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劉書記!”
“老三你來了?快坐,喝杯茶?!?
村里的老支書姓劉,劉大剛,當過兵,負過傷,退伍之后,沒到縣里工作,而是回到村里擔任支書,一干就是二十年,聽說有好幾次機會,可以去縣里擔任個一官半職,他都沒有去。
茶葉在鄉下,可是稀罕玩意,鄉里沒有賣的,只有縣里的供銷社有賣的,還需要有票。
俞衡接過劉書記遞過來的茶,看著不太熱,就猛猛地喝上一大口,釣了一下午的魚,早就口干舌燥了!
“時候不早了,晚飯我就不留你們爺倆了,你老俞家剛賣了三口大肥豬,今晚吃的一定比我好?!?
“老俞大哥,您是老把式,三天之后的進山,就您領頭,畢竟這拉法山上,那片有好東西,都逃不過您眼睛,供銷社的老李,是我的老戰友,肯定會給咱們一個公道價?!?
‘至于說地,錢我收了,條也給你了,我也登記在案了,明天鄒會計領你去劃地,老哥您選個好時候開工就行,國慶之前,村里會派人統一去鄉里面辦手續?!?
“至于說耕地,這就有點難辦了,得等等了,等今年過完的,村里地不少,但都是荒山野嶺,光是收拾,就得三五年,唯一好一點的,就是山下那幾畝地,我再給你家找找,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之所以留俞父說了半天話,就是為了三天之后的進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松花江的主流離的遠,但拉法山、紅葉谷卻離小河村近,一到秋天,松樹的葉子就會變成一水的紅色,綿延十幾公里,非常壯觀。
(各位大佬,如果有機會可以去拉法山、紅葉谷去看看,國慶節之前,國慶之后紅松葉就落了,非常壯觀,大自然的魅力!)
盛夏時雖然沒有什么看頭,但山里面的寶貝多?。∧径逦蹲?,林蛙,野山參,蘑菇等等數不清的好玩意在山溝溝里藏著,村里面會定期組織鄉親們進山搞創收,供銷社也會定期收購。
“書記您開口了,那有啥不行的,就瞧好了!“
目的達成,俞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表示沒有問題,保證完成任務,俞衡屁股都沒坐熱乎,就陪著自家老爺子站起身,同劉書記告辭。
劉書記也站起身,準備送一送俞家父子,俞衡是看著長大的,想著年紀也不小了,就開口說道:“小衡子也老大不小了,得抓緊找個婆娘,也能幫著收收心?!?
“即便是不結婚,也得念書去,在村里當個莊稼漢,有啥出息,要是書念不好,就送去當兵,老哥您家成分也不錯,保證沒啥問題?!?
聽到書記提起自己不爭氣的老小,俞父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不見,苦著臉回答道:“高不成,低不就,我倒是想要他念書,但他不是這塊料?。 ?
“種地更是不敢想,這操蛋玩意,一曬太陽就往地下倒?!?
“書記,我聽說縣里面成立農校和技校,您看有沒有機會,總是在村里打轉,不會有啥大出息,不如讓城里的大教授教一教,沒準就學好了!”
父母為子女,則為之計深。
在村里,在身邊,是不犯大錯,也吃不了大苦,但也沒有大出息。
俞父是養豬大能手,跟供銷社的小年輕們關系都不錯,從他們嘴里總是能獲取到縣里的最新消息,這次也不例外,也是從供銷社人嘴里得知,縣里新開設了幾家技校,準備招收學生。
自己老小是吃不了苦,下不了地,這在幾年前就看出來了,種地不精,人也不老實,那就要在別的地方找找門路。
“老俞大哥,您老的消息真是怪靈通的,消息我也知道,聽說是要考試,我過幾天去鄉里,看看有沒有機會爭取點名額,放心,孩子的事,我放在心上。”
劉書記有點詫異,這老俞頭的消息怪靈通的,自己才得到通知,他也第一時間知道了,不過一想,老俞家跟供銷社的人走的近,知道點內部消息,也實屬正常。
'孩子的事,書記您就多上心。'
見目的達成,俞父也說了句漂亮話,帶著俞衡往家走。
長輩們說話,俞衡根本插不上嘴,生怕說錯話,漏了陷,東北的農村,雖然目前比縣里面吃的好,但也不是長久之計,能念書,走出去,當然要想方設法地走出去。
現在已經恢復高考了,他原本打算找點教材,認真復習一下,參加高考,中國就算是再咋變,也逃不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模式。
“爹,我真要去上學?。俊?
憋了半晌,俞衡還是心中的疑問說出來,想知道自己便宜老爹,到底是咋想的。
'咋?你不想去念書?'
俞父斜著眼睛瞄著身旁不爭氣的小兒子,手摸向褲腰帶,只要這小子敢口出狂言,立馬家法伺候。
俞衡的身體已經讓老爹收拾出肌肉反應了,感覺后背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就是身體給他的警惕信號,趕緊搖頭說道:“能上縣里念書,當然好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能不能行?要是像你兔崽子一樣,成天躺炕上,啥也不干,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行。”
“好了!不跟你這個不爭氣的小兔崽子說了,你爹我有辦法,你這段時間,老實的,別到外面胡咧咧去?!?
“你娘晚上做啥了?”
相較于有點忐忑的俞衡,俞父倒是有一副勝券在握的從容,只是讓老小別出去瞎胡說,問起家里晚上吃什么。
俞衡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油嘴滑舌地說道:“爹,別總小兔崽子地叫我,這樣對咱們老俞家家譜不利。”
“我下午去水庫釣到不少魚,今天晚上咱家吃胖頭魚燉豆腐?!?
聽著老小的俏皮話,俞父氣血逆行上腦,隱約感覺腰間的真皮褲腰帶在召喚自己,手突然變的有些癢,于是立刻抽出褲腰帶,一點不留力,打在這油嘴滑舌的小兔崽子的身上。
“爹!別打了,別打了!”
“爹!疼!”
“疼!”
“.....”
褲腰帶雖然沒有打在要害部分,專挑肉多的地方打,不危害生命,但架不住疼??!
俞衡被打的手舞足蹈,立刻貫通了一代舞王,尼古拉斯·趙四先生的舞蹈絕學,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
坐在路邊的村民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紛紛鼓掌叫好,并且還有好事之人,指導俞父下手位置、力道,由此可見,俞衡之前在村里的風評多么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