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疾的臉一面明一面暗,平靜的表面下隱隱透出嗜血的瘋狂。
女子的雙眼大睜,唇瓣微張,一臉驚恐相,似乎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在顧安疾松開手后,身體如軟泥般摔倒在地。
在一旁目睹這一切的病人惶遽不已,用力的張大嘴,垂落的上唇瓣蓋住上下齒,下唇的牙齦暴露在空氣中。
氣流在牙齒與嘴唇間摩擦,他用力地掙扎,卻因行動不便而摔倒在地,發出劇烈的聲響。
“*……%#……”
他在說些什么,口齒不清,五官因松弛的皮膚而下垂,兩只黑黝黝的眼睛從肉縫里透出,驚恐萬狀。
想要站起身,但細瘦的骨架撐不起偌大的一身皺巴巴失去水分的皮肉,佝僂著身軀顫巍巍在地上爬起又摔倒。渾身都在打顫,像是隨時都會被身上的皮肉徹底壓垮。
顧安疾在女子身邊盤腿坐下,冷眼看著病人痛苦地在地上爬行,“妹……%@別……”
“馬上就到你了,急什么?你得給我時間準備啊?!?
病人狼狽地拖著長長的皮肉爬來,顧安疾并未理會,專注地打量下刀的位置。
病人激烈地喘息從側方傳來,顧安疾看了眼,卻發現他直直地朝房門爬去。
“多狠心啊……你妹妹為了救你而死,你卻要拋下她離開?你們都該死,罔顧人倫……你們一個都躲不掉!”
暫時放開女子,他緩緩站起身。
不輕不重地腳步聲在身后響起,病人流了一身的汗,銀亮的水液囤積在皮肉間的溝壑中。
顧安疾很快就追上了他,高舉起喀章嘎。
噗嗤——
從后往前,狠狠貫穿了大腦。
噗嗤——
“你們都該死……你的那位好弟弟,你的父母,你的家人,所有拋下小妹的人都不配活在世上……”
神色染上一絲癲狂,他像是著了魔,一刀又一刀地落下。
血腥味在空氣中無盡蔓延,放在桌上的瓷瓶感受到這股氣息,發出震顫。
“我知道,我知道。別慌,很快就能開飯了?!?
顧安疾耐心地安撫著蠢蠢欲動的瓷瓶,剖開病人的胸腹,
“吃吧吃吧。”
細長的紅線從瓶口蜿蜒爬出,像是無數條線蟲,自動尋食著空氣中的血腥氣,瘋狂地將整個尸體一圈圈緊密纏住,啃食殆盡。
血線組成人形的空殼,顧安疾敲了敲空殼,狀似側耳聽音,下一秒,用手里的喀章嘎將空殼從頭到肚子劃開。
像是褪下一層紅皮,從殼里走出一赤*裸*裸的人,赫然是病人尚未生病時的模樣。
顧安疾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他立馬憨笑出聲:“仙人!多謝仙人醫治!”
他赤足踩在地上躺著的女子身下淌出的大灘血液上,恍若未知,撿起地上白布隨意裹上,伸手撓了撓臉下多出來的一顆紅痣。
那紅痣在他觸摸到的瞬間向下凹陷,縮進了皮下,一截細長的凸起在周圍的皮膚游走,尋找著合適的位置,直到面皮重新變得平整,臉下的小孔才又突出一小顆紅痣。
“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
顧安疾在他身上巡視一圈,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后,便讓他離開。
再次來到女子身前,還未動手,卻見那雙死氣沉沉的雙眼驀地轉了圈,盯住自己。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清淺的呼吸聲,有人在身后突然發問:“你去哪兒學的這些邪術?”
猛地一震,顧安疾迅速抬手回擊。
一肘揮空,腰間傳來劇痛,他像是被千斤的巨石砸中,向側邊撲了去。下巴磕在八仙桌上,嘭的一聲巨響。
鼻梁斷裂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潺潺的血從鼻下流出,還沒來得及反擊,膝蓋彎就被一腳用力踢中向下跪去,緊接著頭皮傳來一陣難忍的刺痛。
“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嗯?通過欺騙、利誘、脅迫等手段私自豢養小鬼的犯罪行為,情節嚴重刀鋸地獄三百年有期徒刑都不夠你判?!?
錢慕歌一手抓著他的腦袋往桌面狠磕,放開手,再一腳用力踢上他的后背,顧安疾能感受到劇烈的疼痛從被踢中處傳遍全身,自己的脊梁都快斷裂。
他撲倒在地,來不及翻身,四肢著地就要向前爬去,錢慕歌看著情況眼熟,沒忍住笑了聲,上前順勢踩在他的后頸處,腳尖微轉,咔咔的骨裂聲和顧安疾的痛呼在房間內響起。
錢慕歌嘴角含笑:“跑什么?不是玩得正開心嗎?”
臉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顧安疾滿臉扭曲地看向不遠處倒地的女子,她側偏著臉,毫無生氣的眼珠正盯著他。
吐出口血,顧安疾恍惚竟覺得她的眼睛彎了彎,在嘲笑自己。
那張臉分明就是錢慕歌,他想不通為什么身后會突然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她,全身各處傳來的疼痛也讓他根本無法過多思考。
手里還攥著喀章嘎,他假意放松,閉上眼,任由血液從發根流出,淌進眼眶,刺痛無比。
錢慕歌果然松開腳。
心底冷笑一聲,顧安疾猛不丁睜開眼,一個暴起,就要朝她那張完整的面皮上刺去。
嘭——
手腕被子彈穿透,強大的沖擊力讓他連連后退,肌腱斷裂,手里的武器掉落,砸在地板上清脆的哐當聲。
錢慕歌在一槍擊穿他的手腕后又再次連開三槍,將他四肢全部擊穿。
雙腿無法站立,顧安疾瞪大眼朝后倒去,痛苦的嘶吟從喉嚨深處傳出。
還嫌他死得不夠快,錢慕歌輕巧地跳上他的胸腔,又將顧安疾逼出一大口血。
雙臂撐在膝蓋上,手腕下垂握著槍,她似乎是在真心提問:“什么年代了,法器都不更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