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做的簡易浮漂在水面上平靜地躺在,俞衡立刻就進入了狀態,眼睛盯住了水面,手不離桿,眼睛不離漂,很快就進入了人桿合一的狀態。
玉米面混合著生雞蛋,很快就把水底的魚吸引了過來。
畢竟這年頭,還沒有人奢侈地用糧食打窩,水庫中的傻魚們,警惕性不足,認為這是天降的美食。
還不到十分鐘,雞毛漂就開始上下抖動,猛地一下鉆進水里,與此同時,俞衡手上的魚竿,也有了分量。
上魚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他立刻起竿,在力的相互作用下,魚竿立刻變彎,魚在水里想要逃竄,但于事無補,很快就讓人拽出水面。
嚯!
這魚還不小!
把第一條戰利品摘下,發現上鉤的是三道鱗,學名為鏡鯉,又叫三花鯉魚。
這玩意是外來物種,非常適合養殖,生長速度快,含肉率高,肉質好,應該是別的大隊養的魚苗,陰差陽錯游到小河村的水庫來的。
其實本地還真有聞名東北的大菜,慶嶺活魚,是松花江的開江魚,金鱗大鯉,跟手上這玩意不是一個玩意,一點土腥味都沒有,只是燈塔鄉離慶嶺有二十多里的山路,是釣不到江里金鱗大鯉。
不過能釣到三道鱗,他也心滿意足了,拿手掂量了一下,少說得有七八兩,不錯的開門紅!
再接再勵。
把魚扔進了裝水的破水桶中,繼續金鉤釣魚。
小河村的水庫,多少年都沒有人來釣魚拉網了,加上現在糧食金貴,沒人會舍得用糧食來打窩,這就便宜俞衡了。
接下來的兩個鐘頭,不停地連桿,釣上來十幾尾大魚,鯉魚鯽魚都有,甚至還釣到一尾大花鰱,也就是胖頭魚。
這水庫中的魚,還真不少啊!
俞衡看著大鐵桶中不斷翻騰的魚,心里也是樂開了花,今天晚上,看來是不用吃白菜土豆片了。
只釣了三個小時,拿來的大鐵桶就已經裝滿了,繼續釣倒是沒問題,可沒有家伙事兒裝魚了,只能作罷,收拾東西回家。
大鐵桶非常的沉,原本不到半小時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個小時,走走停停歇歇的,累的滿身是汗,才把這一桶魚拎到家中。
院子中,只有俞老大,俞老二哥倆,他們正在收拾院子,見到老三滿頭大汗地回來,趕緊上前接一把。
這老三也是真逗!
釣個魚,比他們哥倆兒下地除草都累。
俞老大趕緊接過大鐵桶,立刻感受到重量不對,但鐵桶被草帽蓋上了,只能聽到里面撲通撲通的水音。
“老三,你的身子太虛了,等二哥那天給你整個野山參,再抓一只王八,給你好好補補。”
俞老二把魚竿接了過去,拍著俞衡的肩膀,開了句玩笑。
“扯!我的身體,那是杠杠滴!”
俞衡滿臉是汗水,喘著粗氣,強撐著說道。
哥仨說笑著走到房檐下,把大鐵桶的魚,倒進了秋天腌酸菜的小缸里。
“嘩啦...”
困在大鐵桶中的魚,來到了稍微寬松的空間中,終于不用魚擠魚了。
“老三,你是擱那釣到怎么多的魚?”
“你不是上二大隊的養殖池去釣的吧?趕緊送回去,不然一會兒二大隊的人找上門來,你又該挨罵了!”
俞老二也瞪大了雙眼,缸里的魚,少說得有二三十斤,就算是去大河下網,也不一定能打出這些來。
這魚肯定不是正道來的,沒準一會兒苦主就找上門來。
老大也是點點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俞衡,想要他如實交代。
這也不能怪這兩位親哥哥誤會,實在是俞衡之前的形象實在太深入人心了,釣幾條魚,也會被人誤會。
“屁!二大隊的養殖池離咱們小河村最少有六里地,我這一來一回,時間就差不多了,上那能釣到魚。”
“我是上村里水庫釣的魚,那里的魚厚,就兩三個小時,就釣來上這些。”
“娘,我釣了魚回來,還有一條大胖頭,晚上吃燉魚啊!”
俞衡解釋完,就對著屋子里喊,讓俞母出來看。
正在屋里坐著做針線活的俞母,聽到小兒子在院里叫喚著要吃魚,也是放下手中的針線,走到了院子中,一把將俞衡的耳朵抓住。
“吃魚,早不說,晚不說,現在才說,要老娘給你上那弄去?”
“整天就知道出去瘋,一點活都不幫著老娘干,打死你得了!”
罵了幾句,俞母感覺到不解氣,照著屁股踹了幾腳。
“哎哎!別拽了,耳朵快掉了!”
俞衡不斷哀嚎,讓自己老娘趕緊放手。
俞老二在一旁偷笑,俞老大趕忙站出來,對著俞母說道:“娘,先別踢老三了,再給他踢蒙圈了!他今天沒出去瘋玩,他釣了整整一缸的魚,您快看,是從村里水庫釣來的。”
聽到老三釣了一整缸的魚,俞母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識往不好地方面想,但聽到老大說是在水庫釣的,才稍微放心。
老大人老實,從不撒謊撂屁的,不能有錯。
釣的十幾尾活魚,正在小缸中游蕩,最顯眼的便是那條大胖頭魚。
“這魚可真肥!”
“老大,你把魚收拾出來,老二,你去老牛家去買兩塊大豆腐,老三,你爹出去一下午了,還沒有回來,你去村部看看。”
家里人口多,光燉魚,有多少都不夠吃的,下里兩塊豆腐,葷素搭配一下,再說今天是好日子,豬出欄賣了,嘴上也該沾點葷腥了。
就是袋子里的玉米面少了,明天得上鎮里買點。
三個大小子,吃垮老子,這話真不作假。
俞家這哥三,立刻領命干活,收拾魚的收拾魚,跑腿的跑腿,找人的去找人。
俞衡走出門,往村部的方向走去,村里的小道上坐滿了曬太陽的小腳偵緝隊,這些老太太是村子里的情報探子,東家長,西家短,她們都知道。
打了一圈的招呼,他繼續前進,踏上尋爹之路。
“老俞家的老小子可是不著調的,喝大酒,耍錢鬼,前陣子還醉倒在大門口睡了一宿,不像樣!”
“可不是!可不是!我家的雞,就是這損種給偷走的,找上門去,這損種才認,老俞頭是個挺本分的人,咋生出這不爭氣的兒子。”
“老俞婆子也不管管!”
“我還聽說.....”
見俞衡走遠,這些小腳偵緝隊們,又開始議論起來,說著俞老三這些年的荒唐事。
村部在村子的南面,走個幾分鐘就到地了,離老遠,就看到俞父在村部的院子里坐著,大隊劉書記也坐在對面,兩人有說有笑地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