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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個女人

  • 犬齒
  • 伯百川
  • 3016字
  • 2024-03-23 09:18:22

去往律師事務所的路上,高銘連續變道,頻頻超車。

沈小溪感覺到了高銘的急切,有幾次想開口提醒他慢點,都忍住了。

到了律師事務所,高銘十分高效地擬好了合同,價格和最初商定的一樣。

在查閱合同時,沈小溪發現簽約主體并非這家律師事務所,而是一家名叫“銘朗法務”的工作室,她提出了異議,高銘解釋這家事務所施行工作室模式,自己是該工作室的唯一負責人,本質是一樣的,讓她無需擔心。

雖然高銘目光坦誠,神色平靜,但沈小溪發現高銘眉頭輕蹙了一下,眼底掠過一抹沉痛,仿似有難言之隱。沈小溪提筆猶豫著,正欲再問時,高銘拿出了幾份簽約過的合同和開庭證明,以實例打消了她的懷疑。

簽約付款后,在高銘的要求下,她又單獨轉了一筆專車費,但沒有照片處理費。高銘一絲不茍地收下那五十塊時的模樣,讓沈小溪驚奇之余也暗暗服氣。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正式律師了,此后但凡你接觸和本案有關的人,都需要和我說。”高銘端坐在椅子上,“委托期間發生任何意外,都不要慌張,你只需要和對方說:我有律師,有權保持沉默。然后等我到場,明白嗎?”

沈小溪點了點頭,感受到了高銘身上專業而自信的氣場。

隨后,高銘讓沈小溪在電腦上登錄了郵箱,他查看片刻后搖了搖頭。

“匿名郵件用了防火墻系統。”高銘望向沈小溪,“需要找專人破解。”

沈小溪知道高銘的意思是要花錢,她點點頭,并未詢問價格。

“你拍攝的那幾段佩佩奔跑的視頻我都看了。”高銘合上電腦,“確實如你所言,佩佩和傷人犬在速度、力量上有肉眼可見的差距,但這無法作為直接證據。”

她凝神靜聽,知道高銘要開始講述思路了。

“目前有兩個方向。第一個是找到真正的傷人犬,正常情況下,現場如果真的存在第二條犬,當時是白天,眾目睽睽之下,公園內又有廣角攝像頭,不可能做到完全不留痕跡。這個方向,暫時由你去調查,如何?”

她下意識地覺得自己無法勝任,但很快扭轉了這個消極念頭。

“第二個方向是匿名郵件,我來負責。”高銘言簡意賅,“首先,我會試著挖出郵件發送者的身份;其次,我會找到死亡證明的簽字醫生韓卓,向其確認真偽。”

高銘思路明確,表達清晰,沈小溪只是點了幾次頭,方案便定好了,隨后立刻執行起來。高銘的雷厲風行,也在無形中增強了沈小溪的執行力。

兩人分頭行動,沈小溪打了一輛車,前往錦湖公園。

曾經,錦湖公園是她放松自我的秘密場所,如今,這里成了她的夢魘之地。

重新踏足這片恐怖之地,她只覺得如夢似幻,周圍景物明明沒有任何變化,放眼望去,卻覺得每一處草坪,每一顆樹木,每一塊石頭,都已是截然不同,變得更蕭索、更冷清、更鋒利了。

也許,是她的心變了。

沈小溪深吸一口氣,朝事發地點緩步走去。

那片熟悉的草叢,差點奪走了小女孩的命,猶記得鮮血從小女孩的脖頸汨汨流出,將草叢染成了殷紅色,像天邊的夕陽一樣耀眼。而今,草叢已被替換,泥土變成了細沙,但化不開的血腥味,浸透在深處,隱隱可聞。

附近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在較遠的地方玩,也沒見孩子,顯然還有所忌憚。

沈小溪忽然想起一幕,當時佩佩逃竄時,她曾在人群之中看見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目光清冷,戴著口罩和棒球帽,單手插在兜里,站得筆直,與周圍人歪頭側身,指指點點的狀態形成鮮明對比。

當時沒覺得怎樣,如今回想,不由生出懷疑。

按理說,如果是看熱鬧的人,親眼看到一條大型犬撕咬小女孩血淋淋的場面,必然會有所動容,哪怕不是心疼憐憫,也會恐懼害怕吧。

可那個女人的站姿、目光,都顯得很不尋常。

她試著揣摩女人在那一刻的心理感受。

像是早有預料?像是見怪不怪?

無論哪種,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女人當時心事重重,應該正在思索,也許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在和沈小溪對視一眼后,才意識到什么,隨即轉身離開。

如果女人心里沒鬼,不可能倉促離開。

難道女人也和這件事有關?

