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身材矮壯的男人冷笑著。他的腳下，幾個已經咽氣了的尸體橫在一旁。
“不自量力。”他甩了甩手背濺上來的幾滴血液，撫袖而去，手里攥著裝著從商販尸體上搜刮而來的錢財的錢袋。
抬頭辨認了下方向，他沿著山路向前走著，身后兩個頭戴斗笠的同伴緊隨其后。
“董哥，沒看錯吧。”三人走遠后，樹林里傳來沙沙的聲響，一個身材還沒長起來的少年眼睛緊盯著三人離去的方向。
“沒錯，小許。”他的身邊，一個身材頗為壯碩的男子應聲回答著。
“全性妖人，金鉤子黃放。”
許新聽著師兄的話，走到了橫在山路上的尸體旁邊，蹲下查看著死者的傷口。
“董哥，你看的準？”
“絕對沒錯，那個矮個子，就是金鉤子。”董昌的語氣斬釘截鐵。
“那兩個呢？”許新直起身子，眼睛仍舊停留在尸體上。
“不認得，沒有看到他們動手，不知道路數。”
董昌說著，眼神里帶著凝重。
“不過看他們袖手旁觀的舉動，必定也是全性一伙。”他微微瞇著眼睛，眼里精光一閃而逝。
“果然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畜生。”許新眼底里帶著怒火。
“小許，你先回山一趟把這里的事告訴門長。”董昌沉吟了一下，轉頭對著許新說著。
“我一個人回去？”許新的眼神里帶著狐疑，“您呢？”
“我...有點私事。”
聽到這話，許新嘴角抽動了一下。
“要回您自己回去，我不回！”
“造反了是吧！不回去你去哪？！”董昌聽了這話，有些被看破底腳的惱羞成怒。
“我要除了這三個妖人！”許新看著平日里極其穩重的師兄，一字一頓。
“呵。”聽到這話，董昌反倒冷靜了下來，他冷笑著，聲音里不帶好氣。
“初生牛犢啊，還要除三個？”他看著這個平日里就不省心的小師弟，眼角帶著笑意。
“就那一個金鉤子，別說你，就算再搭上我，咱倆一起也不是那妖人的對手。”他看著躍躍欲試的許新，認真地勸誡警告著。
“另外那兩個能和黃放走到一起也絕非善類！”
“我說要除他們，誰說要和他們較量了？”許新嘴角帶著狡黠的笑容。
“咱們是唐門啊。”
“他們手段是高，可咱們地頭熟啊。”他笑嘻嘻地，眼睛里帶著認真。
“師兄，難不成還是你怕了？”
“確實怕。”董昌聽著許新的玩笑話，許新有些詫異地望了過去。
“我怕門規。”
“唐門門人倒是不禁止和外人爭斗。”
“但是沒有委托，無論善惡，不準擅自出手取人性命。”
“嗨！”許新聽了這話，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
“當初入門我聽到這條就想樂！”許新雙手叉腰，活動著身軀。
“這就是祖師爺的場面話，你們一個個還真當天條一樣。”
“咱們就把這三個除了，然后回去就說他們三個先要取咱們性命誰又能證明真假？”
他看著仍舊猶豫不決的董昌，搖了搖頭。
“要不這樣...”他扔出了兩枚大洋，董昌接過，挑了挑眉。
“全部身家了！”許新笑瞇瞇地看著董昌，“師兄，回去后契約可得補上。”
“你小子！”董昌笑著，轉身向著全性那三人移動的方向邁出腳步。
“還真他娘的不老實！”他的聲音里帶著意氣風發。
“走！跟上！”
“等會！”許新一把扯住董昌。
“我雇了你，你是能去了...”
“你也得雇我呀！不然我怎么去？”
“誒呀！”董昌剛剛的意氣風發被許新猝不及防地噎了一下，有些不耐煩。
“真啰嗦！”他把手里的硬幣扔了回去。
“行行行！這兩塊大洋還你！算我雇你的！”
“不行啊師兄，”許新的聲音里帶著陰謀得逞后的狡黠。
“兩塊我不答應，你要出五塊！”
“憑什么！”董昌勃然大怒。
“你比我有錢啊師兄！”許新不慌不忙，聲音里甚至帶著笑意。“再說了剛才兩塊大洋雇你你沒意見！”
“做買賣嘛，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這很正常啊。”他看著一時間有些氣急的師兄。
“你要覺得貴咱倆就都別去！”
“許新！行！”董昌平靜了下，冷笑著點了點頭。
“你等著！”
少年的吵嚷間，兩人沿著山路追蹤而去。
“看腳印。”
董昌的聲音里帶著沉穩。
“這幾個全性往左邊走了。”他抬頭看了看，眼角帶著胸有成竹的從容和自信。
“按另外兩個的水平都在黃放上下來衡量的話，硬碰硬肯定不是對手。”
“即便埋伏起來偷襲也是有著極大的風險的。”董昌如是說著，眼神在山路松軟處落下的腳印上徘徊著。
“看他們這悠閑的樣子，不像是有急切目的的趕路；會隨意到沒了路費就去劫財，也不像是有著周密的計劃...”
“不是沖著唐門來的。”董昌下判斷了。
“要是沖著唐門來的就好了！”許新在一旁懶洋洋地回應著。
“現在門里能收拾金鉤子的都沒出去。”
“兩條路都是往城里走的...選了左邊這條繞遠了的路，他們對此地并不熟悉”董昌沒有理會許新的言語。
“既然如此...”
“他們更不會知道，左邊這條路上唯一的歇腳處是咱們唐門雇人開的據點。”許新接著話茬說著，語氣里帶著山雨欲來前的笑。
“上山，繞他們前面去，讓那店里的伙計都躲躲！”董昌看著蜿蜒著的山路。
“董哥，你想干嘛？”
“小許，做戲的功夫怎么樣？”董昌的眼角也勾著笑意。
“可別拖我后腿！”
玉兔高懸，一輪孤月在山間灑下銀暉。
“他們要是沒來那就搞笑了。”一身小二裝的許新倚在前臺，肩上搭著一條汗巾。
“差不多了。”董昌站在柜臺里，他一身掌柜人的打扮，臉上帶著肅穆。
“三位！里面請！”許新徒然站起，看著拉開門簾向里走來的幾人。
“請！”看到動靜，董昌也是滿臉堆笑，看著大咧咧地向里走來的三人。
“餓死老子了！”來人放下斗笠，嘴里嚷嚷著。
“拿手的都端上來！還有酒！”他的身后，兩人緊隨其后將斗笠摘下，尋了個空座便拉開了座椅。
總算來了...許新看著三人的面容，滿臉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