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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一代人的福

  • 西陳代明
  • 歲月如夢
  • 3060字
  • 2024-01-08 00:18:05

“所以,往事如煙,爭在朝夕,既不可反抗,只能順應(yīng)大勢。”

“只要陛下在位,不可能放任河西任何一個家族有喘息的機會。”

肅王妃笑了笑,這本就不是她心中所愿,肅王在世之時尚且不反,更何況如今。

“關(guān)于世子被延期的文書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與此同時,關(guān)于蘭城之亂諸多武將的封賞也在來的路上。”

“不過,我倒是聽說,關(guān)于你的封賞,還籠罩在朝堂之上。”

“而這,還有一人,也在朝議上掀起了不小的風(fēng)波。”

“余淮一紙訴狀遞進了五軍都督府,在應(yīng)天掀起了驚濤駭浪,京城多有傳言,鄧輝在陜西擁兵自重,排除異己,陜西兩省上下數(shù)十萬兵馬,皆因鄧輝一人而動。”

“懸而未決,尚有轉(zhuǎn)圜之地。”

肅王妃輕輕笑談,似笑非笑的對陳武強道:“郡主并非你陳氏不嫁,但是我思來想去,還是你陳家子弟最為合適。”

陳武強沒有回話,這件事在他接到肅王妃來信之后,便已經(jīng)商酌出對策。

現(xiàn)在他想聽聽,肅王妃究竟要干什么。

“郡主嫁給你陳氏子弟,不論年長,給我一個名字,我報于宗人府。”

“鄧輝在三個月之內(nèi),從陜西都司的位置上調(diào)離。”

“我只要你一個承諾,護我肅王府,陳氏不滅,肅王府不倒。”

肅王妃極其嚴肅的盯著陳武強。

可這話讓陳武強愣在了原地,眉宇緊鎖的凝視著肅王妃。

鄧輝是誰不用說都清楚,那就是朱棣懸在秦、慶、肅三王頭頂上的一把刀,專為彈壓親王,肅清王府勢力而來。

若是肅王府有能力將鄧輝調(diào)走,早就調(diào)了,不用等到現(xiàn)在。

若是真的能將鄧輝調(diào)走,不要說娶朱玉嫣了,就算是挑個陳氏子弟上門做贅婿,這個風(fēng)險也是值得冒的。

“怎么,應(yīng)不應(yīng)?”

“我清楚鄧輝與你們陳家的矛盾,這是聯(lián)姻的條件。”

肅王妃笑吟吟的說道。

“為何是我們?”陳武強還是不相信。

是不相信肅王妃可以弄走鄧輝。

“只有你們和關(guān)外王氏,處于尷尬的位置,其余人,皆是在衛(wèi)國公西征之時歸降,而你們和王氏,是在王爺就藩之后歸降,這還是有區(qū)別的。”

“王氏未必一定要忠于大明,但你陳氏如今別無他路。”

肅王妃不答,只是非常認真的盯著陳武強。

此次她親自前來,只想要一個答復(fù),一個明確的答復(fù)。

天下藩王絕嗣的,發(fā)配的,奪爵的遍地都是,若是因為王爺身死肅王府落到秦藩那般連蘭城都不能自由出入的地步,她不甘心。

“若是鄧輝被調(diào)走,只要陳家還在,絕不容肅王府滅亡。”

陳武強干脆利落的做出了承諾。

其實,在肅王妃來信之后,他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不過現(xiàn)在,這是一個更好的方向。

但他還是那句話,他想不出肅王妃用什么手段來調(diào)走鄧輝。

鄧輝不用說,如今權(quán)勢驚人。

肅王府是完全沒有這個能力的,剩下的就只有靠肅王妃娘家人。

陽湖孫氏!

但陽湖孫氏是清清楚楚的一筆賬。

孫王妃和他五弟的妻子,均出自陽湖孫氏,孫繼達之女,且慶王妃也是孫繼達之女。

甚至于,孫繼達還是與大明王朝開國元勛,配享太祖廟庭二十一功臣的燕山候?qū)O興祖為同祖父脈,相當(dāng)親密。

洪武三年孫興祖戰(zhàn)死三不剌川,太祖懷念備至,追封燕山候,配享通州常遇春祠,而這個時候,孫氏子弟被啟用了數(shù)十人,孫繼達便在這一批人中。

但是,這一批人的出身是有問題的,在蒙元時期,孫氏祖官拜元庭兵部尚書,孫氏子弟包括孫英,孫鏗,孫嗣等這一片皆為元將,且在元末參與過鎮(zhèn)壓農(nóng)民起義。

只有孫興祖這一脈,遷居濠州,跟隨了太祖起義,孫氏這才興起。

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孫繼達靠著戰(zhàn)功歷任湖廣都鎮(zhèn)撫,后任涼州衛(wèi)指揮同知。

肅王就藩時,恰逢藍玉案的波及,太祖這才賜婚將孫繼達之女許配給肅王。

其實這也是洪武后期太祖大批量廢掉舊有功勛,扶持新功勛的背景下才有這一幕。

然而。

孫氏之路幾經(jīng)波折,孫興祖長子孫格的路選錯了,本為兵部尚書女婿,且先后承襲武德衛(wèi)指揮使,都督僉使,右參將,洪武二十五年進兼太子太保。

但在建文帝時期,孫氏成為建文帝最堅實的支持者。

朱棣繼位之后,若非看在肅王妃和慶王妃的份上,孫氏差點就被夷滅九族,也因為這一個選擇,孫氏子弟近乎全滅。

甚至于在永樂八年,燕山候?qū)O興組的幼子孫升,被迫改姓姚姓,帶著孫氏遁世隱居。

所以說。

肅王妃根本沒有所謂的外戚。

能打探到京師的消息,依靠的還是宗人府的力量。

“既如此,不知陳家子弟中,何人為駙馬?”

