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搶手
- 大明舉重冠軍
- 嚴東樓
- 2856字
- 2024-01-23 17:43:15
楊名對于這幾位同年的設想便是投了李時之后低調發育,他自己都只是一個七品官,沒法現在就給這群人助力。
酒宴自然以喝酒為主,明朝時候蒸餾酒雖然已經出現,但技術不成熟,口感很一般,雜質也多,在文人中不怎么流行。一般文人聚會喝的都是黃酒,這是種酒精度數較低的米酒,楊名估計也就十度左右,跟啤酒差不多。
宴會最后。有幾位喝的盡興的準備賦詩一首,楊名一看這架勢,立即借口馬上就宵禁了,起身告辭。
其他六人卻沒準備走,有幾位詩興大發的看樣子是熬夜要在任邸里憋一篇名作出來,但他們還是和主人任瀚一起把楊名主仆等三人送到了大門之外的影壁處。
“下次再聚!”
最后楊名對眾人拱手拜別,寒暄半天之后才得以脫身。
“我起意走的時候大概酉時初三刻,到現在已經酉時正一刻了,這文人的規矩真多。”
酉時正一刻就是下午六點十五左右。
明朝中期士林已經形成了金字塔型的森嚴規矩,一名進士的前途地位不怎么看才能,只看出身和官職。
像楊名這種一甲及第的三鼎甲之一,在同年中地位超然。其他人也不敢托大,出來送客都要一一與楊名拜別,客套話恭維話都要到位,這才耽誤了近半小時。
滿臉精光的楊勇提著一個飯籃跟在老爹和主人身后,走了好一會兒他的主人才發現這個飯籃。
“你們怎么還連吃帶拿的?還拿人一飯籃!”
楊大勝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展開了,“回稟主人,這任府廚子的確是四川南充人,就在咱遂寧旁邊。咱也就和任府的張老哥、李老哥等人認了鄉親,他們見勇子吃鍋魁吃的香,于是又多做了七八個,讓勇子提著回去吃。這提籃我不要,只讓他們包了鍋魁拎著就行,張老哥愣是讓我帶著,講說是大翰林的仆人拎著東西不體面,讓我帶回去就不必送回來了,他們府上不缺這一個。”
南充鍋魁是一種面餅小吃,用烤制的餅夾菜,吃的就是面餅的酥脆和耐嚼,以及所夾之菜的鮮美。
若安楊名前世的記憶,有點類似于塔斯汀那種面餅烤制的漢堡。
他轉頭上下打量一眼嘴皮子挺溜的老仆,“你倒是會做人。”
三人匆忙趕路的同時,嘴上也沒歇著。
“既然你交際能力這么強,那你給我拿個主意。”楊名正好有一件事揣摩不準。
“主人請說。”
從任府的張老哥那里偷學到了功夫后,楊大勝偷偷將東家改成了主人。
“我后天晚上要去一個同僚家里,其老母臥床,不知道送什么禮物好。二十三、二十四前后,我還要去一趟掌院學士家里,這是咱遂寧人,也不知道送什么禮。你看著定兩個章程。”
林大欽是個年輕人,據傳其登科前其家里貧寒,迎送往來之事應該不怎么擅長,送的禮物可以敷衍一些,情分到了就行。
席春可不好糊弄。
楊名從頭想了想這兩天和席春待在一起的情形,猛然想起中午時他無緣無故說出一句五天后就能吃到宮里的席這話,驚覺這位掌院可能是個心眼小的人。
連方獻夫吃頓飯都羨慕嫉妒到說出口的人,心眼大不到哪里去。
他這才明白日講暫歇時為什么方獻夫提到自己要送張孚敬十八冊書,席春的臉色為什么那么微妙。
感情是和那函《周禮》做了對比,咬虧欠了!
“主人的同僚,那必定是翰林了,要不送一套文房四寶?掌院學士地位尊貴,別的東西他看不上,送點家鄉的物件吧。”
楊大勝給出了自己的觀點。
“這位同僚可不僅僅是翰林,這是新科狀元,而且我們是以探望其老母的名義去的,你給我好好想想送啥禮。”
楊名剛開始的時候想的是送點人參這樣滋養的東西,可人參太貴,而且狀元母親不一定需要補營養。
“掌院學士你更得花點心思,這個同鄉很小心眼,你明白嗎?”
