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柄刀
- 大明,朱雄英,打工皇帝!
- 吾好人氣
- 2440字
- 2023-12-17 20:01:00
朱標以首俯地,堅定道:“孩兒當謹遵父親教誨。”朱元璋拍了他的肩,一臉欣慰道:“記住,千難萬險,有吾為汝執(zhí)戟。”
執(zhí)戟郎是宮中宿衛(wèi)。聽到這話,朱標不由想起冊子上在自己去世之后,扶著靈柩大哭不已。經(jīng)歷中年喪妻、老年喪子之苦,那時的他該多么痛苦和無助。心中下定決心,此生絕不辜負父親。
冷宮在皇城里最邊緣的角落,除了三兩年邁宮人進出,仿佛是世上被人遺忘之地。
大殿之中空空如也,太子側(cè)妃呂氏在全家被誅之后被打入冷宮。
她拆開紗布,看著銅鏡中臉上密布傷痕。
呂氏面目猙獰嘶吼:“小畜生毀我容貌,我要殺了你”
看著一名前來送飯的老太監(jiān),她情緒激動道:“公公,殿下什么時候來接臣妾?”
老太監(jiān)是個啞巴,搖了搖頭,放下食盒離去。
她在冷宮中關(guān)了兩月,心里的火焰沒有熄滅。她知道太子朱標是念舊之人,加上太子偏愛允炆。
眼前猶如糟糠一般的食物,她狼吞虎咽,只要兒子在,她還有希望。她整日盤算著將來如何報復(fù)。
一群灰衣小火者走進冷宮,領(lǐng)頭之人面白無須身材魁梧,一身黑袍。
呂氏一眼就認出來是朱標身邊的太監(jiān)狗兒。她未出聲時,狗兒大手一揮,一名青年俊俏的黑袍太監(jiān)端著一壺酒和三尺白綾走了上來。俯首拜道:“娘娘受苦了,太子爺命我等送娘娘上路。”
見此情形,呂氏強裝鎮(zhèn)定道:“我與太子同席共枕二十載,他心性良善絕對不會對枕邊人下毒手。”
“狗兒你等若矯詔殺本宮,將來太子登基必不會放過爾等。”
龍骨大沉聲道:“回稟娘娘,奴婢現(xiàn)在叫龍骨大。”
“娘娘與藩王勾結(jié)作惡多端,太子爺說了您和允炆,他只能保住一個。”
馬三寶將白綾和毒酒放在面前,他躬身道:“娘娘不要為難奴婢們,請選一樣吧。”
呂氏故作掙扎道:“我記得你是雄英身邊的太監(jiān),難道他太孫不怕背上弒母的惡名嗎?”
馬三寶聞言笑道:“小爺臨走前說了:生身之恩無以為報,惟有報仇爾。”
呂氏驚慌道:“常妃之死皆因病痛,跟本宮無關(guān)。”
馬三寶像講故事娓娓道來道:“以前常公府有位小姐年方二八,聰慧秀麗深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厚愛。她在被立為太子妃后,興奮地告訴閨中密友。”
“太子妃從小與那人情同姐妹,見對方痛哭流涕訴說愛慕太子之情。心善單純的太子妃便向陛下和皇后娘娘引薦了那人,那人是太常寺卿呂本之女。
被立為太子側(cè)妃后,經(jīng)常到雞鳴寺上香,認識了一位叫道衍的和尚。
太子妃一向愛美,有一日那呂氏送了她一盒朱砂口紅。從此太子妃日漸消瘦直至香消玉殞,太子妃到死沒想過,最好的姐妹會是入室的中山狼。”
“本宮不服,這一切都是你們妄自推斷,爾等可有實證?”呂氏還做最后掙扎,反正當初知情之人已經(jīng)死無對證。
馬三寶拍了拍手說:“將前東宮總管太監(jiān)李全帶上來。”
幾名小火者抬著一名雙腿殘廢的老太監(jiān)進入大堂,呂氏見到此人大驚失色道:“不可能,當初太孫落水,本宮親眼所見他被陛下杖斃。”
面白無須一臉滄桑的李全冷笑道:“奴婢萬萬沒想到,幫娘娘做了那么多年缺德事。會有被成棄子的一天。”
“洪武十五年,娘娘命奴婢推小爺下水,小爺大難不死。還饒恕了奴婢,夷九族的滔天大罪,小爺隱瞞陛下只打斷奴婢兩條腿。”