肅王妃卻不在意這些,只是輕飄飄的詢問一個結(jié)果。

“文字輩,行五,陳文志。”

“我六弟陳武善長子。”

陳武強沒有拖沓,既然談妥了,而且比他預(yù)期之中結(jié)果要好,自然沒有什么可猶豫的。

生子不易,育子更不易,成長更不易。

但凡存活率高點,陳家也就不是現(xiàn)在這般只有十三個男丁。

“好,那陳公便在此靜候佳音,本宮希望,鄧輝調(diào)離之時,便是陳府求親之日。”

肅王妃更不猶豫,雖是口頭應(yīng)允,但已將此事視為板上釘釘之事。

起身。

告辭。

便離開了陳府。

“你都聽到了!”

送別肅王妃,陳武強再回到?jīng)鐾ぶ希碱^緊鎖的坐在了石桌旁,對著陳文強道。

“二伯!”陳文強起身微微拱手,又坐了下來,同樣無比疑惑的回道:

“扳倒一個對朱棣忠心耿耿,還是朱棣親自任命的都司,即便是潘家動手,怕是也要盡全力。”

“實在是想不到,肅王妃要如何扳倒鄧輝。”

“宗人府不可能為了肅王府和朱棣作對。”

“肅王府更沒有什么能力搬倒鄧輝。”

“肅王府外戚就不用說了,肅王妃所在孫氏音訊全無,子女一子一女未嫁未娶。”

“即便是肅王妾夫人張氏也發(fā)力,也沒有這么大的能力。”

“這就怪了!”

陳文強全程在涼亭外聽著陳武強和肅王妃的談話。

自己的母親也是孫繼達之女,對陽湖孫氏也是了解,很清楚肅王妃的背景。

所以,他已經(jīng)將自己所有了解的消息都整理一遍了,也沒有整理明白,肅王妃憑什么能把深受朱棣信任的鄧輝調(diào)走。

“總歸,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結(jié)果!”

“我們只需要拭目以待便可,以鄧輝換一個肅王府駙馬都尉,我們不虧!”

陳武強笑了笑,心中懸浮著的石頭終于落了一個,跟著,便踢了陳文強一腳道:“潘夫人也要離開了,你也去送送!”

說著,便來到了內(nèi)宅。

陳文強后邊尾隨而至,便看到陳家一眾女眷正和二伯母一起,送別潘明的正妻陸韶英。

“伯母,三小姐!”

陳文強跟著陳武強一起施禮。

“伯達無須客氣,你與夫君乃親友兄弟,即是夫君所命,自當(dāng)謹從。”

陸韶英和陳武強一道。

陳文強自然而然的便走在了潘敏的身旁。

“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那天夜里相談,記憶猶新,畢生難忘啊!”陳文強笑嘻嘻的問道。

“你要不怕被打,隨時都可以來潘家來找我玩啊!”潘敏也笑嘻嘻的回道。

“會被打的很兇嗎?”陳文強疑惑問道。

“那你的抗打能力如何,若是不錯頂多就鼻青臉腫吧!”潘敏想了想回道。

“這么狠!”

“你放心,就算是要被打殘廢,我也會去潘家找你的。”陳文強一本正經(jīng)道。

“別,你若是因我而受殘疾之苦,反倒會讓我愧見于你。”潘敏急忙搖頭,道:“倒不如等你光耀九州再來找我,那時迎你的便不是惡言相向,而是舉目艷羨。”

“再說了,我臉上也有光不是嘛。”

“那行吧,等我拿個狀元郎回來,讓你好好神氣一番。”陳文強也是說笑道,“不過,你可得等我啊,不能養(yǎng)一池塘的魚!”

“啥意思?”潘敏不解的扭頭看向陳文強。

“字面意思啊!”陳文強偷笑道。

“哦,我就在養(yǎng)魚,有金魚,鯽魚,鯉魚,甚至還有白鱘呢!”潘敏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道:“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jié)網(wǎng),我于此中立道,知行合一!”

陳文強心中也是一驚,倒是真被驚艷,不過,他還是笑問道:“那不知三小姐,最喜歡這池塘里面的哪只魚?”

“當(dāng)然是……”潘敏張口便要說,卻是說到一半,似有所悟,翻了一個白眼的嬌嗔道:“哼,本小姐喜歡這池塘里最高貴的魚!”

“如那草魚,都被本小姐殺來吃肉了。”

陳文強呵呵一笑,跟了上去,道:“三小姐可聽過鯽魚躍龍門!”

“正所謂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fēng)云便化龍。”

潘敏不由停頓了下來,回頭瞅著陳武強,似乎極為認真,許久,道:“好高騖遠,再送你后一句,九霄龍吟驚天變,風(fēng)云際會潛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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