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與現實，同樣有那個瘦高的背影，看不清面孔的邪笑。

他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也是他害死了三叔。

“我三叔死的冤，是被人害死的！我一定要為他報仇，要把兇手揪出來！”我無法控制淚水噴涌，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三叔是被人害死的？你有什么證據？或是發現了什么？”齊清雨水靈靈的大眼睛，露出來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般的驚詫，直勾勾的盯著我，并追問說。

“剛剛我做了一個夢，夢里出現了一個瘦高的身影，我肯定，是他害死了我三叔！齊警官……你……你要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我的夢很靈的！我一做夢，肯定會出事！”我語氣很誠懇，希冀她能相信我。

“我去找醫生，給你做檢查！”齊清雨很失落地搖了搖頭，用同情和憐憫的目光望了我一眼，向外走去。

在她眼里，我就是受刺激過度的神經病患者。

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冷靜思考。

和一個警察談解夢，這本來就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看來，想要獲得齊警官的信任，夢的事不能再提了。

只有一步步找到切實的證據，才能借助警方的力量，將仇人揪出來，繩之以法。

按照邏輯思路想下去。

三叔是死于車禍，也許從貨車司機入手，能查到線索。

“對，貨車司機，撞死我三叔的貨車司機在哪？”我急忙跑出病房，追上齊清雨，詢問說。

齊清雨突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拿出手機，并撥打電話：“貨車司機還在局里嗎？什么？錄完口供回家了？把他家位置發到我手機上！”

掛了電話，她急匆匆往外跑。

如果叔叔的死是早有預謀的，貨車司機將是最重要的線索。

我穿著醫院的拖鞋急匆匆跟著跑了出來。

上了齊清雨的車，直奔貨車司機家。

還沒到達目的地，齊清雨接到了一個電話，立馬調轉了方向。

“怎么回事？”我急躁地追問道。

“貨車司機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連人帶車都掉進了護城河，死了！”齊清雨眉頭微蹙，對我解釋說。

嗡一下，我腦袋就像被炮彈炸了一樣，險些暈過去。

貨車司機也死了，關鍵性的線索就斷了。

三叔豈不是要白死了？

正趕上下班的時間，街上車水馬龍，前方堵得水泄不通。

齊清雨比我還急，開了警笛，向護城河疾馳而去，一路暢通無阻。

當我們來到護城河邊時，貨車司機的尸體已經被拉出來了，車頭完全沒了水，只有后半截車轱轆露出一半。

護城河一側的鐵欄桿，被撞得粉碎。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

護城河南岸，只有一條直路，事發地點無視覺死角。

周圍的車輛很少，大部分都是一些飯后出來散步的行人。

貨車司機剛剛從公安局出來，又沒喝酒，一條筆直的大路，撞進河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仔細看了看貨車司機的尸體，全身浮腫，臉色犯黑，兩只眼球高高鼓起，仿佛能隨時掉出來似的。

似乎死前受到了莫名驚嚇。

沒等觀察仔細，兩個法醫將尸體抬走了。

齊清雨特意找人調了周圍的監控視頻。

視頻中，貨車出現時，開的挺穩，周圍沒其他車輛，也沒行人。

行駛到護城河水最深的一段路程時，突然急拐彎，一頭扎進了護城河里，水花濺起了幾丈高。

不到兩分鐘，就有幾個在護城河邊散步的群眾跑了過來。

有人打電話報警，還有兩個年輕人跳進河里救人。

從出事到貨車司機被拉出來，前前后后也就剛好五分鐘。

那兩個救人的年輕人在將司機拉上來后，還進行了必要的搶救。

卻毫無效果！

齊清雨的眉頭一直皺著，手腕頂住下巴，半低著頭，在思考。

貨車司機的死，讓我有些迷茫，線索全斷了，三叔的死就成了一個謎。

“齊組長，曾經我們給死者做筆錄時，知道他家里有個五歲的女兒，正在上幼兒園，現在這個時間，該放學了！”有個警察走過來，對齊清雨匯報說。

“你們在現場采集完信息，就回局里，我去接孩子！”齊清雨說完，轉身就上了車。

我也趕忙跟上。

其實，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跟上去干嘛，是潛意識的一種行為。

“別在孩子面前提她爸爸的事！”路上，齊清雨對我叮囑說。

我點頭答應。

到了幼兒園，一個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正蹲在門口，手指拿著木棍，在地上畫著什么，時不時的東張西望。

她應該是貨車司機的女兒，在這等爸爸。

可她完全不知道，他爸爸已經死了！

我鼻子有點發酸。

“秀秀，你爸今晚要加班，阿姨是來接你回家的！”齊清雨擦了擦眼角，擠出一絲笑容，向女孩走了過去。

“阿姨，你是警察嗎？”秀秀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齊清雨看，眼里滿滿的羨慕，這身警察制服，讓她很快接納了我們。

“對，阿姨是警察，也是爸爸的朋友，走，阿姨帶你回家！”齊清雨一把將秀秀抱了起來，摟在懷里，她的眼角都紅了，秀美的鼻翼也在輕顫著，強忍著沒落下眼淚。

齊清雨開著車，要將秀秀接回自己家，我正好順路，也坐上了車。

小孩子容易犯困，剛上車沒一會，秀秀就睡著了。

為了讓秀秀睡舒服點，齊清雨停了車，我將秀秀抱到了后座上，又把外套蓋在她身上。

我和齊清雨并排而坐，卻都一言不發！

都在默默的思考，氣氛沉悶而壓抑。

“啊！不要……”

秀秀蜷縮著身子，抖成了一團，眼淚稀里嘩啦地流著。

“秀秀，怎么了？”我和齊清雨同時關切地詢問著。

“我……我做了一個夢……我怕……”秀秀啜泣著說。

“夢？什么夢？快說給叔叔聽！”我緊張地詢問著。

小孩子最有靈性，夢往往都具有深意。

也許秀秀的夢，能給我們啟發。

“我……我夢見了爸爸，晚上關著燈，他蹲在墻角里拔一只公雞的毛……那只公雞是活的，流了好多好多血，爸爸……爸爸好殘忍，他還對著我笑，好嚇人……他……他還逼著我吃那生雞肉！我不吃，他就硬往我嘴里塞，阿姨，我不吃生雞肉，不吃帶血的！”秀秀邊哭，邊說，瘦小的身軀抖成了一團。

“秀秀，別怕，那是做夢！不是真的！”齊清雨將秀秀摟在懷里，低聲安慰著。

夢見雞？

三叔就是屬雞的！

三叔死的時候，流了好多血。

秀秀的夢，讓我陷入了深思！

如果拔雞毛和血都是之前發生的事，那吃生雞肉就意味著某種未發生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