，對方有人質，如果發現我們搞小動作可能會傷害到基福德。”福雷克平靜地說。

“難道我們就這么大搖大擺地走進去跟他們聊聊天就能把他帶走了嗎？”法維特不解地看著福雷克，好像對他的態度感到有些生氣。

“不，但我們沒有其他路可走了。但好在對方摸不透我們的底牌。”福雷克說著說著臉上浮現出一絲充滿神秘感的微笑。

“底牌？我們還有什么是他們不知道的嗎？”法維特更加不解了。

“比如我們中有人射擊天賦非凡，一打一個準。”福雷克看向法維特。

“福雷克，你是指望我帶著你們殺出來嗎？”法維特愣住了。

“也許呢？誰也說不準。”福雷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總之，我們先按對面的意思來，稍微做些準備然后去就行。我倒要看看他們給我們準備了什么樣的圈套。”

————那天稍晚些，在港口。

港口的堆放區堆滿了各種顏色的集裝箱，在兩行集裝箱之間空出了一條道路供卡車通過。而現在那條道路的一側停著一輛警用無標識SUV，車右側紅色的集裝箱上寫著幾個字“121B”

車內，在駕駛座上，一位身穿米色風衣的正等著望遠鏡望著路的另一頭，時不時看一眼后視鏡，好像在尋找什么人的蹤跡。突然，放在一旁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了電話，但仍不愿把望遠鏡放下。

“你遲到了。”福雷克又看了一眼后視鏡，說道。

【不不不，警探，不存在我遲到這種說法，是我在等你。】對面傳來的聲音好像從哪聽過。

“啊，我是應該叫你布萊克先生還是布萊克警官。”福雷克終于放下了望遠鏡，看向一旁的集裝箱群。

【敘舊時間還沒到呢，警探先生，現在，你和你的朋友一起下車，進入右邊第二個集裝箱之間的小路。】

福雷克和法維特按照他說的穿過馬路后進入了小路，福雷克把槍拔了出來，小心地探路。

【把槍放下，還有，你走過了。往后倒一英尺，右拐走到底不要停。你最好聽話，不然你的朋友可能要知道魚會不會吃人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福雷克把槍收起來插回槍套里，并示意法維特把槍收起來，跟據對方提供的路線一直走，最后來到了一處空曠的碼頭。

“把電話掛了吧，警探先生，別花完了你的錢。”有一個人身穿黑色西裝，系著深藍色的領帶，站在空地的中央地區。

“啊。布萊克先生，說實話，如果早知道你要大駕光臨我一定會拿把霰彈槍來把你和你的同伙們打成篩子。”福雷克警探邊向前靠近邊說。

“不用再向前走了。”弗雷克兩人出來的小路兩旁的集裝箱后突然沖出來兩個很強壯的西裝男，堵住了法維特然后一個人控制住法維特另一個人拿出了一把手槍對著法維特。布萊克接著說，“瞧，現在好像只有我手里拿滿了籌碼而另一個人什么都沒有啊。”

遠處，在河的對面飛過一架直升機，福雷克看到它在空中停留了一會便又飛走了。

“好吧，看來我現在很被動，談談你的條件吧。”福雷克說完，布萊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外套內側，福雷克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左輪扔了過去。

“謝謝，條件？額···這樣如何？”布萊克撿起手槍，走了幾步露出了身后一直擋著的景象——碼頭的岸邊，基福德被綁在椅子上，嘴上綁著膠帶，旁邊站著兩個西裝男，同樣是只一個人舉著槍，布萊克接著說，“你替他去死，然后我把他們都放了。”

“留一個檢察官可比留一個執法人員危險多了。”福雷克讓自己保持鎮靜，繼續旁敲側擊地問著。

“好吧，你的意思是不做交易？那沒什么好說的了。”布萊克正打算打手勢。

“換，我現在想好了，我和他換。”福雷克向前快走了兩步，把右手伸出來嘗試攔下布萊克剛剛舉起一點的手。

“真令人感動啊，警探先生，我都舍不得讓你去死了······”布萊克舉起福雷克的手槍，“別耍花招，別做傻事，一條命還是三條命你自己選。”

“容我問一句嗎？”弗雷克邊走邊說，“你好像從來沒用過自己的槍，為什么？”

“槍這種危險骯臟的東西不適合我，我可不想隨身帶著一個沾滿血的殺人兇器，太不吉利也太粗魯了。但這并不妨礙我讓別人的武器替我殺人。”布萊克看著福雷克緩緩停在距自己三米遠的位置，“喂，你是想讓你們三個人都死在這里嗎？”

“不。”福雷克把右手舉到與肩齊平，原本握拳的手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了一個手槍的手勢，“實際上，今天會有四個人死在這里。”

“真是幼稚···”布萊克話剛說了一半，突然愣住了。

福雷克把“手槍”指向了對著法維特的人，手向上一抬，過了一秒，那人突然被什么東西打穿了腦袋，血液噴濺在集裝箱的鋼板上，慢慢向下流淌著，在血液濺上的中心位置還留下了一個彈坑。

“怎么可能？”布萊克看著身后發生的一切，手中的槍都差點沒有拿穩。

其他三個西裝男也都愣住了，恐懼瞬間涌上心頭，也顧不上旁邊的人質，打算拔出槍來攻擊福雷克。但掏槍的速度怎么會有子彈飛的快。福雷克的手指向另一個人，另一個人又瞬間倒地···直到最后一個人，他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恐懼淹沒了僅剩的理智，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右方逃跑想要離開這里，可還沒邁出幾步也突然倒在了地上，血液在他頭下聚成一灘。