一個大膽的推測浮入腦海:真正的傷人犬,會不會就是那個女人的?

這個大膽的推測就像曙光乍現,點亮了沈小溪黯淡的眼眸。

她直奔公園管理處,工作人員一聽她想查犬傷人時的監控,立刻否決。她鼓起勇氣堅持了一下,工作人員竟然叫來了保安,直接將她趕走了。

正坐在樹陰下思考該怎么辦時,療養院的醫生打來電話。

沈小溪以為又是壞消息,忐忑不安地接聽,醫生卻告訴她,她父親今早腦電波很活躍,眼皮曾翻動過幾次,有蘇醒跡象。聽聞此消息,她激動地跑出公園,立刻打車前往療養院,想親眼看看父親的情況。

過去四年,父親有過幾次蘇醒跡象,她每次都會趕到現場,在病床前守著父親。她知道那是父親的潛意識在和“命運”掰手腕,能否蘇醒,有時就是一瞬間的事,如若錯過,下一次鼓起力氣不知又是何年何月。

來到療養院,握住父親的手,小聲祈禱著。

不久后,沈小溪確實看見了父親的眼皮翻動,也看見了腦電波監測儀中的波動,像是在回應一樣。她覺得父親也許知道她面臨的處境,想醒來幫忙。她湊近父親耳邊,講述起了最近的遭遇,越說越傷心,越說越委屈,不由淚流滿面。

兩名醫生前來檢查父親的情況,她急忙走到窗邊,將眼淚抹干凈。

目光瞥向窗臺邊緣,她忽然想起了那束鮮花。就在佩佩傷人前一天,有人來療養院探望過父親,她當時就覺得奇怪,專門查看了登記的訪客信息,覺出是假身份,想查監控沒查到,然后便事故陡生,無暇旁顧了。

那束鮮花再次浮入眼前,十分亮眼。

誰會來探望父親,為何偏偏選在那個時間節點呢?

懷著好奇心,沈小溪前往保安室,查到了監控。

事發前一天的下午三點,一名戴口罩和棉布帽的男子拿著一束鮮花出現在前臺,登記信息后,走入了父親的病房。男子將鮮花放在窗臺,坐在了床前,身體略微前傾,從其肢體動作來看,似是在說話,五分鐘后,男子起身離開。

她放大男子的影像,被男子裸露在外的肌膚所吸引,從男子的手背、脖頸、額頭的皮膚狀態來看,有些蒼白、暗紅,部分位置有輕微褶皺,像是受過傷。

從男子的走路姿勢和肢體狀態來判斷,年齡大概在三十歲到五十歲之間。在慢放至某個側面角度時,她的心臟像被電擊了一下,陡然一震,身體下意識地往后仰,這種驚顫的感覺來得很突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這時,她接到了高銘的電話。

“派出所那邊我找朋友幫忙問了。”高銘清澈的聲音傳來,字字入耳,“戶籍系統內,魏泉已于四年前確認死亡,死亡時間就是自焚后的第二天,他的身份證號也早已注銷,理論上來說,魏泉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了。”

她繼續播放監控,主要觀察側臉。

“那家外科醫院我詳細查詢了,專長正是皮膚治療。”高銘說,“魏泉當時被焚燒,皮膚必然大面積燒傷,被送往這家醫院治療也算合理,但正常情況下,理應先進行器質性搶救,當然,這家醫院應該也具備搶救功能。”

皮膚燒傷,外科治療……她的腦子嗡了一下,顫抖著手指慢放監控。

“至于死亡證明中的簽字醫生韓卓,我也找到了,兩年前身患腦癌,輾轉多家醫院,尚未治好,目前正在省人民醫院接受保守治療,據說沒多少時日了。我進入病房當面問了,韓卓頭腦昏沉,精神恍惚,完全不記得這事,韓卓的家屬十分抗拒,直接將我趕走了,這條線只能暫時擱置。”略微停頓,高銘繼續說,“然后是那個鎏金打火機,表面疑似有一個Y形篆刻字母,但我通過查看魏泉自焚時的現場視頻,發現魏泉使用的打火機是一個銀灰色塑料打火機,而在打火機的背景中,灰褐色的車墊有卷毛樣的破損痕跡,應該是被火燒的。”

沈小溪一邊聽電話,一邊看監控,在男子轉入病房的瞬間,其側臉展露在了鏡頭之內,她猛然意識到,男子的身型、頭型,竟有點像魏泉。

她立刻想到了那張焦尸照,身上不由冒起一層細密冷汗。

“你在聽嗎?”高銘提聲問。

“高銘——”沈小溪瞳孔放大,起身后退,“你得趕緊來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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