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在演武場上響起，手刺之下，一塊石子四分五裂地掉在地上。

陽光燦爛，兩個唐門弟子分兩邊而站。一個門人手里捏著一塊石子，另一只手里，手刺在陽光的照耀下有點點璀璨閃爍。

唐重抱著膀子站在一旁，手里把玩著一只懷表。

兩人各站在一邊，每次只有一次擊落飛石的機會，另一方阻止對方出手。

成功擊落飛石可以連擊，對手成功阻止擊石則換對手擊打石子。十分鐘之內(nèi)，擊落飛石數(shù)量多者為勝。

手刺交錯之間，唐妙興手腕一翻，搶先一步將張旺即將要擊落的飛石挑開。

“時間到。”唐重看了眼握在手里的懷表。

“張旺，十二塊。”

“唐妙興，十一塊。”

聽到這話，演武場上相對而站著的兩個人收回了架勢。

“氣不氣？”張旺笑嘻嘻地看著眼前有些郁悶的瘦高男子。

“就差一塊，咱倆可就拉平了。”

“占著先手的優(yōu)勢一直沒掉下來而已。”唐妙興不以為然，“換做我是第一個飛石的我也能贏。”

“你管我是怎么拉出來優(yōu)勢的？”張旺也隨意地笑著。

“反正我贏了，一塊也是贏。”

“切。”

演武場上，張旺和唐妙興扯著皮，一塊塊石子拋出，又一一被手刺擊碎，碎渣散落在地上，落在塵埃里不發(fā)出一絲聲響。

“不放機關(guān)的話，我之所長便是唐門的那些傳統(tǒng)手段了。”唐重說著，仔細甄別著身遭環(huán)境的風(fēng)吹草動。

“門里的諸多功課，我確實是不如你熟練。”他說著，手中一柄飛刃甩出，在空氣中似與什么東西相撞，發(fā)出金鐵交擊的聲響。

“找到了。”他說著，手刺輕快地連點而出，將楊烈的身影逼了出來。

“炁燥了？這可不像你。”他說著話，手刺連出的暗芒將楊烈的身影攪得粉碎。

“嗯...紙人術(shù)。”唐重不慌不忙，手中一個小袋子甩出，砸在空氣里猛地碎開，白色的粉末洋洋灑灑地散落著，照出了一個白色的人影。

“難怪這幾天一直見你和安叔在一起。”唐重笑瞇瞇地看著渾身被白色粉末籠罩的楊烈。

“咳咳咳...”楊烈咳嗽著，白面在他身上閃爍著熒光，讓他的幻身障再無隱匿身形的作用。

“你還真是，就硬學(xué)啊？”唐重笑著，又是一袋瑩粉扔出，嗆得楊烈又是一陣咳嗽。

“布置紙人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唐重嘮叨著，手刺從空中攪了攪，拎出了一根隱線。

“還有什么手段沒使出來？”

“不打了。”楊烈咳嗽著，一時間有些狼狽。

“瞬擊和土木流注無論是哪個我都比不過你，”唐重看著狼狽著拍打掉身上的瑩粉的楊烈，嘴角帶著調(diào)侃的笑。

“就非要在幻身障這種我擅長的地方挑戰(zhàn)我？”他笑著，手上機關(guān)斧在齒輪壓軋間閃爍著微弱的火星。

“喂喂喂，”楊烈看著唐重手上的機關(guān)，有些急了。“說好的不用機關(guān)術(shù)。”

“現(xiàn)在又不是比試，你不是已經(jīng)認輸了么。”唐重惡趣味地笑著，手上的機關(guān)斧變幻著形態(tài)。

“梁挺那一遭過后，我在機關(guān)術(shù)上有了些新的想法。”

