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黎利寧愿犧牲自己的兒子，也不愿意犧牲自己的兄長和侄子？
為什么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黎利寧愿犧牲自己，也不愿意犧牲自己的兄長和侄子？
這和黎利的經歷有關。
黎利出身自交趾的一個貴族家庭，不過他的幼年時期卻是一種常人很難評價的兩極分化。
因為父母早逝，黎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長什么樣子，而黎利能夠長大成人，全都是他的兩位兄長。
父母早逝，再加上交趾當時正值陳季擴謀逆，詩句混亂，原本家中結交的貴族對只有三個毛孩子的家族并不看好，關系就開始慢慢疏遠了起來，黎家開始走下坡路。
就在這樣的家境下，黎利的兩個哥哥埋頭苦干，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黎利拉扯大，甚至知道黎利成家的時候，他的兩個哥哥都沒有成家。
直至后來，黎利于藍山自稱平定王，起兵反明，慢慢成了氣候，才給自己的兩個哥哥娶了妻。
這就是為什么黎利寧愿犧牲自己，也要換兩個哥哥活下去的原因。
在常人看來這很不可思議，因為能坐到權力頂峰的人，鮮少有這種舍己為人的情況，最常見的還是那句“寧可我付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黎思齊很好，可以說他具備了一個兒子所應該具備的所有品德，甚至愿意為了自己的父親獻出生命。
但是，黎思齊并不知道自己父親幼年的凄慘，更不知道自己父親對自己那兩位伯伯的感情。
朱瞻墡沒打算借黎思齊之手殺掉黎利，那不現實，也沒有必要。
黎利已經到手，朱瞻墡自己殺了就是了，反正消息一封鎖，誰也不知道，是誰殺的根本就無所謂。
況且，以黎思齊的性格和品德，想讓他做出弒父的舉動出來……怕是有點難。
朱瞻墡真正的想法是利用黎思齊牽扯住黎承和黎除，以及黎石，也就是黎利的兩個哥哥和侄子。
朱瞻墡可是知道，交趾的第六代國王并非是黎利的直系后代，而是黎利兄長黎除的五世孫。
雖然朱瞻墡并不認為在自己介入的情況下，黎家還能卷土重來，但正所謂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如果可能得話，朱瞻墡還是想要防一手。
有備無患嘛。
……
是夜，演州府。
搜索黎利的行動還在繼續，南掌、高棉乃至占婆國，以及鄭和的寶船隊仍舊在等待著黎利的出現。
只是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永遠等不到黎利了。
“殿下。”
書房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并響起的還有沐晟的聲音。
“進。”朱瞻墡深吸了一口氣，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下官拜見皇孫殿下，殿下福壽安康。”
“免禮。”
……
“殿下。”看著朱瞻墡那疲憊的模樣，沐晟原本想要離開，但思索一番后，他還是決定開口。
因為有些事情，如果現在不做，以后可能就晚了。
“您真的打算放黎思齊走嗎？”
“雖然他是黎利的棄子，但這么做……多少有些放虎歸山之嫌。”
“我沒打算放過他。”靠在椅背上的朱瞻墡開口說道，但眼睛仍然是閉上的。
“我已經派人前往了舊港宣慰司，讓施家的人開始搜尋黎家余孽，也包括黎思齊。”
……
朱瞻墡從來就沒有放虎歸山的習慣。
舊港宣慰司是大明唯一的一塊海外飛地，但遺憾的是，這塊海外飛地雖然名義上是歸屬大明的，實際上卻是羈縻之地，也就是自治的。
不過再怎么說，大明在明面上下達的命令，他們還是要遵從的。
黎利的兩個哥哥想要逃出生天，唯一的路就是海上，但向東的話是廣袤的太平洋，就算是朱瞻墡不追，他們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就算是他們幸運的找到了有淡水有食物的島嶼活下來了，也很難形成氣候，甚至可能連萬人的軍隊都拉不起來。
這條路行不通，那剩下的就只有一條路了：過馬六甲海峽，進入印度洋。
然而，想要過馬六甲海峽，首先就得過舊港宣慰司。
當然了，也并不排除黎利反其道而行之，畢竟此前他就是藏在朱瞻墡的眼皮子底下。
但如果他的兩個哥哥不出逃，那對于朱瞻墡來說就再好不過了。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讓中南半島成為大明躲避小冰河期的溫暖的后花園。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從一開始，朱瞻墡可就沒打算留下什么活口。
……
“原來殿下早有打算，是下官杞人憂天了。”
沐晟也是人老成精的主兒，聽朱瞻墡這么一說，他哪里還能不知道朱瞻墡是怎么想的？
所以當即就躬身行禮，準備告退。
“那既然殿下已有萬全之策，下官就先告退了。”
“等會兒。”
就在沐晟準備退下的時候，朱瞻墡突然睜開了眼，坐直了身體。
“殿下請吩咐。”沐晟還以為朱瞻墡是有事讓他去做，所以立刻躬身說道。
“云南那邊，你能調動的還有多少將士？”
“回殿下，在不影響云南邊防的情況下，能調動的還有約莫三萬左右。”
沐晟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嗯……”朱瞻墡微微點頭。
“明天我調兩千護衛，你調八千信得過的將士，咱們回一趟云南。”
“啊？”沐晟愣住了。
……
在沐晟看來，朱瞻墡的行事風格有些過于乖張且跳脫了。
一把火燒了交趾，這種辦法別說是做了，恐怕想都沒人想過，就算是有個別人想過，那也不會當真，因為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但朱瞻墡就是這樣想的，而且還付諸行動了，甚至還即將成功了。
然而，就在即將拿下交趾的眼下，朱瞻墡卻選擇離開？
這讓沐晟有些不太明白。
事實上，沐晟永遠都不會理解朱瞻墡的想法，因為他們兩個人從認知開始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在朱瞻墡看來，眼下鄭和船隊已經返回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王景弘船隊不是已經抵達南美洲，就是即將抵達。
對于王景弘船隊，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因為如果王景弘能夠帶回來橡膠樹的話，對于朱瞻墡是一個很大的臂助。
因為朱瞻墡很清楚，在這個時代，凝固汽油彈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的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