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能抓到人?！?

崔明看到現場，被黎蕓帶來的保鏢制服住的兩人，有些難以置信。

昨晚黎蕓聯系自己，弄好了今天的布置，崔明本來只覺得這種開玩笑一般的陷阱怎么會有人踩進去，沒想到，嘿，竟然真的成了！

“他們昨天沒成功，今天肯定會過來，我只是做了一點兒微小的工作罷了?！?

周鶴鳴解釋了一句。

“不是，憑什么啊？”

崔明不懂了。

周鶴鳴的解釋就像把自己塞進冰箱只需要三步一樣，打開冰箱門，塞進去，關門。

“首先，趙磊肯定不知道趙建國死亡的真相，那時候他要么還沒出生，要么是個嬰兒，所以他敢來。”

“趙元松知道真相，但還是來了，就是因為實在沒錢了，必須放手一搏?！?

“所以，他們受挫之后，只會卷土重來。”

周鶴鳴如同在講解戰局一般娓娓道來。

“趙元松本來就心虛，我在這里詐唬一下，激怒他，所有的事情就都交代了?！?

“我們這里提前都用道具布置好了，講究一個甕中捉鱉?！?

“至于趙磊......”

周鶴鳴看了看趙磊之前拍攝的短視頻，以及陸譯記錄下來的片段，覺得不太對勁。

趙磊一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閑的人，不應該掌握這樣的輿論炒作手段。

制造破壞搏眼球，出名之后退利用部分人對虛擬技術的抵觸，全身而退，甚至還有運營的策略。

“他背后有人指點?！?

周鶴鳴瞥了眼那臺工作站，這里面并非是虛擬演員的數據，而只是隔壁片場的道具罷了，為了避免這兩人到時候破罐破摔，他還是非常謹慎的。

“但趙磊也被那人賣了?！?

虛擬演員的數據非常珍貴，雖然不是獨立的人，但也是一個團隊長期迭代而成的成果，少說百萬級的價值，對比之下，這臺工作站的幾萬塊成本都微不足道了，要是趙磊真的砸壞了一臺搭載虛擬演員的工作站，那完全不是踩臟了別人嶄新籃球鞋那樣賠點兒錢就能解決的，也就現在虛擬技術保護法還在起草階段，否則至少蹲一段時間的看守所。

“破壞了工作站，趙磊要坐牢，這部電影也很難繼續拍下去，背后的人想阻礙這部電影的拍攝？”

周鶴鳴陷入了習慣性地思考之中。

他加入遠征軍的前幾年還是個新兵蛋子，能活下來就足夠幸運了，后來又有很長一段專注于戰斗，直到后來，遇到一位前輩，和他探討了許多戰略戰術上的東西，當時，那位前輩聽到周鶴鳴對時下戰況的分析，只給出了簡短的回答。

“要多想。”

“然后呢？”

周鶴鳴當時并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在那之后，要多想?！?

對話就此結束。

到現在，周鶴鳴已經能領悟對方想要傳達的意思了。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越是深入思考，就越能發現本質。

順帶一提，那位前輩后來一路晉升，成為了遠征軍的最高統帥，那近乎瘋狂的與蟲群換家的戰略，便是出自他的手筆。

周鶴鳴看了眼趙磊。

趙元松已經痛得暈厥過去，暫時沒有了意識，趙磊則顯得忐忑與局促，就像被抓進了看守所的小混混。

“誰指使你的？”

周鶴鳴俯下身子，與對方視線平齊。

“呸！”

趙磊想吐唾沫，卻被周鶴鳴躲開，唾沫反而落到了自己的褲子上。

“你覺得被警察帶走，關一陣子就能放出來，繼續作威作福？”

周鶴鳴好整以暇。

這樣的人，他在平定叛軍的時候見過很多，全身上下就是嘴最硬，不肯好好合作，還覺得自己掌握了重要信息，遠征軍不敢拿他們怎么樣。

當然，這些人，最后都招了，恨不得連上輩子偷過幾只雞都交代得一干二凈。

“我給你講個故事?！?

周鶴鳴頓了頓，繼續開口。

“嫌疑人趙磊在等待警方到來的途中逃走，下落不明，從此之后，大家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但他其實并沒有逃走，而是被秘密押送到了一處拷問房間里，因為他不愿意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所以審問官首先一根一根地拔掉了他的指甲，對了，你知道被拔掉指甲是什么感覺嗎，就像這樣......”

周鶴鳴的話還沒說完，趙磊就抽搐了一下，立刻想要后退，卻因為被綁住而寸步難行。

“要是趙磊同學還不開口的話，審問官就要用另一種手段了，那就是將他的手掌放在木板上，然后弄一根銹跡斑斑的長釘子，放在指尖，然后拿起錘子，就這么用力一砸......”

“我說！”

趙磊趕忙叫道。

“很好，看來趙磊沒有選擇逃走，而是老老實實地等待警方到來，交代了所有的罪證，爭取寬大處理?！?

周鶴鳴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首先，前天上午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雖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趙磊是“殺害”周鶴鳴的兇手的可能性不高，但周鶴鳴還是要問詢一下。

“前天？我前天早上來影視城轉了一圈，想找這個劇組，但沒找著，保安還趕我走。”

趙磊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么周鶴鳴要問這個。

“指使你做這些事的人是誰？”

周鶴鳴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們網上認識的，我從來沒見過他本人，他的網名是老豹，說自己這邊有運營的資源，還給錢讓我去買劇本確定老爺子......我是說我爺爺的事情?！?

趙磊立刻交代。

周鶴鳴從桌上拿起了趙磊之前用來拍視頻的手機，讓對方解鎖，翻閱微信，找到老豹的名字，點進去，發送消息。

【該用戶不存在】

直接注銷了賬號，恐怕他根本不在意趙磊是否成功，更不可能真的幫趙磊推流量，這不過只是個用之即棄的棄子罷了。

干凈利落，反偵查意識很強。

但周鶴鳴知道，要多想。

“正因為他做得滴水不漏，所以可以反過來推測，他的目的必然是阻撓這部電影的拍攝，或者延后拍攝進度?！?

“會這么做的人，針對的是誰？”

“崔導拍這種電影不是第一次了，這部電影的題材也并無特殊，沒必要大費周章隱藏自己來動手，換我的話，直接明面上就可以干涉了?！?

“也有可能是針對虛擬演員的使絆子，但虛擬演員這么多，劍魄并非什么有名氣的偶像，其他劇組并沒有遇到類似的事情。”

“這個人知道趙建國的事，自然也會知道黎姐的事，他是黎姐的競爭對手派來的？”

周鶴鳴暗自列舉了幾個可能性。

他并不是什么偵探推理愛好者，這幕后之人到底為什么，對他來說也沒多大的關系。

只是，周鶴鳴直覺告訴自己，“殺死”他的是一名影視圈的人，而這老豹的做派，與兇手的側寫畫像莫名有幾分相似。

畢竟，從結果論反推，假如“周鶴鳴”真的死了，那么自然沒有試鏡和后來這些變故，這部電影說不定真的會因為趙磊的阻撓而停擺，換言之，殺死周鶴鳴，也阻止了這部電影的拍攝。

現在，線索斷在了這里。

不過對周鶴鳴而言，可以去做的事情反而更多了。

“首先，既然對方不愿意這部電影拍出來，那么我們就一定要盡快拍出來，而且，還得發揮認知戰和輿論戰的力量，讓這部電影引發討論度，火熱起來?！?

“當這部電影真正傳播開來的時候，對方肯定會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