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回憶了一下：“我之前說過，兇手把受害者先奸后殺的時候，用某種東西貼住鞋底，這才沒有留下自己的鞋印。”

陸陽感受著兩邊手腕的疼痛，稍微動了動，還是站在玄關處不想移動腳步，思考李牧說的話。

“兇手犯下每一件案子之前，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不會讓任何部位暴露出來，真的做事一絲不茍！”

“根據您的說法，加上監控攝像頭拍下來的視頻，兇手犯罪的時候十分謹慎，每個受害者都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是的。”李牧回應陸陽的話語，“不過，索索在跳樓自殺之前，應該知道凌辱她的人是誰！”

“我認為不知道。”

“你聽我說，在索索被兇手凌辱的時候，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又是面向著兇手。我比較好奇的是，索索為什么不進行反抗，而是讓兇手得逞呢？”

“依我看來，索索和兇手有過搏斗，反過來被兇手撲倒在地。那時的索索認為不能為自己的女朋友報仇，肯定在決定跳樓自殺的事情，故而不在乎兇手對自己做什么。”

“通過監控攝像頭拍下來的視頻，我們確實看見索索靠近桌子，從盤子底下拿走水果刀，舉起來以后，拼命的沖向玄關處，然后被兇手撲倒在地。這個時候，索索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在不遠處，再也沒有機會捅死兇手。”

“無論兇手把索索撲倒在地以后，無論兇手把索索凌辱以后，兇手始終不摘下連衣帽，好像知道房子里有監控攝像頭一樣！”

“對。”李牧直勾勾的盯著陸陽，“在索索被兇手凌辱的時候，兇手的視線是在索索的身上。你說，索索看不清楚兇手的長相嗎？”

“她看清楚了。我還是那些話：那時的索索認為不能為自己的女朋友報仇，肯定在決定跳樓自殺的事情，故而不在乎兇手對自己做什么。”

“好家伙，自己被人凌辱，甚至是殺害自己女朋友的兇手。然而，她在思考如何自殺。”

“李警員，您不用那么一驚一乍，每個人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有不同的處理方式。如果把您換成索索，您肯定會反抗到底，有機會就把兇手殺死。我說的對不對？”

“對。”

隨著李牧回答的聲音落幕，太陽落山，時間進入了傍晚6點。

陸陽坐在警車的里面，眼睛望著小區的風景，突然提問：“您能送我回家嗎？”

李牧回答：“不能。”

陸陽舉起沉重的雙手：“您能把鐵銬解開嗎？”

李牧搖搖頭：“不能。”

陸陽稍微大聲的問道：“您真的想把我烤上二十四小時嗎？”

李牧坐在駕駛座，回頭一看。

“李警員！”陸陽叫了一下，“這就是您歡迎搭檔的方式嗎？”

李牧目不轉睛的看著陸陽，臉上依然是認真的表情：“我之前確實說過，我要成為你的搭檔，保護好你的安全。可是規定就是規定，我不能違背規定，你得帶上這副手銬二十四小時。”

“您真是厲害啊！”

“過獎了。再者說了，關于我們刑事科馬隊長的案子，只是知道他被人推下樓。我們警方還沒有抓到兇手，你還是嫌疑人，我能放解開嗎？”

陸陽搖搖頭：“不能。”

李牧突然問道：“你應該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吧？”

陸陽看了看李牧，雖然只有側臉，但是威嚴依在。

李牧端正坐姿，就把雙手放在方向盤，此時此刻抓的很用力：“馬隊長被人推下樓的時候，你在什么地方？”

陸陽不嚴實的說道：“我正在爬樓梯。”

李牧回頭一看：“你當時為什么在爬樓梯？”

“這個……”陸陽陷入猶豫，“李警員，我說了，您也不會相信。”

李牧目不轉睛的看著陸陽，臉色一變，笑瞇瞇的開口，“我相信你！”

“如果您相信我，您就不會再問我一次。”

“哦，我沒有把你的筆錄當回事，所以瞄了一眼，現在已經記不住了。”

陸陽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再回答您一遍。”

李牧點點頭。

陸陽望向窗外，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高樓大廈，然后說道：“我追趕兇手去了。”

“原來如此！”李牧追問，“你之前在什么地方？”

陸陽回答道：“過道的另一邊，也就是西邊的墻壁，站在下面一動不動。”

李牧吸了一口氣，感覺涼涼爽爽，忍不住打了一個嗝。

“您還有什么問題嗎？”

李牧拍了拍胸口，通過頭上的鏡子看向陸陽：“怎么說來，你和馬隊長沒有待在一個地方。”

“是的。”

“我知道了。不過，你為什么沒有和馬隊長待在一個地方呢？”

陸陽說道：“據我所知，馬隊長有吸煙的習慣，無論在什么地方，他都會抽上一根。”

