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華夏傳統,每逢節日或者特殊活動,比如新年中秋,或者取得重大成就。媒體界,娛樂界都會群策群力,勇于參與。
媒體界獻力,娛樂界獻唱,共同大唱贊歌。
放在古代,就是歌舞升平,盛世景象。
而明年香江回歸,更是幾十年未有的盛事。
屆時,會有那么一首承載著兩岸三地,十二億國人,全球華人心愿,蘊含美好寓意的歌曲從千萬首歌曲中脫穎而出。
得到官方認定。
然后媒體搭臺,群星薈萃,共同唱誦,迎接香江回到母親懷抱,送上新時代的祝福。屆時歌聲會通過電視,傳遍千家萬戶,被全球華人聽到。
這首歌會成為一座豐碑。
歌曲的譜寫者也會隨著歌一同載入史冊。
現在是96年四月,距離97年7月1號回歸之日只差一年零三個月。
此時此刻,兩岸三地,也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發力,醞釀。他們寫白了頭發,寫出了繭子。
為的,就是能把它寫出來。
從激烈的競爭中勝出。
而歷史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就是《公元1997》這首了。
楊大同要做的,就是把它提前“寫”出來,不光要寫出來,還要登上報紙,登上電視臺,縣臺,省臺,裝墊兒臺。
他要將這盛大名譽歸于己身,獲取名背后的利。
他奶奶的治療費還要從里面出。
為了增加把握,他加了一條保險,不惜連慶祝奧城回歸的歌曲一并帶上。
“不好意思”被女兒硬拉著擠進來,漂亮女人向周圍人道歉。
‘為香江奧城回歸獻唱,原創歌曲’女人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粉筆字。
“媽媽,就是這個哥哥......”
“一百年前我眼睜睜地看你離去
一百年后我期待著你回到我這里......”
琴弦動,歌聲起,楊大同唱了起來。
女孩忙屏住呼吸,緊緊拉著漂亮女人的手,有些激動。
“1997年我深情地呼喚你
讓全世界都在為你跳躍
讓這昂貴的名字永駐心里
永駐心里永駐
1997年 1997年 1997年”
“媽媽,月月沒說錯吧,這個哥哥唱歌好好聽”女孩激動的搖著女人的手。
李娜驚訝無比,月月沒說錯,真的好聽。
但她卻馬上想到了別的。
“97年,獻唱香江回歸”“原創歌曲”
幾個詞匯在李娜腦海中交匯,因為丈夫是記者的緣故,耳濡目染之下,她很快便察覺到這里面蘊含的巨大新聞價值。
“小朋友......”李娜張開嘴。
“你叫什么名字?”
楊大同問向小女孩,心底悄然升起一絲緊張。
若是找錯了人,那么一切將是無用功。
“我叫趙月月”小女孩臉龐紅紅的說道:“這是我媽媽,她是老師,我爸爸是記者。”
“呼”
楊大同悄然松了口氣。
“小朋友,字是你寫的嗎?”李娜指著地上的粉筆字問道。
“是的,阿姨”楊大同站起來,禮貌說道。
“這歌,詞,曲真的是你原創嗎?”李娜指著原創二字,目光卻是緊緊盯著楊大同。
“嗯,是我原創,阿姨。”楊大同點頭。
李娜眉頭輕皺,并未信。
在她看來,一個孩子能獨立寫歌譜曲,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更別說歌還如此好聽。尤其是“為香江澳城回歸獻唱”指向意味太濃了,若是背后沒人指點,一個孩子哪懂得這些。
但李娜馬上便將這些放下,探究新聞事件背后的內幕是她丈夫的事,她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孩子帶到丈夫面前。
正在她想著找個什么理由時,趙月月看到楊大同舔了下嘴唇,突然道:“媽媽,哥哥渴了,咱們帶他回家喝杯水好不好?”
李娜眼睛一亮:“小朋友,阿姨家就在里面,去阿姨家喝杯水吧。”
楊大同二話不說,跟著女人就往家走,似乎就在等這句話。那干脆利落勁看得李娜一愣,完全沒想到這么容易。
她嘴角輕笑,這孩子,拋開“原創”的問題不談,這么大唱歌就這么好聽,她還是第一次見。
有才藝是無疑的。
但就是有點輕信人啊。
也多虧自己不是人販子。
趙月月高興極了,蹦蹦跳跳在前領路。
“哥哥,我家住6樓,602”
李娜馬上笑不出來了。
趙月月從媽媽包里掏出鑰匙,打開門,拿了一雙自己的粉粉拖鞋讓楊大同換上。
李娜想制止,但已經晚了。
看這孩子穿著,多半來自農村。她們家也有親戚在農村,平時來人,卻從不讓他們換拖鞋。
因為農村人不習慣,會感到拘束。
然后她便看到,楊大同脫掉自己的布鞋,坦然露出露腳趾的襪子,穿上了拖鞋。
她仔細觀察,這孩子表情自然,并沒有什么自卑神色。
這讓她松了口氣,發現女兒盯著人家的襪子看。
她戳了一下女兒,吩咐道:“去給哥哥倒水。”
“哦”趙月月跑進屋內,書包都沒摘下。
“來,孩子,隨便坐。”李娜脫下外套搭在衣架上,又隨手打開電視。
楊大同瞅了一眼,長虹的29寸彩電,大好幾千。
他家現在還是14寸的熊貓黑白電視呢。
李娜去打電話了。
趙月月端來水。
“哥哥喝水”
然后便乖乖坐在一邊,陪他看動畫片。
“太有禮貌了”楊大同有些感慨,想到弟弟,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他打量著兩房一廳的格局,一應俱全的家具,用心裝修過的房間,心中很是復雜。城市跟農村,生活質量真的是一個天一個地。
放在十年后,農村不知道裝修為何物的還有大把。
更別說這還只是小縣城的農村跟城市。
京城滬上等大城市呢。
05年上映了一部電視劇《家有兒女》,那時京城人家的生活水平,20年后還有很多家庭達不到。
楊大同心情很是沉重。
同人不同命。
窮,一旦扎根發芽,就很難再拔掉了。
門開了,一個男人走進來。
他不著痕跡打量了下楊大同,態度和藹,微笑道:“你好,我是月月的爸爸,趙大海。”
“你好,楊大同”楊大同起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