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寒月之刃
- 一人之下,亂世唐門
- 烏懷特
- 2615字
- 2024-02-02 21:38:44
“藏心石...上古時的玄門方術里才有記載的玩意。”
唐重一行人沿著渭水地河走著,伴隨著腳步聲,有談話聲在干涸的暗道之中微微回響。
“按理說存儲意志記憶,乍聽之下還是挺有用的。前輩悟到了什么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那種的東西,通過這玩意傳給后來人,聽起來是個挺有用的玩意。”
“但這東西只有記錄者本人能夠讀取記錄在上的記憶,旁人拿到之后根本無法讀取前人留下的信息。”
“這就導致了這玩意只能用來作為一個類似于備忘錄的東西,可制作工藝又繁雜無比,成本也極其高昂,如果只有充當備忘錄這么一個功能,可以說是約等于完全沒用。”陳昱說得興起,指了指高艮手里把玩著的藏心石。
“這塊藏心石純粹是起到存儲兵家煞靈的作用,正是有了這個,機關人像才能經過千年后仍舊運作。”
“藏心石里的煞靈我取走了,卻還有相當一部分兵家煞氣存留。高兄大可引煞氣淬煉身軀,對你的性命修行應該有很不錯的效用。”
“多謝告知。”高艮聽著陳昱的講解,點了點頭。
突然,走在最前的陳昱蹲下身子,他的身前有人像癱倒在一旁的山巖。
“這個人像,應當也是十二金人之一。”
他的手指輕輕點在人像額頭,那里有秦篆字符刻印在青銅之上。
唐重走到人像身前,將其頭部拆卸下來。
“嗯,這塊就沒有藏心石,所以機關早已癱瘓了。看來就算是古時,人們也不怎么待見這玩意。”
陳昱直起身子,看向道路的深處。
“算上之前的,這是第十二個了吧?金人十二,全都在這條路上了。”
“看這架勢...倒像是在鎮(zhèn)壓著什么東西一樣。”陳昱摩挲著下巴,眼睛微微瞇起。
幾人的面前,乃是由青石構筑而成的祭臺,祭臺上有兵刃堆積而成的山丘。
祭臺旁,有火炬分布于周圍,有八卦爻像刻在其上,從正上方看去,祭臺和火炬呈八卦圖的樣式。
幽藍色的火焰在火炬中無聲地灼燒著,像是從未停息過一般。
“哎呦?”豐平突然出聲,他看著祭臺旁的火炬,眉頭挑了幾挑。
“長明火?”
“小豐,你知道這個?”高艮側目,看著臉上帶著錯愕和驚喜的豐平。
“很特殊的火種。”豐平走到火炬旁,認真地看著幽藍色的火焰安靜地燃燒。他伸出手來,有炁附著在他的手上。
“很珍貴的火種,據說可以千年不熄,一直燃燒。”
他從幽藍色的火焰里分出一部分焰火在手上,幽藍色的火焰仍舊燃燒著。
“看來這次,我還真是來著了!”豐平的話語里帶著喜悅。
“祭臺上這些...都是什么玩意?”