“不許動，把槍放下。”福雷克把手指向布萊克，“不要做傻事，不要耍花招。”

布萊克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再次把左輪舉起來指向福雷克，連續扣下了六次扳機，可沒有一次擊發出子彈。福雷克用左手從口袋里掏出了幾顆子彈，布萊克趕緊打開左輪的彈巢，發現里面是空的，這才帶著心中的不甘把槍一扔，把手放在自己的后腦勺上跪了下去。

“你被捕了，布萊克，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可以請律師，如果你沒有錢政府會給你指派一······”福雷克從另一個口袋里掏出手銬走到他背后把它拷了起來，宣讀著他的權利。

“這些廢話就不用跟我重復了，不過你的小伎倆耍的還不錯，我甚至都沒打聽到你們還帶了狙擊手的消息。”布萊克不情愿地被銬住了。

“噢，我的一個朋友罷了。”這時法維特才從驚訝中緩過神來，跑了過來，福雷克見他過來了說道，“法維特，你沒事就快去把基福德松綁吧，順便跟河對面那個水塔上我們的朋友打聲招呼。”

法維特聽完才知道發生了什么，去把基福德松綁后和弗雷克一起把布萊克押倒了車里，呼叫了救護車來把基福德帶走，不過這次福雷克檢查了救護人員的證件才讓他們走，順便叫了一輛警車護送。而自己這邊，弗雷克叫了一輛押送車來帶走布萊克。

“我們明明可以自己押送布萊克的。”法維特說，“雖然他很狡猾，但是可以讓我和布萊克坐一排，我還能看著點，萬一出了什么事···”

“肯定會出事，法維特，所以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弗雷克說，“而且我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忙，我們的支援可以從直升機上索降下來但是要爬上去還是有些困難的，所以我們去接他。”

汽車緩緩發動，駛離了港口，繞了一大圈從大橋上去了河對岸的那半城市之后在一處大樓前停下了。從樓里走出來個人，穿著特警的深藍色作戰服，戴著一頂深藍色的棒球帽，身前的戰術背心上攜帶著各種各樣的裝備，手里提著一個很長的箱子形狀的物體，里面應該就是他的狙擊槍了。

“嘿！打得不錯，我就知道我沒選錯人。”弗雷克打開車窗，向他敬了個禮。

“長官！”對方看到后回敬了一個禮，跑向車子，在駕駛位的車門前站住了，與福雷克交流，“好久不見了，福雷克警探，說實話，接到命令的時候我還想呢，你們處理這么大的案子現在才想起來叫我。”

“那肯定是留你有重用啊，這不是給了他們一個驚喜。”福雷克用手指了指副駕上的法維特，“認識一下，我的搭檔，高級警官法維特。”

“法維特警官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他站在窗外，給法維特敬了個禮，“我是市特警隊的技術警佐萊德·杜克。”

“警佐？那我應該叫你長官。”法維特疑惑道。

“沒有，技術警佐是近些年設立的一個在正常職位體系之外的職位，其實我們兩個際上差不多，只是我還有特殊的任務而已，局里你平常也可以看到的啊，就像是技術部維修處和槍械庫之類的地方總會有的。”萊德兩只手扒在車窗上解釋著，“還有，我有一個小問題嗷，你是高級警官，怎么會不穿警服和裝備的？”

“幾年前我就發現了這么一種鉆漏洞的方法，規定只說我們必須穿警服，但我作為重案組的警官又有便衣的需求，所以我把制服穿在風衣里面了，裝備掛在腰帶上。”

“你們在車上慢慢聊行不行，車一直開著也是挺費油的。”福雷克提醒道。

“噢，差點忘了。”萊德把箱子放進后備箱，坐上了后座。

“我把萊德調來我們組里幾天，探長為了這件事和特警隊的隊長吵了好久呢。調來的原因也很簡單，萊德是我們市局里最擅長中近程狙擊的警官，沒有之一，所以他比你晚加入警局幾年還能這么快成為技術警佐。”福雷克對法維特說。

“過獎了，法維特警官在警校的射擊訓練記錄在警校學生里可是人盡皆知，我直到畢業前的那半年才超過法維特警官的記錄。”萊德移到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座兩個座位的中間，用兩只胳膊分別搭在兩個座位上撐著自己說道。

“你這么晚才加入警局，你和福雷克是怎么認識的?”

“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我作為優秀警探去警校給他們上了一節偵查課，他就是那個時候認識我的。”福雷克邊開車邊說。

“三年前？那萊德加入警局不就只有兩年多，這么年輕就到這個職位我可要嫉妒了。”法維特開玩笑說。

“人家有特殊技術，晉升快。”福雷克說。

“我當初也是以警校射擊第一的成績畢業的好不好。”法維特說。

“時代變了，現在建立市特警隊的需求大，而且···”福雷克湊到法維特耳邊說，“他好像家里還挺有錢的，能給警局帶來正面影響。”

“那沒事了，”法維特說，“不過你說押送布萊克會出事但好像到現在都···”

車載無線電突然響了響。

【K-01呼叫K-11.】聽到無線電里探長的聲音，福雷克嘖了一聲，但是萊德看上去倒是挺興奮的。

“K-11收到，請講。”福雷克瞪了一眼法維特，拿起了對講機。

【押送車隊被一輛黑色面包車襲擊了，很抱歉，但是布萊克和車上的警員都不見了。】

“我知道了，基福德坐的那輛救護車沒事吧。”看上去發生的事情并不讓福雷克意外。

【沒事，醫院那邊一切正常。】

“我們和萊德一會回局里。”

【歡迎回來，一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