楊名也沒指望他給出具體的解決方案,但終歸兩個人的想法比他自己想強。
“我明白,主人。”楊大勝應下來。
探花郎忽然注意到了老仆稱呼的變化。
“怎么叫主人了,誰讓你改的?”
在后面默默趕路的楊勇搶著回答:“是張叔教的。”
這張叔必定就是任邸里的張老哥,看樣子這楊大勝是去取經了。
“以后你倆統一叫我東家,不得改變。我再雇傭了仆人,也是稱呼我東家,不許叫主人。”
東家算一個正常稱呼,楊名覺得主人這個詞還是留給自己的嬌妻美妾喊為妙。
“是東家!”
楊大勝覺得莫名其妙,這主人才是天子腳下仆人稱主人的詞兒,他聽說有些大官家里仆人甚至都喊爹喊娘的。
“讓你去看各處房子,你看的進度如何?”
又是到了查進度的時間,楊名忽然有一種前世管學生的感覺。
他也是這么查學生看文獻、跑仿真、做實驗的進度滴!
“回東家的話,我今天早上從辰時出去,一直看到了申時才回來,共找到了兩個牙行,三處房子……”
楊大勝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今天找到的房子給東家講了。
這三處房子都是一進的小院,兩租一賣。
賣的小院在明時坊東邊,房子蓋的不錯,就是有點偏遠,房主要價五十五兩九三銀。
出租的房子一處在明時坊的孝順碑胡同,另一處在澄清坊的金魚胡同附近。
“孝順碑胡同?你知道那是啥地方不?”
楊名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個敏感的詞匯。
這是楊慎住了二十七年的地方,他和楊慎父子同是四川人,又同姓,以后要是再住過一條胡同,保不齊哪天被閑著沒事的御史給事中們參了一頓,說楊名心懷楊慎楊廷和父子。
“就是在崇文門里街東側啊,咱那天進城的時候還路過了!”楊大勝不明所以。
即將到達三福客棧,楊名擺擺手,“行了,別提這地兒了,進去再說!”
又是走出一身汗,楊名讓小仆招呼店家準備洗澡水,自己脫了靴子,躺在躺椅上接著聊房子的事情。
“那賣的那院就不考慮了,太遠了。孝順碑這個地方你記住了,以后再也不要去。詳細說說金魚胡同那院房子。”
“那是金魚胡同的里巷,也就是二道胡同,房租先要了九兩銀子,比澄清坊各處正常院子一年十兩左右的要價低一點,我看還可砍價。”
見他站著回話,楊名命老仆坐在臺階上說。
“這為什么低?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得弄清楚。
“是這樣的。那金魚胡同是京城的金銀首飾店鋪所在,因此地方貴重,按那牙行的話說一寸土一寸金,所以金魚胡同的房東都把廁所給拆了,改成了正常地方,一來雅觀,二來租金更多。”
“而這院房子,和一家金店相鄰,房東受過金店主人的恩惠,所以答應讓金店的伙計、掌柜的來上廁所,還給金店開了一個偏門,因此降低了房租。”
楊名聽了,不是很滿意,“還有其他的嗎?”
“東家,京城人多,就這已經是難得的空房子了。那房東說現在的租客二十號搬走,咱要是想租的話,就這兩天要說定,再拉上街坊、里正簽契約。”楊大勝回道。
今天是十七號。
澄清坊地方不錯,上班近,楊名想了想,吩咐道:“明天我和勇子去拜見座師,回來的路上去看一趟,等我看過,拿定了主意你再去談。”
楊大勝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另外,明天我去上朝的時候,你去買些小物件,要一件拜匣、一個戥子稱、一雙銀剪、五六方送禮的手帕、一雙木屐或者草鞋,我散了直回家穿。”
拜匣是放拜帖的,文人必備的小玩意兒。
禮帕則用來包裹銀錢,是文人之間送錢的時候避免沾了銅臭而搞出來的習俗。
按照規矩,拜訪座師的時候要給門人、仆人贈禮帕銀,一般是二兩或者五兩,這也是新科進士的開支大項。
因為送出去收不回來。
楊大勝也應了,隨后伺候主人洗漱睡下,第二日五更天又送主人上朝。
楊名第二天上班,新鮮勁兒已經過了,好不容易磨蹭到了中午,就準備開溜,回去和小仆去東城抱張孚敬的大腿。
沒想到臨出門的關頭,卻被人攔下了。
“探花郎,來來來,我給你說幾個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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