高艮抬腳走上祭臺,他看著由兵刃堆積而成的山。
即使經過了千年歲月的消磨,眼前的兵刃仍舊散發(fā)著陣陣冷意,令人膽寒。
感受到了胸口處的藏心石有異動,高艮將晶石取出,有黑色的炁息從眼前的刀山上散發(fā)而出,注入到高艮手中的晶石。
隨著黑炁的注入,晶石上有紋路亮起。
“這是兵刃千百年前的血煞,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的磨損,居然還能夠有如此威勢...”陳昱走到祭臺之上,他看了一眼高艮手里的晶石,眼底里帶著贊嘆。
“這塊藏心石在此地隨金人鎮(zhèn)壓了這么長時間,可能會有異變產生。譬如,能夠自主吸收煞氣。”
陳昱說著,隨意撿起了磊在地上的兵刃,仔細地觀察著這來自千年前的,也曾痛飲鮮血的兵刃。
“以方士之法鑄造十二金人,再以長明燈火點亮陣眼...好手筆,非大氣魄者不能為。”
“可惜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久到這個陣法都已經失效了。”
“我當初還在想,天下亂世兵刃如此之多,怎么可能只鑄造出來了十二金人。”陳昱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堆積如山的刀兵。
“現在看來,應當是鑄造出來十二個金人來鎮(zhèn)壓刀兵的煞氣。”他看著刀兵上的銹跡斑駁,輕聲感慨著。
“好刀,說不得在當時便是神兵利器的存在。”他衷心地贊嘆著,眼神在刀身上的斑斑銹跡上來回掃視。
“可惜了,不僅煞氣流失,看這銹鐵,兵刃也算是廢了。”
陳昱感慨著,手指輕輕敲了下兵刃,刀身應聲斷為兩截掉在地上。
“唐兄?”陳昱側過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唐重順著階梯而上。
唐重眼睛盯住橫在身前的刀兵構成的山丘,他感受到有炁息在與他遙相呼應。
這種呼應并非是炁息上的契合,而是靈魂上的共鳴。
繞過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的兩人,唐重徑直向前走著,拍開攔在他身邊的,已經生銹了的刀刃,徑直走向這由刀兵構筑而成的山岳。
“唐兄?”高艮有些疑惑地看著唐重,見他繞過自己徑直向前走,有些擔憂。
“唐重!”他試探地喊著,想要將唐重拉回來,卻讓陳昱一把拽住。
“別打擾他。”陳昱看著唐重的背影,幽光在他的瞳孔之中閃動著。
神光在他的瞳孔匯聚,像是要勘破世間萬物一般,向著眼前的刀山看去。
奇門術——顯像。
術士的常用手段,借助此術可將一些飄渺虛無的事物具象化。
在陳昱的觀想之中,有煞氣從刀兵之上蓬勃而起,凝結在半空之中隱隱化為一把似是要劈碎世間萬物的黑刃。即使經過了歲月如此磨損,仍舊可以感受到古沙場上的血煞沖天。
“難怪要銷鋒鏑...”陳昱看著沖天而起的黑炁,有些心悸。
凝結在半空中的黑刃不斷抖動著,有十二條鎖鏈從四面八方傳出,纏繞在刀身之上,將散發(fā)的血煞之炁吞噬殆盡。
他看著鎖鏈竄出的地方,那里所布置的陣法已經有裂紋橫于其上。
那是已經損壞了的十二金人所散發(fā)而出的禁結。
他再向著唐重看去,微微一怔。
有黑色的炁息在他身上升騰,與鎖住黑刃的鐵鏈遙相呼應。
“這個是...金人身上所留下的血煞?”
陳昱皺著眉,他看著唐重身上升騰著的黑炁。
“陳道長,到底怎么回事?”高艮面有憂色,看著唐重一步步向著刀山走去。
“我也說不好是福是禍...來的路上,都是由唐重對之前的人像實施最后一擊。看樣子,有血煞殘留在他身上,而現在...應當是被這個陣法影響了。”
“那唐重此時,神智到底是不是清醒的?”高艮的語氣里帶著警惕和擔憂。
“應該還是清醒的。”陳昱咽了口口水,喉結滾動間,有一張散發(fā)著微弱光芒的符箓夾在他的手上。
“現在是唐施主的機緣,你我暫且靜觀其變吧。”
說著,他看著唐重走到堆積如山的兵刃之前。
有微不可察的抖動在刀山之上發(fā)生,黑炁凝結間,陳昱看到黑刃調轉方向,刃尖對準了走到刀山之前的唐重。
“呼...”無意識地喘息著,唐重看著眼前的刀山,冥冥中他感受到有什么東西在和他交響呼應。
有一柄已經生銹了的黑刃從刀山之中彈起。暗芒閃動間,堆積在旁的,已經銹跡斑駁的其余刀劍斧鉞竟然讓開了一條道路。
那黑刃似刀非劍,猶如新月一般的弧度,散射著清冷的泠光。
那刀身之上有銹跡斑斑點點,牠滯留在唐重身前。
唐重伸手握住了刀柄,早已腐爛的刀柄處有黑炁纏繞著逸散開來,順著唐重的手臂蔓延,包裹住他的身軀。
唐重感受到一股龐大的信息流自外向著自身內部魚貫而入。
憤怒,悲傷,哀怨,癲狂...
夾雜著各種情緒的洪流沖刷著唐重的心智,恍惚間,唐重的意志隨著洪流波動著,向著虛無滑去。
他看到了一輪彎月懸在空中,散發(fā)出微冷的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