“這樣的恩情,奴婢只有竹筒倒豆子般,將這些年做過的蠅營狗茍之事都交代出來。”
呂氏心中泛起滔天駭浪,她強裝鎮(zhèn)定道:“你們不要殺我,將來允炆登基,我讓他給你們在座的公公都封國公、侯伯。”
馬三寶抬了抬手,幾名人高馬大的火者手持白綾站在她身后,一名小火者拿著酒杯站在她身前。
“既然娘娘不愿意選,那就一起來好了。”
脖子上被套上白綾,她的嘴被撐開,即將灌下毒酒。
呂氏慟哭流涕,她心如死灰道:“本宮可以赴死,但求放過我兒允炆,他不知道本宮所作所為,他是無辜的。”
馬三寶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太子妃是小爺生母,皇后對小爺有養(yǎng)育之恩。這生養(yǎng)之恩無以為報。”
“太孫命我等為娘娘送來三柄刀,一曰斬斷親情,二曰斬斷情愛,三曰斬斷希望。”
親情?呂氏想起了被下獄處死的全家,情愛?她想到了朝夕相伴的枕邊人太子,希望?想到了她為兒子謀劃了一生。
“朱雄英你殺弟弒母不是人。”
說完這話,呂氏躺在地上帶著絕望離去。
兩百名小太監(jiān)來到奉先殿角落,對著一尊玄武大帝像虔誠叩拜。
馬三寶、龍骨大、王景弘等人對著那酷似朱雄英的神像,對著眾人沉聲道:“記住我等使命,為天帝司夜,止小兒啼哭。”
“我等謹遵法旨:為天帝司夜,止小兒啼哭。“
深夜,朱標一個人在乾清宮正殿內(nèi)批改奏章,他每日上完朝都要來陪伴父母,待到批改完奏折再回自己寢宮。
漸漸習慣了這種三點一線生活,黃狗兒來報:“殿下,錦衣衛(wèi)指揮使蔣大人夜叩宮門說有事求見。”
朱標停下筆,抬頭道:“以后蔣瓛不必通傳可直接入內(nèi)。”
蔣瓛一身斗牛服,摘下披風叩拜道:“啟稟殿下,中都千戶所來說報皇孫允炆的馬車在淮陽山一帶傾覆,等找到人時已經(jīng)沒了生息。”
朱標手里的筆在半空之中停滯了許久,他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久久嘆息道:“孤知道了,不必讓陛下知曉,你且下去罷。”
蔣瓛離去,朱標披著那件三代人披過的皇帝大氅,走出乾清宮站在月光下望著北方怔怔失神。良久,嘴里苦澀道:吾為汝父,對你了解不比你祖父頗深。可他終究是你的弟弟啊,他從未威脅到你,英兒,你怎能下如此狠心?
朱元璋走到身后,出言關(guān)心道:“朕知道你心里苦,但是夜深了,站在外面容易著涼。”
回到殿內(nèi),朱標一臉驚奇:“父親怎會知道?”朱元璋杵著拐杖坐在太監(jiān)端來的凳子上慢悠悠說道:“咱雖然老了,但是咱想知道的事不用錦衣衛(wèi)奏報,從人的眼睛里,咱就能看出來。”
“那小子當初不讓蔣瓛將太子妃和皇后下毒之人告訴咱,咱就知道了那對母子的結(jié)局,只有你個傻小子還白白上他的套。”
“你朱標滿腹經(jīng)綸、熟悉政務(wù),不缺治國手腕。獨獨缺了老父身上那股以命相搏的血性。你沒看到你兒子身上那些傷疤,那是睡在深山老林里每日環(huán)伺豺狼虎豹,拼命求活留下來的。”
“咱要飯三年,可他足足八年,那八年里他得到了為父擁有過的世上最寶貴的財富——可以看透人心的一雙眼睛。”
“英兒那小子骨子里的兇性像咱,你這個父親得好好壓住了才行。不然天下升平,那小子無法無天,繼位后遲早闖出大禍。”
“標兒你要作出個樣子。我和你母后三年后,搬到順天府西苑。這天下就讓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