“正好，你就來陪我試試刀吧。”唐重說著，一個球狀機關(guān)在他的手上拋了拋，向著躲閃不及的楊烈扔了過去。

楊烈看著眼前急速放大的球狀機關(guān)，心里也有了幾分年輕氣盛的戰(zhàn)意。

雖說先前約束唐重不讓對手使用機關(guān)術(shù)的也是他，但那是因為那殺意模擬的哨子太過離譜，楊烈自認為無法在那機關(guān)的探測下完美隱匿自己的行蹤。

眼前不過一個實驗性質(zhì)的機關(guān)，就算唐重機關(guān)術(shù)造詣頗深，又能夠強到哪里去？

想著，楊烈手刺想著機關(guān)探刺而出。瞬擊的狀態(tài)下，手刺在空中劃出重重殘影，向著那來物籠罩而去。

唐重看著有心想要直接擊碎機關(guān)的楊烈，笑了笑。

他默默估算著機關(guān)與楊烈之間的距離，心里預(yù)演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情形。

啪。

他打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音里向著楊烈飛去的機關(guān)猛然變形。

機關(guān)落在地上，原本圓潤的球面猛然凹陷，兩個支架從塌陷處探出向著地面扎去。

支架在地上猛地一彈，原本已經(jīng)向下墜落的機關(guān)向著有些猝不及防的楊烈猛地前沖而去。

機關(guān)伸縮間，幾道繩索從其中彈出，旋轉(zhuǎn)著便向著楊烈纏繞了上來。

“還是個能夠自動索敵的。”楊烈躲了一下，繩索跟隨著楊烈的晃動而搖擺著。

“沒有殺傷力。”唐重說著，“畢竟這玩意我也是在設(shè)想，還沒有給繩索涂毒。”

楊烈聽了這話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任由繩索纏繞而上。

繩索在楊烈手臂上迅速纏繞而上，向著脖頸處蔓延而去。

“做得不錯。”楊烈扯了扯纏在脖子上的繩索，稍微用力間將其摘下。

“還好。”唐重聽了楊烈的贊揚，也沒有露出得意的表情。

“這東西的自動索敵的功能我和小五哥研究了好一陣子。”唐重招招手，繩索猛地調(diào)頭向著唐重所在的方向纏繞而來。

“但是在功能上還不完善。”

“還是要慢慢研究，急不來。”楊烈看著誤將唐重當(dāng)作目標(biāo)纏繞著的繩索，安慰著。

“再說吧。”唐重看著纏繞在自己手上的繩索，有些頭疼地笑著。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他將機關(guān)探出的繩索重新整理成一個繩團，機關(guān)轉(zhuǎn)動間將線團包容吞納。

“這東西我拉著小五哥研究了好一陣子，可能是把他惹煩了，這幾天見我就躲。”唐重笑著，眉頭徒然跳了幾跳，像是猛然間想起了什么。

“我說你怎么一直躲著我。”書房里，唐重翻動著一本寫有雋秀字跡的冊子，一旁的少女臉上掛著心虛和幾分討好的笑容。

“自己看看，你這幾天的功課怎么做的。”唐重翻動著高小梅書案上的冊子，皺著眉頭。

“高師叔讓你好生念書精進學(xué)識，你就是這樣應(yīng)付的？”手指在冊子上翻動著，唐重看著眼前有些燦燦的少女。

“還特意漏寫了幾遍？當(dāng)我看不出來嗎？”他啪的一聲將書合上，目光里帶著嚴厲。

“重、寫。”

少女的嘆氣聲里，唐重坐在一旁，手里刻刀在機關(guān)上刮鐸著，木屑簌簌撲落的聲音里，他抬頭向著窗外看去。

屋外晴空湛藍，秋天特有的寧靜在唐門中洋溢著楓葉摩擦的颯颯聲。

幾只雁鳥拍動著翅膀，在天空中劃出悠揚的曲調(diào)。

“天涼好個秋。”唐重吹了吹帶著木屑的機關(guān)，眼角余光中看到少女手中筆桿搖晃著紙張帶來的沙沙聲響，嘴角帶著輕松的笑容。

他看窗外水塘里有楓葉飄落在水面上，眼底里帶著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