李牧治止了打嗝以后，就把右手放下來，好奇的提出問題：“你明明知道馬隊長有抽煙的習慣，為什么不阻止他？為什么躲開他？”

“哦，他當時還沒有抽煙。就是這么回事，我站在西邊過道的時候，他才抽煙。”

李牧瞪大眼睛：“我不是這個意思，是隊長抽煙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去阻止他？而是馬隊長有抽煙的習慣，你為什么不提前阻止他？”

“因為我不敢。”

“好吧！對了，你還是跟王姬住在一起嗎？”

“是的。”

“你不打算搬出去嗎？”

“為什么？”

李牧回頭一笑：“你已經長大了，你要學會獨立。”

“這個問題，我以后再考慮，畢竟還沒有工作。”

聽到這里，李牧不由得遐想起來，直勾勾的盯著陸陽。

“怎么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對。”李牧趕緊轉移話題，“我還有問題，你要老實回答！”

陸陽點點頭。

感覺脖子有點酸痛的時候，李牧端正坐好，接下來問話：“你為什么要去追兇手？”

陸陽把放在高樓大廈的視線移開，看了一眼鏡子，正和李牧四目相對，只好回答：“當時我看到的并不是兇手，而是一個小小的亮光。追過去以后，一個小小的亮光消失不見！正當我返回原位，樓下的過道傳來跑步，聲音很響，我毫不猶豫的去追趕，接下來奇怪了，跑步的聲音消失不見。”

李牧的右手抬起來，撓了撓頭，接著問道：“后來呢？”

“我站在樓下的過道，尋找跑步聲的時候……”陸陽露出悔恨的表情，“樓上傳來沖破玻璃的聲音，我趕緊原路返回。爬完樓梯，我站在樓梯口，由于過道亮起聲控的電燈，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前方站著一個人，穿著連衣帽的外套，正在望向自己。”

“你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嗎？”

“沒有。”

“為什么？”

“兇手雖然望著我，但是傾斜的站姿。我看見兇手的時候，他被連衣帽擋住面部。”

李牧一臉不相信，發出冷笑的聲音：“哼，你是不敢告訴我們吧！”

陸陽被懟的啞口無言，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突然說道：“不是，我真的沒有看清他的長相。”

“我不糾結這個問題了！”

“您說。”

“你當時怎么判斷出他是男性的呢？”

陸陽忍不住問道：“李警員，您要是真的瞄了一眼我的筆錄，就會知道我記得那么清楚，對不對？”

李牧低下頭，用腳踩加油板，再把右手放在啟動警車的鑰匙，輕輕的擰了一下。

“好了，我回答您的問題。”陸陽看了看窗外，“兇手當時的穿著打扮，是男性的衣服和褲子，加上兇手的身形和身高。我一眼便知，兇手就是男性，年齡不超過40歲！”

李牧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盯著鏡子，然后提問陸陽：“就任憑你的眼睛嗎？”

“是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兇手的身前，并沒有像女性那樣凸出來。”

“好吧！”

隨著李牧驚訝的回應，口袋里響起一陣陣鈴聲，陸陽著急的說道：“肯定是我老師打電話來了，您能不能解開手銬啊？我必須得回話，要不然我老師會到處找我。”

李牧想了一下，快速的轉過身：“把你的雙手伸出來！”

“謝謝。”

“我只是在做一件好事，我只是不想讓王姬擔心。”李牧說著話，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就給陸陽手腕的鐵銬打開，“快接！”

陸陽點了一頭：“我再一次表示感謝。”

李牧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陸陽，一邊搖搖頭又感到開心。

掏出口袋里的手機以后，陸陽按一下屏幕的通話鍵。

李牧端正坐姿，因為好奇心滿滿，所以用右邊的耳朵偷聽。

陸陽坐在后座，拿著手機正在接聽：“老師，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手機的另一頭傳來擔心的聲音：“你一天都不回家了，你在哪里呀？”

看了一眼前方，陸陽笑著說道：“哦，我剛從警局出來，坐在一輛出租車的里面。”

聽到另一頭傳來質問的聲音：“你乘坐的出租車是什么顏色？”

又瞄了一眼前方，陸陽笑著說道：“深藍色。”

聽到這里，李牧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警服，瞬間明白，原來陸陽在撒謊。

陸陽只見李牧的動作，并沒有去理會，開口問道：“老師，您在家的外面等我嗎？”

手機的另一頭傳來回答的聲音：“是的。”

陸陽趕緊說道：“老師，您快點回屋，或者找人多的地方。行不？”

“行。”

“嗯，您等著我回來就行了。”

手機的另一頭傳來溫柔的聲音：“好的。”

陸陽一邊把通話掛掉，一邊把手機塞進口袋。

李牧回頭看去：“陸陽，原來你也會笑！”

“我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