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家父曾言,詩詞乃小道.....
- 經略北宋
- 一二三石頭人
- 2015字
- 2023-12-12 23:58:45
孫奭的話,很直白!
你不是說你爹學究天人嗎,作首送別詞來,讓咱們看看學究天人的鐘士希教出來的娃娃是怎么樣滴。
你是來送別的,還是來挑事兒的?
鐘玨有些愕然,這還沒喝酒啊,怎么就在說酒話了?
“怎么!”
見著鐘玨沒回話,孫奭繼續道:“這可是文人之間的雅事兒!令尊在世之時便頗有微詞,鐘小郎君也是不屑如此?”
你爹活著的時候就不合群,教出個娃娃也不會文人之間的事兒。
倆異類!
這標簽,要是打上去......
鐘某人只怕得被讀書人記恨到死。
要是換做平時,鐘二郎很有可能就懟回去了,可今日是給陳堯佐踐行,總不能來送個別還給人家惹事兒不是?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后認真道:“諸位使君珠玉在前!那有某一個小子置喙的道理?”
鐘玨有沒有詩才?
別人不知道,陳堯佐是曉得的。因此,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清楚,鐘玨這是在示弱,維護此次踐行。
他笑著打圓場道:“孫侍讀!他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要他做什么詞?莫非,諸位也要某聽著凄凄切切的詞句,淚灑衣襟?”
咱做個和事老,這事兒揭過行不?
張知白點了點頭,覺得可以!
“誒!”
哪知,不等張知白發話,孫奭就道:“誰說送別的詞句一定是凄凄切切?王子安就曾寫過,‘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嘛!”
......!
王子安是誰?
寫下千古名篇《滕王閣序》的王勃!
張知白忍不住道:“孫侍讀,王子安的才華,古來幾人有?”
其實,還真有!
不過,無不是知名人物。
前唐有七歲能詩的駱觀光,主張“骨氣”“剛健”的楊令明,出身望族的盧升之,詩仙李太白,詩圣少陵......
換作今朝,最強詩詞帝王李重光,“梅妻鶴子”的林逋,神童晏同叔,白衣卿相柳七......
可你拿眼前這個小家伙和王勃相比.......?
這就有些過了!
張知白的話,孫奭不好忤逆,所以沒接,但是他卻直勾勾的盯著鐘玨,眼神中的嘲諷毫不掩飾:你不是說你爹學究天人么,怎么就教出你這個垃圾來?還是說......你爹......!
其余人也都看著鐘玨的孫奭,那看戲的眼神絲毫不加以掩飾。
鐘士希啊,老爹啊!
鐘玨忍不住腹誹,你丫的到底做了什么,在這大宋官場得罪了那么多讀書人?
哎!
心里嘆了口氣,鐘玨淡淡道:“家父曾言,詩詞只是小道,于國何益?”
泥人還有三分火,既然你不斷相逼,那鐘某也不是泥巴做的,得弄回去。
“哈哈!”
孫奭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一句于國何益!這借口......很鐘士希!”
亭子里其余人也忍不住笑了,這說法,真的太蒼白!
張知白也有些揉腦袋,他不是王欽若,對鐘玨沒啥惡感,卻也不是王曾,對鐘玨也沒太多好感,便不再出言解圍。
【我是無所謂的!.......只是他們能否承受得起后果?】
陳堯佐無端想到了那日在府衙里的情形,他嘴角有些抽搐,隱隱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小家伙,要坑人!
要不,阻止一下?
免得老夫走了之后,這丫的被孫奭這等本來就恨屋及烏的人記恨?
“要不......”
后面的話還來不及說!
陳堯佐只見鐘玨一臉認真地道:“這并非借口,而是事實!孫侍讀,是吧?你可有什么知名的詩詞?”
這話一出,就輪到孫奭臉黑了!
他一個治經學的人,何曾寫過膾炙人口的詩詞來?
“張相公當面吧?”
鐘玨轉頭又看向了張知白,他笑著問道:“相公文名,小子早有耳聞!可相公似乎也未有詩詞傳世吧?”
張知白:......!
“蔡副使,可是祥符八年進士第一的蔡齊公?”
“別說了,某不如王子安遠矣!”
蔡齊臉都綠了,他到時有些詩詞,可要達到王子安的程度......
老子做不到!
“其余諸位......!”
“......!”
“孫侍讀,您看......!”
你看啊,大家都沒啥了不起的詩詞傳世!
鐘玨臉上多了些許真誠的笑容,“所以家父曾言,詩詞只是小道,此言并未說錯啊!諸位長輩都在朝廷重要崗位,上報國家下安黎民!反倒是詞絕大宋的柳七先生......咳咳,背后說人,總是不好!這便是最好的佐證!”
“呵呵!”
孫奭干笑:我謝謝你這解釋啊!
柳七:我謝謝你!
陳堯佐又想氣又想笑!氣的是自己這送別宴......毀了大半!笑的是一群幾十歲的老頭子被一個小家伙的狡辯懟得毫無反駁之力!
“咳咳!”
陳長官干咳一聲,打圓道:“咱讀書人,做好分內之事之后,追求文字的浪漫,不為過!至于送別詞,不做就不做,鐘小子何必長篇大論?”
“是啊!是啊!”
大家伙趕緊點頭!
孫奭笑得比哭還難看!
鐘玨佯裝傻笑著摸了摸頭,告罪道:“推官,諸位長輩,小子無狀,該死,該死!”
“哈哈哈,無妨!無妨!”
一群人打著哈哈,張知白提起了酒杯,“要不,喝酒?”
喝酒!喝酒!
大伙兒都端起了酒杯,尷尬嘛,過了就過了!
鐘玨的臉上卻又恢復了認真,他有些期期艾艾道:“這,有酒,沒詩,好像也不太好哈?推官,要不小子送你一首送別詞?”
哈哈!
難怪都說你鐘玨睚眥必報!
陳堯佐這次是真的想打人了!
“啊!”
鐘玨退后一步,裝模作樣吟了一聲,然后將腦袋微微往上揚起:“唱徹《陽關》淚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
吟唱完第一句,他又斜邁了一步,繼續道:“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云埋一半山。”
第三步邁出之時,鐘玨的眉頭已經緊緊皺起。
那樣子,像極了坐在馬桶上的便秘之人!
艸,這是作詞啊,不是拉屎!
陳堯佐想掐死鐘玨!
“今古恨,幾千般,只應離合是悲歡?”
鐘玨加快了速度,朗聲頌出了最后一句:“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